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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三年之約,太子回朝!

2025-01-02 20:27:48 作者: 東一方
  後宮中。

  皇后朱璉正在栽花。

  這是她在後宮打發時間的事兒,也能活動活動筋骨。

  兒子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朱璉吃不好睡不好,總擔心趙諶在大理有什麼問題。好在趙諶時常有書信送回,說在大理一切都好,也長高了長壯了,朱璉才安心不少。

  皇帝又時常外出征戰,朱璉就在後宮處理後宮事務,帶著在身邊的女兒,看看書,繡繡花,再栽點花花草草,日子倒也輕鬆愜意。

  早些年,朱璉剛當皇后的時候,沒有半點的歡喜和激動,因為那時候國家衰敗,疆土淪陷,隨時都可能成為亡國奴。

  如今,皇帝大權在握,她已經是真正的皇后,是四海八荒共尊的皇后,朱璉自然沒了半點的擔心。

  她的心態也放平了。

  趙桓和其他的妃嬪,也生了兒女,卻沒有一個能威脅到他兒子的地位,朱璉自然是心情極好,一切都輕鬆自在。

  在朱璉栽花的時候,身邊的丫鬟來了,開口道:「皇后娘娘,官家已經回朝了。」

  「知道了!」

  朱璉點了點頭,眼神也欣喜起來。

  略作思考,朱璉吩咐道:「去準備好膳食。」

  「遵命!」

  丫鬟轉身就去安排。

  在丫鬟退下後,朱璉又處理了面前的花草。

  一切忙完,她才放下手中的剪子,打算回殿內等趙桓。只是她剛轉身的瞬間,一瞬間撞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

  朱璉抬頭看去,頓時看到了趙桓,柔聲道:「官家。」

  趙桓擁著朱璉,笑道:「朕餓了。」

  說著話時,趙桓還眨了眨眼。

  朱璉也不是不通俗事的小婦人,都已經生了兩個娃,孩子都大了,加上趙桓的語氣不一樣,攬著她腰的手摩挲著,朱璉一瞬間就明悟了,臉上升起了一抹嬌羞神色。

  夫妻久別重逢,回到殿內便是一晌貪歡。

  趙桓餵飽了朱璉後,夫妻二人聊著天,趙桓說著前線的一些趣事兒,也聽朱璉說東京城的事情,以及兒子在大理的事情。

  趙諶在大理,一切順利。

  趙桓能感受到朱璉的擔心,笑著道:「諶兒已經大了,孩子有了想法,就讓他去闖。朕打下了江山,總不能全部的治理,都交給朕來,一切還得靠諶兒。他就算有些挫折,只要在挫折中奮進,也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朱璉也是點頭同意。

  現在的她,就是心中既擔心,又很放心,因為他的兒子沒有遇到奪嫡的情況,也不是當了太子卻是空架子什麼都沒有。

  連當朝的楊相公,都是兒子的老師,她已經很滿足了。

  夫妻一番交談,不覺日升日落。

  夜幕降臨,趙桓留在了皇后寢宮,第二天開始正常處理政務。

  臨近下午申時,陳東在殿外求見。

  陳東已經是政事堂的宰相,還兼著御史大夫的官職。原本趙桓回朝,陳東也應該前往迎接的,卻因為陳東去了滑州視察政務,沒有來得及趕回。

  今天,陳東才回來了。


  趙桓得知陳東返回,吩咐道:「把人請進來。」

  「遵命!」

  太監立刻通知了下去。

  沒過多久,陳東就大步進入殿內,行禮道:「臣陳東,拜見官家。」

  「賜座!」

  趙桓吩咐一聲,打量了陳東一眼,卻見陳東已經兩鬢斑白,人也蒼老了許多。

  他的年紀算是很年輕的,才四十開外的年紀。

  看起來,卻像是五六十歲。

  背脊,都略微佝僂。

  等陳東道謝後落座,趙桓沉聲道:「陳卿啊,朕初見你的時候,你那時候意氣風發,鋒芒畢露,卻也是身強力壯。」

  「數年過去,你頭髮白了,背脊也佝僂了,不再如當初那樣挺拔。」

  「不能太過操勞了。」

  「政務要處理,身體也要保重。」

  「一旦身體垮了,未來你還怎麼處理政務?還怎麼替朕分憂呢?」

  一番話傳入陳東的耳中,卻讓陳東眼眶發熱,心中暖洋洋的。他站起身,臉上滿是感激神色,開口道:「官家隆恩,臣感激不盡。」

  「官家的囑託,臣也一定銘記在心。」

  「只是涉及公務,臣不敢有半點馬虎,寧願臣的背脊彎了,也決不允許朝廷的脊樑彎了,一定要處置諸多的貪官污吏。」

  趙桓讚許道:「坐下說。」

  陳東這才重新坐下,鄭重道:「官家,臣此番去滑州,是因為接到舉報,滑州知州宋青檸,為了經營布匹生意,竟然壟斷了整個滑州的布匹,禁止其他人經營。」

  「凡是要在滑州經營布匹生意的人,都得從宋青檸的手中拿貨。」

  「不遵命令的人,直接被宋青檸處置了。」

  「這個宋青檸早些時候經商,還比較講究,還是守規矩的,至少沒有弄出人命。」

  「到了今年初開始,竟然不滿足於壟斷滑州的布匹,連滑州的糧食都介入,更是哄抬物價,導致地方怨聲載道,還弄死了上百人。」

  「為了打擊敵人,他以知州的身份誣陷商人勾結金人,致使滑州楊家、魏家、黃家和周家四個家族的人慘死,又是三百餘人的性命。」

  「之前的時候,這事兒一直沒有爆出來,滑州官場也沒有任何消息。」

  陳東眼中流露出一抹憤懣,說道:「後來是宋青檸太花心,一個小妾逃了出來,舉報了宋青檸,御史台才開始介入。」

  趙桓眼神愈發的凌厲了起來。

  商人本就是難以控制的。

  當經商的利益能達到一成的利潤,到處都有經商的人。一旦超過五成的利潤,商人就會鋌而走險。超過了十成的利潤,商人就會踐踏法律。如果有更多的利潤,商人就會肆無忌憚的犯罪。

  商人是如此,何況是一個當官的人,掌握了一切的權利,那就更加難以控制了。

  官員經商,就是脫韁的野馬一放難收。

  實際上,軍隊經商也如此。

  不管什麼樣的身份,只要是經營商業,都會窮盡心思去追逐利益。唯獨一點是,有了自身的身份加成,能夠形成壟斷獨大的局面,這種商人的危害會無比巨大。


  必須要遏制才行。

  趙桓眼神明亮,開口道:「宋青檸是怎麼處置的?」

  陳東回答道:「直接處死,且宋青檸的違法所得,已經全部收繳。宋家違法亂紀的人,也全部處置了,該流放的流放,該處置的處置。」

  趙桓問道:「宋青檸可有背後的保護傘?」

  「有!」

  陳東直接道:「從宋青檸這裡,查到了有三個朝廷的官員。一個是吏部侍郎王緒,一個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苟宮,還有一個是刑部的陳建。」

  「三人都收了宋青檸的好處,負責傳遞消息。」

  「這三人都已經下獄問罪,全部革職查辦。」

  「從宋青檸的這一條線,一共處置了三百餘官員,滑州更是整體性的塌方,處置了大批大批的人。」

  「好在朝廷的官員多,處置了人後,又立刻填補上去。」

  陳東沉聲道:「御史台雖然監察地方官員,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要達到天下無貪腐,可謂是任重而道遠。」

  趙桓輕笑道:「要讓官員沒有貪腐,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人在,人心就一定複雜,就一定有貪腐的。」

  「貪官是殺之不絕的。」

  「唯獨一點,朝廷要全力以赴的打壓貪官,處置貪官,讓這些一個個貪官污吏不敢貪腐。就算有心,也不敢恣意妄為。」

  趙桓進一步道:「有一個就抓一個,久久為功,長久的堅持下去。」

  陳東恭敬道:「官家聖明!」

  趙桓問道:「查處了宋青檸,搜出多少錢?」

  「哎……」

  陳東忍不住喟然嘆息一聲。

  趙桓眼中掠過一絲凌厲神色,問道:「莫非是錢財非常多?」

  陳東解釋道:「的確非常多,從宋青檸的家中,抄出了黃金六十萬兩,白銀九百八十六萬兩,還有無數的古玩珍寶和玉器,更有無數的地契房產。」

  「所有物資,都已經押解入庫,全部由戶部清點,送入了國庫。」

  「單單是一個滑州的知州,就貪腐了這麼多的錢財,令人觸目驚心。」

  「臣更是慚愧。」

  說到這裡,陳東站起身道:「臣主持御史台,御下無方,沒有及時發現,請官家處罰。」

  「坐下吧,怪不得你。」

  趙桓擺了擺手,並沒有去怪罪陳東。

  之前,滑州的事情一直沒有暴露,所以沒有人知道滑州的具體情況。

  這也怪不得御史台。

  總不能,御史台有無數的探子,有無數雙眼睛,能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吧?

  這是不可能的。

  至於滑州的貪腐數額如此的觸目驚心,實際上也很正常。

  單純的官員貪污,不會有這麼多的錢,因為官員貪污受賄,都要通過敲詐商人,勒索百姓,總要轉手的。

  宋青檸的貪腐卻不一樣,他是官商一體,少了中間商,直接是當官的下場去斂財,沒有任何人是官員的對手。

  恰是如此,宋青檸能源源不斷的斂財,收取無數的利益。


  整個滑州,都被宋青檸掠奪。

  趙桓想著官員經商的事情,心中卻漸漸的升起了火氣,沉聲道:「來人,通知政事堂各相公來議事。」

  黃經立刻安排了下去。

  不多時,李綱、吳敏、徐處仁和王宗濋聯袂來了,齊齊向趙桓行禮。幾人看到了陳東,都是眉頭一挑,也知道了皇帝召見的事情。

  趙桓吩咐太監賜座,開門見山道:「宋青檸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了嗎?」

  「知道!」

  李綱率先回答。

  他神色肅然,正色道:「官家,宋青檸案件的詳細奏摺,陳相公已經先一步送回了,我們都知道具體的消息。這一案件,的確是觸目驚心,教訓深刻。」

  徐處仁開口道:「殺了宋青檸,都便宜了這個老狗。滑州一州之地,被他禍禍得不成樣子,百姓的日子也是悽慘。」

  王宗濋說道:「這廝該殺。」

  吳敏說道:「官家,宋青檸已經處置了。只不過這件事影響太大了,臣認為不應該公布出去,避免影響朝廷的顏面,影響官家的名望,請官家明鑑。」

  李綱聽到後皺起眉頭。

  不公布?

  只是,李綱卻沒有急著表態。

  陳東眼神銳利,強勢道:「吳相公的提議,我卻是不贊同的。官家主持朝政,堂堂正正,從沒有任何的遮掩,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該處置就處置,該公布就公布。」

  「這樣的消息都敢公布,可見官家的決心,可見官家對貪腐的容忍度。」

  「公布宋青檸的處置,才能殺雞儆猴。」

  「否則,就會讓人存有僥倖心理。」

  陳東懟了吳敏一通,轉而看向趙桓,開口道:「官家,只要是您堂堂正正的執政,天下萬民自然會擁戴,不會有人議論。臣認為,應該公布。」

  吳敏冷聲道:「公布下去後,人心浮動,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官家英明神武,身上更是容不得有污點。」

  兩人吵鬧了起來。

  「夠了!」

  趙桓突然開口說話。

  陳東、吳敏都不再說話,目光都落在了趙桓的身上,因為還要看趙桓怎麼決定。

  趙桓繼續道:「宋青檸的案件,不能保留,也不能藏私,要一字不漏的撰寫清楚,再把朝廷的邸報下發各地,讓天下的官員知道。」

  「朕不是聖人,更不是什麼毫無污點的人。」

  「出了這樣的事情,朕也沒覺得有什麼,該處置就處置了。」

  「從這件事上,朝廷也要有這樣的風氣,遇到事情不要捂蓋子,不要藏著掖著,要光明正大的爆出來。」

  「朕不追求什麼十全十美,更不追求十全武功。」

  「朕的形象,也不是一點點貪官污吏能影響的,所以從重處置,公開通報,這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合理的安排。」

  趙桓環顧所有人,開口道:「我大宋朝,就要有這樣刮骨療傷的魄力和膽氣,而不是遇到點事情,就要藏著掖著。」

  李綱瞬間表態,開口道:「臣領命!」


  事情定下,趙桓更是囑咐陳東,要加大力度查處地方,不合格的御史台官員直接裁撤,能者上弱者下。

  陳東心中也發了狠。

  之前,一直在查處貪腐,沒想到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除此外,朝廷也明發詔令,禁止官員經商。

  一經發現,從重處罰。

  在御史台的強力手段下,官員經商的風氣漸漸扭轉,就算有人違背,也是兜圈子暗中進行,不像是曾經那樣。

  趙桓也沒有再進一步開疆拓土,只是讓岳飛留在西夏,慢慢的穩定地方,著手消化目前大宋的疆域。

  時間飛逝,轉眼間已經過去三年。

  春末夏初,大理已經生機勃勃。

  陽苴咩城已經更名為大理城,成為了雲南路的州府。

  府衙中。

  楊時坐在主位,只是他背脊佝僂,臉上滿是皺紋,愈發的蒼老了。

  趙諶雖說是太子,卻並沒有坐著,反而是站在了下方伺候,對楊時非常的尊敬。

  楊時也讓趙諶坐下說,偏偏趙諶說他是弟子,理應伺候老師,對楊時始終謙遜尊敬。

  三年過去,趙諶已經十七歲,快十八歲的年紀了。

  他唇上也有了毛茸茸的鬍鬚,雖然淺顯,卻已經慢慢蓄鬚。

  如今的趙諶,已經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面頰稜角分明,眼眸明亮,神色從容,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子,反而像是個小大人一樣。

  三年的歷練,他一直跟著楊時,完全不是養在溫室的太子,反而是經歷了無數的事情。

  地方部落叛亂,趙諶去平定。

  地方治理,趙諶也參與。

  全方位介入了雲南路的治理,遇到了諸多的事情,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心,使得趙諶開了眼界,手段和能力都得到了提升,更是在楊時的薰陶下,有了足夠的心胸和格局。

  趙諶正色道:「老師,您今天讓我來,有什麼事嗎?」

  楊時打量著趙諶,眼神滿意,笑道:「太子,三年之約已經到了,雲南路目前也很穩定,老夫要回朝,太子也該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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