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堂邊回憶邊啃饅頭,吃著吃著覺得不對勁,拿起來一看是一張紙條。
撒時大驚,連忙悄悄拿出來握於手中,趁著三人還在門口大罵,挪到火把旁仔細查看。
上面寫著(妻已安,願為內奸?),短短七個字讓他冷汗涔涔,手緊緊攥著紙張,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乾脆直接放進嘴裡吃下肚。
他想了一整夜,第二日衙役送飯時,李梅堂下定決心,衝上前抱住衙役的腿。
搞得專心逗弄徐老的衙役嚇得仰倒在地。「干………幹什麼?快放開,放開!」
李梅堂抬頭開口道:「我,我要追隨大人,我要追隨大人!」
兩個衙役一時沒轉過彎,愣在當場,徐老等人也直愣愣的看著他。
衙役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腳踢開他。
「我呸,賤胚子,先前讓你追隨你不答應,現在想追隨,當知府大人是收破爛的!!」
徐老也反應過來,拉過李梅堂有些下不定主意,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反叛。
「你……你休得誤入歧途!」
李梅堂則一把將他揮開,再次爬到衙役面前道:「我爹在京城做官,我妹夫可是禮部尚書,你們不能殺我。我是家中獨子,我要是死了我爹肯定會派人來查,你們也別想好過,你快去跟知府大人說,快去啊!」
他這一拉關係,兩個衙役也不敢在推搡他,兩人面面相覷。
最後只能答應他去只會一聲,徐老一聽爬過來撐著身子給了他一巴掌。
「豎子!你怎可背叛天下百姓?你對得起供養你的百姓嗎?」
李梅堂壓下心頭的正義之心,演技大爆棚,操著在上京看過的紈絝子弟的語氣。
揮開他,指著徐老的腦袋道:「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本來就是來這鍍金的,又不是要吊死在這。若是早知道拿不成大功勞,本少爺才不白吃這苦。」
接著他又抱住木棍沖外面大吼大嚷。
「放我出去,我不要功勞了,放我出去!」
早就到了的知府見到李梅堂的表演,相信了他,讓衙役放他出來。
皓月皎皎,朱影盈暇。
熱鬧了一日的商府歸於平靜,打發走優伶,老夫人帶著眾人回到壽安堂等待。
丫鬟換了好幾盞茶水,年紀小的孩子都有些坐不住了,腦袋左右晃搭打著瞌睡。
商柚也有些發困,身子也歪了些,借用椅背撐著。
老夫人像是沒看到,一門心思要所有人等待商驍回府。
直至亥時二刻,商曲才被王品扶著回來,老夫人得知立馬去前院請他們過來。
一家人又打起精神望著門外,結果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前院才來人通報。
高嬤嬤迎著老夫人逐漸陰沉的臉色,回道:「老夫人,說是大少爺和大將軍出了宮宴就去百味樓吃酒了,這會子怕是還要送大將軍回府呢………」
高嬤嬤說到後話時,老夫人的臉色驟然陰沉。
想想今日霸著一家子等了他一天,不在第一時間回家還去與人吃酒,連著人回來通報一聲都沒有。
這舉動分明就是沒把老夫人放在眼裡。
老夫人心理素質極好,捏緊椅柄端正姿勢,開口時跟往日裡一樣和善。
「驍兒才回來到底是忙,咱們也不必吵著深夜見他。你們今日就先回去吧,明日在好好見見你們的大哥。」
大夥起身行禮告退。
出了壽安堂,年紀小的商袖早就在奶娘懷裡睡著了,商慧也有些困,陳姨娘告別秦氏就快步離開了。
商蓉滿心不服氣,累了一日竟連個人都沒見到。
「也不知道祖母是不是年紀大了,腦子糊塗了,為了等一個庶子,讓咱們累了一日,真真是不值。」
商顏沒想到商蓉竟在正主面前就口吐真言,這句話怕是把她半個月的心血都給說沒了。
「蓉兒不得胡說,大哥哥是大安的英雄,怎容你置喙?」
夏氏在後面也尤為難堪,放慢腳步不敢上前,商紫樂則脾氣上頭,她可不允許有人說她爹的不是。
「就是,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爹?我爹是大英雄,是大將軍,讓你等等怎麼了?你們又不是當官的,憑什麼一回來就要來見你們,他又不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秦氏一聽商紫樂這狂妄的話語,攥緊了陳嬤嬤的手,轉身一瞪。商紫樂迎上她的視線立馬熄火了。
氣勢全無,聲音也小了些。
「我……我說得不對嗎?本來也沒讓你們等,自己等了,等不到還要生氣,什麼人啊!」
夏氏都快被她嚇死了,連忙上前拉住她。「紫樂,快閉嘴,別亂說。」
秦氏雖然沒有像商蓉和商紫樂這般大吵大鬧,但她冷著臉往那一杵,那氣場就不是她們能比的。
「你………!」商蓉還想上前理論,被秦氏拉住。
秦氏沒有多說什麼,輕笑一聲。
陳嬤嬤充當了她的嘴替。
「大姑娘這半月規矩都學到哪去了?不但和長輩頂嘴,還敢肆意妄論。」
夏氏死死拉住商紫樂的手,將她攏到身後。「夫人莫怪罪,樂兒還小,她不是有心的。」
「娘!!」商紫樂還不服氣的想到前面和陳嬤嬤對噴,被夏氏牢牢抓住。
陳嬤嬤瞥了她一眼變換了語氣,嘲諷道:「大少奶奶不必自謙,不說上京城中,就是咱們府上的姑娘也早在垂髫時就懂得尊重長輩。
像大姑娘這樣不僅和姑母爭執,連嫡親祖母都不曾放在眼中的,怕是整個大安朝也找不出幾個來。」
夏氏被說的低下了頭。
「夫人莫怪罪,兒媳一定好好教育她,一定好好教育她。」
商紫樂看自己娘親這低聲下氣的樣子就來火,以前父親不在這裡她們做小伏低也就算了,現在父親都回來了,還這麼卑微,有這麼自己作賤自己的?
「哎呀,娘,你幹嘛跟她們道歉?我們又沒做錯什麼!爹都回來………」
「樂兒,住口!!!」
見商紫樂依舊不依不饒,夏氏難得凶了些。
「呵!!!」秦氏輕笑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對上夏氏母女。
夏氏完全不敢與之對視,往後挪了幾步,還是緊緊將商紫樂護在後面。
秦氏面上帶笑,不怒自威。
「我說一個小小的庶子之女怎敢在我尚書府狂妄,原來仗著自己有個英雄爹啊!
也是我侯府不豐,落得在自個家裡被小輩欺辱。」
秦氏說著語氣都悲戚了些。
「陳嬤嬤你也不便說了,咱們以後好好躲著。這如今大少爺才回來一日,大姑娘就能與我爭執,句句說著我的不是,保不齊日後哪裡得罪了她們一家,我這個當家夫人還得被趕回娘家。」
陳嬤嬤也接受到夫人的意思,神色也變得傷感。
秦氏說完不等夏氏母女做何反應,掩著淚水就走了。
商顏這回也沒繼續與夏氏母女解釋,她看出來秦氏想放大這事,打她們一個不孝之罪。
但商紫樂話里對她們的輕慢她也看出來了,她可以為了權勢放下尊嚴,不代表可以覥著臉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也追著秦氏的腳步跟上安慰,把秦氏的戲做足。
商蓉沒看出來秦氏是在演戲,想起秦氏這半年因為商驍的事和父親離心,又被拿走管家權,如今還被欺負頓時不喜歡這個侄女了。
「你們別得意,就算你爹是將軍,我爹也是禮部尚書,不過一個小小庶女還敢這麼欺負我娘,明日我就要告訴爹爹,把你們都趕出去!!!」
商紫樂也不服了,商蓉可是收了她的東西的,現在竟然翻臉不認人,也和著她們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