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柚二人在門口休息了會這才進去,剛好這時陳姨娘拖著肚子被丫鬟扶著出來。
看到商柚還不忘笑著給她打招呼。
「五姑娘回來啦,今日家宴可還熱鬧?」
陳姨娘笑著問道,眼中還有些希冀。
「還好,今年中秋是母親和二姐姐操辦的自然不差!」商柚不明白這人怎麼會出現在梅花院,還是有禮貌的回答了她的話。
陳姨娘聞言面露傷感。
「這樣啊,我都好久沒見過花燈了!」
「妹妹若是喜歡,大可讓人去多買些回來,將荷花院裝點起來一定好看!」
眼看陳姨娘和商柚聊著去了,李姨娘從裡面出來打斷了她的話。
陳姨娘面色訕訕。
「姐姐還不知我嗎?你我為人妾室,哪能隨意越了規制。」
陳姨娘面上的傷感不似作偽,但她平時也是這種溫柔小意的做派,到底是不是真傷心她們也不知道。
「天色還早,妹妹快些回去吧,還能和孩子們賞月呢。」李姨娘下了逐客令,陳姨娘只能依依不捨的離開。
直到她走遠了,商柚這才問起她為何在梅花院。
兩人邊走邊說,李姨娘也不知道陳姨娘意欲何為,今日哭唧唧的過來找她一起過中秋。
說是府上根本沒有她們這些妾室的容身之所,任何宴會她們都不能參加。
說著便哭訴她們的不易,她懷著孩子李姨娘不敢阻攔,只能陪著她吃了飯。
「她吃了咱們院裡的飯?」
商柚老覺得陳姨娘憋著壞。李姨娘見女兒想歪了,解釋道:「今日的飯食都是廚房送來的,她吃的時候我也讓人都瞧過了,不會出事。」
「那她來幹什麼?」
哭訴自己為妾的悲傷,笑話,府上三個姨娘要說桃姨娘不願意為妾她都能相信,陳姨娘?
他們家為了能搭上權貴無所不用其極,就連陳姨娘還是主動獻身做了商曲一年外室揣著孩子進府的。
又是給錢又是陪嫁的,她不想,說出來誰信!
「姨娘還是讓里娘姑姑跟著她一起回去吧!」
李姨娘想了想還是讓里娘帶著兩個丫鬟送陳姨娘回去,商柚想得也沒錯。
即使高門大院生孩子才有保障,但陳姨娘已經有了一兒一女,她還年輕還能再生,也難保不會用孩子做文章。
不怪兩人如此謹慎,陳姨娘這人沒少做翻臉不認人的事,兩面派的事做得也多了去了。
秦氏與人爭鬥她在中間撿漏,還時不時插兩刀,經常跟商曲吹耳邊風。
所以即使她出身商戶此生在難翻身,秦氏也恨不得弄死她。
好在第二天荷花院一切如常,兩人也覺得陳姨娘是被中秋節的氣氛感染,想找人聊聊天而已。
中秋節後,商驍算是和老夫人徹底離心了,老夫人不再關照君蘭院,君蘭院的份例也恢復到庶子該有的。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商紫樂和夏氏這一月完全被商府養刁了,份例被裁讓她當即鬧了起來。
現在當家的可是老夫人,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去鬧,只能天天拿院裡的小丫頭撒氣。
老夫人在後宅威風慣了,忘記了商驍今時不同往日,他是一品大將軍的副將,也是有品階的武將,他有俸祿。
所以在裁撿君蘭院半月後,商驍就和老夫人攤牌了,他提出君蘭院以後用自己的俸祿,但老夫人再不可插手君蘭院的事。
老夫人沒想到商驍一開始就下了套和她撇清關係,心裡拔涼拔涼的。
但老夫人是誰?在商府威風了一輩子的人肯定不允許小輩撒野。
說按規矩商驍還未分家,他的俸祿也要拿出來充公。
這完全是不要臉的霸王手段,按道理商曲還在該他養家,商驍作為兒子自然要上交一部分,絕大部分屬於自己。
老夫人卻仗著身份想全要。
可現在得商驍已經不是當初任她們拿捏的孩子了,他乾脆和老夫人討要親娘的嫁妝。
老夫人聞言眼睛都瞪直了,險些沒氣死當場。
商驍步步緊逼,就要老夫人交出嫁妝,老夫人找的託詞都沒用,只能裝暈才繞過此事。
商驍是有備而來,壓根沒打算放過她,每天準時去壽安堂詢問老夫人有沒有醒過來,醒過來了就把嫁妝送過去。
老夫人哪有嫁妝送只能裝病不出,一邊讓商曲拖住他一邊讓高嬤嬤想辦法。
兩人鬧了大半月,老夫人受不了讓人把商驍氣暈祖母的名聲傳出去。
商驍到手就把老夫人謀財害命打了回去。
老夫人聽聞氣得直接吐了血。
兩人鬧得凶,上京城百姓可是吃夠了她們的瓜,天天等著後續。
事情越鬧越凶,終於永安帝召見了商曲將他狠狠的斥責了一番。
又給商驍賜了一張皇紙,讓商驍有什麼冤屈儘管寫,有了這張皇紙順天府一律審查到底。
老夫人得知嚇得臉色蒼白,趕緊讓商曲去求商驍,萬一商驍生母之事被發現,整個商府都要受牽連。
商曲為了自己的小命差點給商驍跪了,商驍還是很在乎親爹的,讓老夫人把他娘的嫁妝還給他,他就不會去告。
老夫人也只能答應,但要求半年湊齊。
商驍也答應了。就這樣二人的爭鬥以老夫人慘敗結束。
商驍贏了老夫人在商府隻手遮天,商紫樂和夏氏的地位也突飛猛進,商紫樂在府中過得別提有多愜意了。
有了權利她立馬將教她規矩的三個嬤嬤趕走,三人中除了在府中有些建樹的甘嬤嬤被趕到廚房燒火,其餘二人都被賣給了人牙子。
這讓府上的主子和僕人都感到唏噓,別的不說,這三個嬤嬤是出了名的公正嚴明,為商府奉獻了大半輩子,臨老還被賣了。
這把年紀能賣到哪裡去?
她們的命運大夥都能預見,偏她們根本沒犯錯,好好的教商紫樂規矩就被發賣了,商紫樂為出氣做下的蠢事把商府所有下人都給得罪乾淨了。
商府一月時間一件又一件事發生,本來該來給姑娘們教學的連夫子直接拒絕來往。
氣得秦氏跪在佛女面前拿著商驍的小人猛扎。
陽月初九重陽至。
陰沉了一月的商府重新規整,祭拜先祖,這是家中男兒的事,女兒家要男人帶著才能進入祠堂。
老夫人重病,商曲為表孝心讓家中女兒各自抄寫經文給老夫人祈福就是。
因為商府沉悶,姑娘們期待了一年的踏青和觀菊釀酒都沒了。
這讓本就沒多少出去機會的姑娘們很惱火。
只可惜老天不會讓一個人一直得意的,一月後商驍得意的日子到頭了。
立冬上京進入冬日,氣溫下降,北風入城,護國法師勘測今年或許會提前下雪。
這也是商驍等人在上京述職的最後一月。
趕著最後幾日,永安帝下旨封陳吉山兒子陳萬里為守備軍統領,留守上京。
守備軍統領官位尚可且還是天子近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陳萬里被皇帝重用。
陳吉山年紀大了,大安朝已無戰爭,封一品冠軍侯,賜府邸,賞俸祿,金銀珠寶若干。
兩人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如果他們沒算錯,接下來就是封商驍為將軍鎮守青陽。
商驍和陳吉山早就商量好,將商紫樂許配給陳萬里為繼室。
那時,商驍接住陳吉山的兵權,他們又是一家人兵權依舊捏在他們手上。
陳吉山從鎮國公和靖王府的下場就猜出是永安帝在卸磨殺驢,他不想成為第三隻蠢驢,在青陽時就拖延戰爭,在那裡細細耕耘,籠絡每一個副將。
回來時部署好一切就等著他們自己人接替兵權,這樣方可保住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