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蓋整個燕京,傳到了大理寺內。
謝詞抬頭看向窗,回頭問身後的人:「誰在擊鼓?快去看看。」
謝開放轉身跑出大理寺。
謝詞則看向文榮昌,指著旁邊的屍身,道:「你毫不知情你後宅的下人私下支出大筆銀票走私販鹽。」
文榮昌道:「回大將軍,我不知情,況且我的為人,大將軍在西關的時候也見到了,我一心為國,絕不可能做出走私販鹽的事情,怪只怪我的夫人太信任此刁奴,她是我夫人的乳母,私下便有小偷小摸的惡習,因我夫人不忍打發走她,便一直留在身邊,還把鋪子交給她來看管,沒想到她以公謀利干出違法之事,我得知此事,命人亂棍打死了她。」
謝詞深皺眉:「你為何不直接把她送到大理寺,而是要擅自作主把她亂棍打死,你這種行為,在大理寺是不允許的。」
文榮道:「我得知此事,一時失去理智,便命人亂棍打她,等我夫人出來勸我時,我才回過神來,可她年輕大了不經打,這才打死了,大將軍,此事是我的錯,你儘管責罰我。」
謝詞低頭看供詞,眉頭皺的更深,他沒想到文榮昌那麼狡猾。
出去許久的謝開放回來了,他走到謝詞身邊,在謝詞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謝詞聽完,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抬眸看向文榮昌:「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參與走私販鹽?」
「大將軍。」文榮昌瞥了一眼謝開放,目光堅定的否認:「我沒有。」
謝詞拍桌起身,冷笑道:「哼,你沒有,你可知擊鳴冤鼓的人是何人?」
不等文榮昌開口,謝詞抬手勾了勾,下令道:「來呀,把文榮昌押上鳴冤台。」
謝開放第一個衝上前,按住了文榮昌的脖子,一腳踢在文榮昌的腿窩。
文榮昌一時不察,被謝開放擒拿,狠狠地按在地上。
文榮昌驚呼了一聲:「大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詞站起身,走到文榮昌面前,居高臨下的盯著文榮昌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文榮昌,你幹過什麼事情,天知地知你知。」
「我沒有幹過的事情我絕不認,大將軍不能隨便罔顧一個好人。」
「你是好人?」謝詞被他的話逗笑了:「我帶你去鳴冤台,你去了便知道自己冤不冤,鳴鼓起,此案將交由皇上公開審,天下百姓為聽眾,你是不是有冤屈,只管到聖上面前說。」
謝詞說完,轉身走出審問室,後面的大理寺衛押著文榮昌離開。
此時,鳴冤台上,已人山人海。
鳴冤台十年不響一次,擊鼓一次便要受杖刑,先過了刑審官那一步,倘若你能扛下二十鞭,刑審官才會相信你有天大的冤情,如此才會上報到議政殿,再由皇帝親自審查。
皇帝親自審辦的案子,那一定是大案。
江淮從外面走入,道:「皇上,皇后娘娘,整整二十鞭,文夫人扛過去了,不過,人也疼暈了過去。」
顧長寧轉頭看向坐在梨花紋貴妃榻上的女子。
謝錦雲也看向顧長寧,微顰眉,道:「平日裡看她柔柔弱弱,一幅小女兒家的模樣,沒想到她竟生生挨過了二十鞭,這些鞭子打在她細膩的皮膚上,便是毀掉了好肌膚,她是想做什麼呢?替誰喊冤?」
她本不喜歡林杏兒,但憑心而論,林杏兒除了嫁給文榮昌這個污點以外,並不曾做過什麼過錯之事。
如今聽林杏兒挨過了二十鞭,謝錦雲倒有些憐惜此人。
顧長寧道:「喜家那個女人逃回了文家,今日一早文夫人便來擊鳴冤鼓,那定是為了走私鹽的案子而來,你要不要陪我出去聽一聽?」
「我坐在內閣聽。」謝錦雲神色頓了頓,又道:「按規矩,行完二十鞭後,也不能請太醫的,但這個規矩,到了皇上這也不是不能破格。」
顧長寧點頭:「那就看在武定侯的面子,朕讓孫太醫先給她看看,可莫要死在大堂上。」
顧長寧派孫太醫去給林杏兒看傷,可是林杏兒醒來後,拒絕了帝後的好意。
此時,文榮昌已經被押上鳴冤台,顧長寧也從內閣走出來,坐在了龍椅上。
文榮昌立刻跪下向顧長寧行禮:「微臣文榮昌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長寧拿起案拍,重重拍落在桌面,目光凌厲的喝道:「文榮昌,你犯了何事?」
文榮昌到現在還嘴硬:「皇上,微臣不知犯了何事被帶到鳴冤台。」
謝詞行禮道:「皇上,微臣懷疑他參與了走私販鹽的案子。」
「微臣沒有。」文榮昌道:「微臣已經與大理寺講的明明白白,微臣不曾參與走私販鹽的案子,微臣的夫人可以作證。」
「你的夫人……」顧長寧微微抬眸:「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嗎?」
文榮昌身子一怔,容不得他細想,顧長寧便看向江淮。
江淮揚手一揮,拂塵在半空掃過,兩名內侍扶著臉色蒼白的林杏兒從偏殿走入,文榮昌抬頭看向林杏兒,瞳孔里顫動著一抹驚懼和迷茫,心臟收縮了一下,迷茫的是不知道林杏兒為何會出現在鳴冤台。
「夫人。」文榮昌想起身靠近林杏兒,卻被謝詞按住了。
林杏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跪在另一邊,離文榮昌有一些距離。
這時,文榮昌才看清她背部的血痕,饒是他對林杏兒沒什麼真情,可當看到一個女子背部交錯著密密麻麻的鞭痕時,他的心還是顫動了幾下。
「夫人,你背上的傷?」
林杏兒咬緊唇瓣,忍著背上的痛,向堂上之人一拜:「罪婦林杏兒拜見皇上。」
她的頭重重磕在地上,就以這種跪拜禮的姿勢,對堂上之人說道:「罪婦要告罪婦的夫君文榮昌,以罪婦名下鋪子為本,走私販鹽為利,謀巨財,貪國本,罔顧人命,亂殺罪婦的乳母,意圖煽動罪婦,包庇他的罪惡,挑戰國法,圖謀不軌。」
文榮昌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