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不食者不死而神
躲在厚實的冰牆和血十字架後，克勞斯和史蒂芬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個突如其來的敵人正是他們的老熟人，也是前面推斷的強國有可能派出來的超級特種兵的一員，之前在第二次大崩壞的時候曾經面對過的敵人之一——國防部反網絡魔術恐怖襲擊特別別動隊：Ex-G.L.！
密集的攻擊讓兩人抬不起頭，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但僅僅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雙方便已經知曉了對方在想什麼。
「離開這兒，史蒂芬！」
聽著克勞斯的大吼，史蒂芬咬了咬牙，還是帶著其他人果斷離開了這裡。
克勞斯的生命安全暫時不需要擔心，雖然這些傢伙打招呼的方式相當粗暴，但只要能在第一輪攻勢中活下來並且不反抗，以他們的立場也不會隨意地殺人。
畢竟史蒂芬基本已經能夠想到這個特戰小隊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為了在拍賣會之前把所有的不穩定因素。
既然如此，那麼他們的撤離是必要的，畢竟也需要有人時候把克勞斯再救出來。
通過冰牆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扭曲的幾個身影，史蒂芬默不作聲地帶著人，在克羅斯的掩護下離開了萊布拉的大樓。
……
……
鄭曙對於萊布拉事務所這邊發生的異變一無所知，此時他正呆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整個拍賣會從醞釀到開始接近半個月的時間，對於上位存在來說，連續進行十幾天的宴會倒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但鄭曙在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然後帶著量子迅速離場。
眼見因為各國特戰小隊的入場，導致在拍賣會開始前原本越發混亂的城市陷入了短暫的平靜，飛姆托也站起身離開了宴會空間。
回到自己的黑暗空間，果不其然，他在常見的位置上找到了鄭曙重新開闢的某個小世界。
「我進來了！」
波動了一下空間壁算是敲門，飛姆托通過鄭曙預留的空隙抬腳走了進去。
看了一眼小世界裡的情況，飛姆托嘴角一翹：「哎喲，我是打擾到你們了？」
小世界裡面一如既往地一片。荒涼沒有任何的裝飾物，而就在這片白色空間中央，卻有一套桌椅和黑板。
量子和鄭曙就在這裡，量子站在黑板前，鄭曙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個筆記本，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著前面量子的教學。
聽到飛姆托的聲音，鄭曙瞄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轉過頭學習起來。
飛姆托也不生氣，樂呵呵的甩著手杖走到一旁也靜靜地聽了起來。
沒聽多久飛姆托就判斷出來，量子現在正在給鄭曙指導的課程內容按照分類的話，應該算得上是「因果」類。
量子雖然自稱量子，但因為宇宙規則之間的差異，它本身的能力和真正的量子力學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根據量子本身掌握的規則能力來看，她也的確是涉及到了一部分因果系列的力量。
關於這種類別的力量，上位存在那邊的確是有所缺陷。
飛姆托靜靜地站在旁邊旁聽了好一會兒，量子將關於自己理解的因果方面的規則大致講述了一遍後才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差不多明白了，真是麻煩你了。」
鄭曙閉上眼睛思考了好一會兒，隨後才睜開眼對著量子誠懇的道謝。
「沒關係，你不也是把關於世界之理的認知交易給我了嗎？」量子一如既往的貼到了鄭曙的胳膊上。
旁邊的飛姆托等兩人交流完畢後，才緩緩開口：「怎麼？今天離開的這麼急，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嗎？」
鄭曙將量子靠近自己的腦袋稍微推開了一點，看著飛姆托，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世界之理的作用比我想像的還要誇張，我……可能要『進化』了。」
「仔細說說。」飛姆托眼角一抬，來了興趣，「我沒記錯的話，之前你不也可以隨時隨地的給自己提供近乎無限的物質嗎？」
鄭曙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但這一次的感覺不一樣，簡單來說的話，梳理、吸收了世界之理後，我的『本體』開始出現變化。一開始變化太弱小了，我甚至都沒察覺到，但等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之後變化的速度越來越快。」
「嘶……你的本體？！」飛姆托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很早之前，經過研究型上位存在們的探討，基本可以認定鄭曙的本體其實就是他的金手指，也就是能夠收集影響因子並利用的「天賦」本身。
簡單來說，鄭曙的本體很早之前就變成了這種無法探明正體的特殊事物。
現在看到的肉體和靈魂甚至是意識在內，其實都是他的「本體」利用影響因子所製造出來的「人形交互界面」。
這也是為什麼鄭曙無論如何修行，他的金手指都能輕鬆的將他的肉體分解、再生或者隨意的抽離、增加力量。
因為從他本體的角度來說，鄭曙現在的這個身體只是他利用自己的一部分「血肉」——也就是影響因子所捏造出來的人偶。
鄭曙所謂的修行，也僅僅只是給這個人偶上刻出不同的裝飾紋路，在需要的時候，鄭曙當然可以隨意的將代表著自己的這個人偶重新解散。
在這種情況下，鄭曙本體想要提升力量，唯一的辦法便是收集更多的影響因子。
因為影響因子算得上是他的血肉和手腳，只不過鄭曙對現在對於自己的「血肉」利用程度還很低就是了。
所以鄭曙之前在其他世界的時候會感受到伴隨著穿梭世界數量的增加，他的金手指強度也在增加，實際上那是因為伴隨著收集的影響因子越來越多，他的本體出現了實質性的增強。
鄭曙其實也很早就察覺到了這一事實，所以他選擇的方法便是通過學習各種知識來提高自己。
從實際的角度來說，這個方法並非沒用，雖然沒有增加本體的真實力量，但卻可以讓鄭曙能更有效率地利用本體的力量。
特別是來到血界戰線的世界，在接觸了「權柄」這一特殊的力量體系之後，鄭曙之前收集到的知識終於產生了質變，讓他能更多地調動之前無法利用的本體的「血肉」。
而現在，他的本體終於出現了第二次變化。
在鄭曙將面板一技能所代表的世界之理完全吸收並化為己用後，鄭曙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本體變得更加「活躍」。
簡單來說，之前雖然他收集了大量的影響因子，但無論是調動還是實際使用方面都不太容易。
雖然這東西理論上可以實現一切願望，但是鄭曙在實際使用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依舊欠缺一點東西才能真正地調動全部的力量。
而當完成了世界之理的梳理和吸收後，他終於感受到了那一絲契機，就仿佛最後一塊拼圖被找到了一般。
雖然現在調動起來還很困難，但相較於之前，大概類似於一個癱瘓的病人發現自己能稍微活動一下手腳了。
「除了這些『拼圖』之外，你還欠缺一條可以將他們全部穿起來的『線』。」飛姆托聽懂了鄭曙所說的意思，「而你選擇的『線』，就是因果？理由？」
鄭曙仔細思考了一下：「我有一種直覺，用這東西來調動我本體力量的話，大概可以完成當初的設想。」
「當真？！」飛姆托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鄭曙所說的「當初的設想」，就是在他終於掌握了「世界」權柄之後，和研究型上位存在們一起研究自身時有人提出的一種特殊的設想。
但後來因為完全無法實現，而被他們所放棄。
飛姆托托著下巴仔細思考著，在原地來迴轉了幾圈，似乎是在考慮鄭曙話里的可行性。
「情報太少，先說說吧，你的本體為什麼會進化？是因為無盡的能源嗎？」
沉思許久，飛姆托盤腿坐在地面上，開始仔細地和鄭曙探討起來。
「不，在我的感覺當中，與其說是無盡的能源導致的變化，倒不如說是解析完了世界之理後，我的本體在『概念』上出現了更進一步的變化。」鄭曙搖搖頭。
「概念上的？」
「沒錯。」鄭曙猶豫了一下，說出了一段話，「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無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葉者有絲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知慧而夭，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
「淮南子，我前幾天無聊的時候讀過。」飛姆托準確地說出了鄭曙這段話的來源。
「雖然不太準確，但用這段話基本可以說明我身上的變化。在此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大概是屬於食氣者這個範疇。所謂的飲食僅僅只是為了滿足口服之約，如果必要的話，我完全可以單純地吸收外界能量和物質而永久存活。
雖然在此之前，我也可以通過面板一技能創造出看似憑空製造物質和能量的假象，但本質上，那還是我在利用『外界』的力量來為自己提供生存所必需的能量和物質。」
鄭曙說得不多，但飛姆托很快就理解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在解析了世界之理後，雖然從『表面上』看，只不過是從無憑空召喚無盡的方便麵變成了憑空製造無盡的能量。但從本質上說，你在那之後已經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憑空產生能量。」
「是的，可以說我在不自覺間完成了從食氣者變成了不食者的跨越……」
「有意思，合理的推斷，而且確實符合你現在的情況。」飛姆托用手指敲著地面，大腦快速運轉著。
「所以，你覺得你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不知道。」鄭曙這次回答的相當快速而又坦然。
「嗯？」
鄭曙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確實不知道我下一步的計劃應該怎麼做，畢竟到現在為止，我連我的本體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確定，只知道有著能夠收集影響因子的能力，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那要是繼續梳理吸收世界之理呢，你不是還有三個技能嗎？」飛姆托問。
「雖然我的進化確實是在吸收了世界之理後才發生的，但根據我的直覺，就算是我再將剩下的三種世界之理全吸收了也不會讓我們的本體出現實質性的變化……當然實力肯定會有所提升，那如果真的只是想要提高實力，那不如讓我學會如何更好操縱自己的本體。」鄭曙一攤手。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吸收剩下的世界之理，並且順便完成我們之前的那個預想。」
「你特麼……」
飛姆托眼角抽搐了兩下：「你不要以為老子打不過你就不敢打你啊。」
鄭曙「嘿嘿」一笑，也不管飛姆托的表情，從地上站起身，大搖大擺地帶著量子離開了小世界。
……
……
警察局，達尼艾爾·洛警部補滿臉不爽地走進了衛生間。
「氣死我了，開什麼玩笑？！的確對於美國來說，這座城市就是盤踞在體內的癌細胞，但他們的處理方式也太不靠譜了，難道就算犧牲幾萬人他們也不會在意嗎？！」
達尼艾爾·洛警部補一邊罵罵咧咧地，一邊走到空無一人的小便池旁邊。
就在剛才，他的弟弟馬可斯·洛再次被美國的那群傢伙派了過來，帶來了他要在家反省的處分通知，同時接受了他的現場指揮權。
因為之前已經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情，所以兄弟倆倒也輕車熟路。
同時，達尼艾爾·洛警部補也很清楚，這代表著軍方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全面接管這座城市。
但是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弟弟都很明白，以國會老爺們的水平，他只是短暫地接管，也絕對會讓這座城市出現巨大的動盪。
他們最擅長的用在普通城市裡的方案，在這座怪異的城市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當然，就算達尼艾爾·洛警部補再怎麼反對和不滿也已經無濟於事，命令已經下來，從這一刻起他手中的權力已經被剝奪。
達尼艾爾·洛警部補拉開拉鏈，處於最放鬆的時刻時，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整個身體驟然一冰，隨後大半個身體便失去了知覺。
不只是身體無法動彈，甚至就連嗓子也因為極度的冰冷而變得略微有些失控，根本無法發出太劇烈的聲音。
達尼艾爾·洛警部補調動著自己脖子上僅有的可以活動的肌肉，一點一點的讓自己的腦袋轉動，終於勉強用眼睛的餘光看到了身後之人的臉龐。
「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