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小桃跑到童芳若身邊,看見紅腫的臉,眼中一片憤恨。
「姑娘,您這臉可怎麼辦啊?」
老爺也真是的,巴掌落下來一點不輕,知道的是親女兒,不知道還以為是仇人。
童芳若微微一笑:「無妨,一點小傷罷了。」
從事情發生,她一直都以小傷為說法,小桃聽的次數多了,心中愈發惱火。
可謹記著先前童芳若說過的禍從口出,小桃也不敢將心中的話說出,只能忍下去。
回了東院,滿院子的破碎讓人眼前一黑,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小桃氣的跺腳:「姑娘,瓶罐都碎了,肯定是西院的人幹的!」
童芳若按了按眉心,深吸口氣,壓住心頭的怒火讓二柱帶人整理。
「將不用的東西都扔了。」
「是。」
一群人忙到傍晚暮色降臨,才將院子裡雜亂的東西給整理完,連帶著屋裡的被褥都重新漿洗曬了一遍。
油燈昏暗的光碟機散了屋中的黑暗,童芳若打了個哈欠,拿著帕子一點點擦著自己的臉。
縱使萬般小心,還是碰著受傷的地方,一時間不停抽氣。
小桃端著新換的熱水進屋,聽見抽氣聲擔憂地問:「姑娘,沒事吧?」
「沒事。」
放下帕子,童芳若拿來鏡子,瞥見裡面的臉,忍不住扶額,白日裡沒瞧見自己的臉就算了,如今瞧見了就覺得不堪入目,妥妥一個豬頭。
「姑娘可是覺得難看了?」小桃問了一聲,將帕子浸入熱水中,「白日裡姑娘還一直說小傷呢,這兩邊的傷湊在一起,說是豬頭都算輕得了。」
心中想法被說出,童芳若禁不住瞪眼小桃:「你家姑娘何處像豬頭?那麼好看的臉,那麼好看的臉……」
說到一半,看見小桃望著自己的眼神,童芳若陷入沉默,只覺臉上更疼,她要是往下說都覺得自己是理虧的。
半晌後,童芳若吐出兩個字:「歇息。」
「是。」
拉長聲音應了一聲,小桃去鋪被褥,剛弄好就聽到後方傳來一聲小桃,不由側頭:「姑娘有什麼吩咐?」
斟酌了話語,童芳若說:「明日你去趟美顏閣,就說我這邊的瓶罐出了意外都被砸碎,讓李公子那邊再準備一份,然後再將新宅子的地址告訴李公子,以後東西都去那邊拿。」
「好。」
小桃應聲後就離去了,童芳若倒在被褥里,想到白日裡的事,眼睛倏然眯起,老太太的昏迷將這件事草草結束,可她不允許。
宋氏,你給我等著。
天上星月高懸,無聲的暗示著明日又是個好天氣。
次日,小桃照著童芳若的吩咐去了美顏閣,一進門就撞上了程安廷。
「小桃。」
被喊的小桃行了一禮:「程公子。」
程安廷頷首,目光一轉,卻是落在小桃身後,隨後便被無人的景象弄得皺眉。
「童小姐呢?」
小桃說:「姑娘在家中養傷呢。」
話一出,小桃驚覺說錯了話,連忙改口:「不是養傷,她……」
神色微凜,程安廷迅速打斷她:「如實說。」
看著小桃陷入糾結的神情,程安廷怎會不知中間的問題,當即追問:「到底怎麼了?」
聽見動靜的李成鈞走過來:「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左右一眼,小桃更糾結。
說的話就是家醜外揚,姑娘知曉肯定會怪她,可要不說,程公子也不會放過她。要讀讀小說網 .
程安廷何許人?
滿京城的盛譽下也能維持淡然的,一看小桃不言不語,就猜到她猶豫的關鍵,立時壓了聲音。
「去後面說,你不用擔心,程某不會和你家姑娘透露的。」
小桃張嘴,想到自己要新的瓶罐,到時一樣瞞不下去,只得無聲點頭。
一盞茶後,聽了過程的程安廷心頭微緊,冷哼一聲:「京城裡都道那童正越是文人,行為端正,舉止文雅,沒想在家竟也是個是非不分之人,你家姑娘現在如何了?」
「奴婢出門前,姑娘剛起身。」
「她倒是夠淡然,稍後你取了瓶罐莫要走,程某讓夥計去拿個藥膏,宮裡御用的,去疤最好。」
宮裡御用四個字落下,小桃的眼睛都亮了:「好,奴婢一定等。」
宮裡用的東西,藥效一定更好,姑娘的臉不用擔憂了。
李成鈞微微一笑,話到這裡,也沒他能說的地方,索性就讓夥計去取新的瓶罐。
沒過多久,程安廷尋了機會離去,再迴轉手裡拿著個小孩拳頭大的瓷瓶。
「換了你家姑娘現在用的,便是那巴掌印也一樣能消掉。」
小桃感激接過:「多謝程公子。」
「不客氣。」
出了美顏閣,小桃突然察覺不對,方才程公子回來的是不是太快了?
不管了,還是先回府吧。
…
東院裡,童芳若正和二柱琢磨給屋裡添點東西,就見小桃拎著個大盒子歡欣地跑進來。
「何事如此高興?」
「姑娘,您快看。」
望著被小桃捧到眼前的瓷瓶,童芳若默然片刻,不確定地說:「這是胭脂?」
小桃去的是美顏閣,能拿回來的也就是胭脂了吧?
「哎呀,不是胭脂。」
小桃將瓷瓶蓋打開,白色的膏體露出,清香隨之散開,像是風中偶然飄來的不知名花香,不濃不淡的聞著格外舒適。
「奴婢今日剛進美顏閣就碰見了程公子,他給了奴婢這藥膏,說是宮裡御用的,對姑娘臉上的傷有好處。」
小桃是個機靈的,直接避過了說事的過程,模糊了話語,只道是碰見程安廷給她的。
童芳若也沒多想,瞥眼散發香味的膏體,對臉上的傷有好處?
用中指指腹抹了點,湊在鼻尖聞了聞,辨認不出,童芳若想了想,估計是藥香,就將臉上的紗布給拿了。
宮裡御用的東西絕不會差,程安廷送來她也沒必要拒絕。
「直接給我換藥吧。」
「是!」
小桃放下裝著瓶罐的盒子,利落的打來熱水,給童芳若換藥。
涼涼的感覺從抹上藥膏的地方蔓延,童芳若舒服的閉上眼睛,先前郎中給她換的藥膏也很舒服,可時間久了,那股涼意就淡了,不知道程安廷送的這藥膏如何。
不過宮中御用的,肯定比郎中的好。
美顏閣。
李成鈞笑的意味深長,意有所指地問:「回府取的?」
程安廷理了理袖子,淡然反問:「有意見?」
「不敢。」
程安廷微勾唇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藥膏可是他特意去太醫院弄來的,女兒家的臉上怎麼能有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