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廷輕笑，帶著些自我調侃地說：「倒是我想當然，而後忘了該注意的關鍵。」
「你是京城有名的公子，便是忘了也無妨，總歸不是你該關注的事情。」
便是對程安廷舉止不適應，可童芳若不能否認程安廷的學識，能在整個京城闖出名頭，程安廷的學識絕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概括的。
「啪！」
一條胳膊抵在車壁上，程安廷湊近童芳若，低聲說：「可是對我心動了？」
二人間的距離因為舉止變得極近，連呼吸都纏繞在了一起。
程安廷乍然放大的臉讓童芳若的眼神略顯恍惚，忽然反應過來，將人狠狠推開。
「程公子，請自重。」
程安廷撞在身後的車壁上，聞言輕笑出聲：「年少慕愛，便是不自重，也有人理解。」
童芳若虛假的笑了兩聲，扭過頭不理會他。
靜默維持到車夫提醒傳來。
「童家到了。」
童芳若迅速起身，卻在經過程安廷身邊時被一把抓住，陡然的力道讓童芳若踉蹌著後退，直直的摔坐在程安廷的腿上。
「你……」童芳若瞪大雙眼，又驚又怒，「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安廷鬆了手，淡然地說：「怕你摔倒。」
怕她摔倒？
童芳若深吸口氣，終是沒忍住：「害我差點摔倒的人是你吧？你……」
「別說話。」
淡淡的幾個字落下，童芳若的嘴巴被程安廷捂住，看著再次湊近的臉，她不假思索地推開。
「請程公子自重。」
再次重複先前的話，童芳若頭也不回的離去。
程安廷靠在車壁上，短暫的寂靜後，忽然笑出了聲，捂著眼睛也蓋不住那扯起的嘴角。
童府東院。
童芳若幾乎是跑進了屋中，等坐下才發現她的臉很燙。
月柔和小桃從外面跟進屋，看見童芳若坐著不說話，不由交換了個眼神。
她們家姑娘這是怎麼了？
小桃抿嘴，大著膽子問：「姑娘，您怎麼了？」
從思緒中回過神，童芳若不自覺的摸了摸臉頰：「沒什麼啊，怎麼了？」
小桃張嘴，一句您的臉色不對還沒出口，就被月柔從後面捂住嘴。
「小桃估計是覺著姑娘突然回來神色有些不太對，姑娘別在意，沒事的。」
童芳若左右各看一眼：「真的？」
她怎麼覺著自己這兩個丫鬟有秘密呢？神情看著就古怪。
月柔擠出個笑容：「當然是真的，奴婢們哪敢騙姑娘啊，對了，西城那邊突然傳了話，說是姑娘先前要的器具都準備妥當了，問您何時能過去一趟。」
童芳若不假思索地說：「明日吧，今日我暫時不想動。」
月柔：「那奴婢就去回句話。」
「嗯。」
得到回應的月柔拔腿就走，還不忘將小桃拉走。
想著先前程安廷的舉止，童芳若完全沒在意倆人的倉促。
屋外，小桃掙開月柔的手，瞪大眼問：「你捂我的嘴做什麼？」
纖細的手指點在她眉心，月柔說：「我不捂你的嘴，你就得得罪姑娘了。」
小桃愣住：「我，我又說錯話了？」
小桃知曉自己經常說錯話而不自知，立刻就回憶自己說的話，左思右想都沒覺得哪裡有錯，不由吶吶的問了出來。好小說吧 .
「我何處說錯了？」
月柔嘆氣：「你沒說錯，但你再說下去就會錯了。」
方才姑娘的模樣明顯是有了別樣心思，她若是沒猜錯，那心思十有八九與感情有關。
壓著聲音，月柔將這些都細細的說給小桃聽。
「天，姑娘有心上人了？」
「噓——」
小桃因為激動沒壓著聲音，月柔被嚇了一跳，連忙一隻手捂她的嘴，另一隻手做噤聲手勢。
「小聲點，姑娘還在裡面呢。」
那麼大的聲音，生怕姑娘聽不見麼？
小桃也察覺了自己的錯處，連忙壓低聲音：「你是不是想錯了，姑娘怎麼會有心上人？」
月柔撇嘴：「姑娘怎麼不能有心上人？別的不說，咱們家姑娘單是臉蛋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小桃歪頭，她很贊同這句話，可關鍵是他們家姑娘什麼時候接觸外男了？
這麼想著，小桃也這麼問了。
話音一落下，就被月柔狠狠敲了下腦門。
「你是不是傻？我們家姑娘最近接觸的外男還少？別人不說，那程公子可是連童家都來了。」
小桃倒抽口氣，正要說話突然聽見「吱呀」一聲，連忙扭頭。
彼時月柔也聽見了聲音，跟著一起扭頭。
幾人對視，氣氛陷入一片僵持。
時間緩緩過去，月柔和小桃低頭，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童芳若挑了下眉頭：「繼續說啊，我聽著你們的話還覺得挺有道理。」
有鼻子有眼的，若非自己是本人，她都要覺得自己有心上人了。
又是片刻，童芳若朝著屋裡點了下下巴：「進屋吧。」
「是。」
月柔和小桃就像兩隻鵪鶉，走路都擠擠挨挨的，可以說極其的膽小。
如此模樣落進童芳若眼中，也讓她愈發無奈。
「謹言慎行是我早就說過多次的話，這次我再提一句，希望你二人不要再犯同樣的問題，明白嗎？」
「明白。」
重疊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心虛，月柔和小桃都恨不得將頭低進地里。
盯著二人看了片刻，童芳若擺擺手：「行了，下去忙事吧？」
「是。」
次日，童芳若帶著月柔和小桃直奔西城，開始琢磨起粉底液和口紅。
京城原有的粉底都屬於偏白的米粉，用著格外的乾燥不服帖，而口紅則被稱為口脂，皆是玫紅色，好看卻顯得單調。
「月柔，你去美顏閣一趟，將各色的胭脂水粉都取一份來，就說我有用處。」
「是。」
半個時辰後，月柔拎著個盒子回來。
「姑娘，這裡都是美顏閣最近賣的胭脂水粉，李老闆說姑娘若有疑惑可去趟美顏閣，那邊能給姑娘安排與調製胭脂水粉的人見上一面。」
打開盒子，童芳若仔細查看了一下裡面的東西，發現只有十個胭脂盒，而其中裝水粉的只有兩個，剩下的皆是口脂與香膏。
目光一轉，童芳若盯著第二盒特別白的水粉，這盒水粉連胭脂盒都顯得金貴。
「這個是，鉛粉？」
「顏粉。」
童芳若的聲音和月柔的答案重疊，她看向月柔疑惑的問：「什麼叫顏粉？」
一道男聲傳來：「這是麗妍齋新出的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