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片寂靜，連程安廷這個時候都沒說一句話。
時間慢慢過去，陸雅咬著嘴唇往地下一拜，在這之前她會想再堅持一下，可姑娘把話說透，她反而沒了要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謝姑娘救命之恩，今日的事，奴婢定會給您一個答覆。」
就算不需要也一樣。
陸雅放棄一般的起身，陸雅堂弟慌了。
「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雅沒說話，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同時還對著童芳若行了一禮。
門打開後再未關上，童芳若垂眼，縱使是自己的決定，可這個時候她也覺得心中難受。
楊成被程安廷揮退，門關上後嘆了口氣，少了個做主的，也不知之後會如何，但願不要發生混亂。
屋子裡，童芳若視線轉落在程安廷身上，見他沉著臉一副思索模樣，挑了下眉頭。
「怎得那般表情？」
「覺得奇怪。」
程安廷不隱藏想法，童芳若也覺得奇怪：「為何這麼說？」
「你不是心狠的人。」程安廷靠在桌邊，低頭看向童芳若，輕聲說，「可你今日卻狠心了。」
童芳若眼神微閃，故作沒聽懂的反問：「我怎麼狠心了？」
「陸雅，放在之前你不會讓她離開。」
「那你可就想錯了。」
調整了一下坐姿，童芳若打了個哈欠，今日起的不算早，但這麼一番走動下來，她也有些睏乏。
「不狠心，只是覺得沒必要，如今臨近損失邊緣，我自然不會容忍。」
「真的？」
側頭看著程安廷詢問的眼神，童芳若一點點坐直：「你為何會覺得，我會說假話？」
短暫的對視，童芳若扶額：「行了，我真的不想你所想的那般。」
不知程安廷心中看她是什麼樣子，連基本的情況都能忽略也是厲害。
「不好了！」
一聲大喊傳來，童芳若和程安廷的視線同時挪過去，就見才離開的楊成滿臉慌張的跑回來。
童芳若起身：「發生什麼了？」
「美顏閣和尋麗齋都被砸了！」
童芳若心中大驚，隨之發現問題：「尋麗齋是哪個鋪子？」
她腦海里的合作鋪子，沒一個是這個名字啊。
楊成說：「那個是雲芳齋後建起的新名字。」
拍了下額頭，她居然忘了沈詩山的人鋪子。
童芳若顧不得再問，拉著程安廷就往外跑：「我們先去美顏閣。」
美顏閣，一群人堵在門外朝著裡面指指點點，童芳若顧不得其他硬往裡擠，程安廷護在她身後，不時撥開湊過來的人群。
如此很快就進了門。
李成鈞和幾個夥計對立，鋪子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砸壞的東西，化妝品的香味更是四處瀰漫。
目光所及處，損失難以預計。
童芳若深吸口氣，穩住所有的思緒走上前：「還好嗎？」
李成鈞一點點轉過頭，硬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您覺得，我這兒還好嗎？」雲軒閣 .
童芳若：「……」
李成鈞的笑比哭都難看。
程安廷在鋪子裡走了一圈，回到倆人面前，視線掃過他們，說道：「砸的挺徹底，便是不容易碎的，也都被打開了蓋子扔在地上。」
童芳若冷臉說：「就是故意的。」
若非故意，打砸根本不會到如此細緻的地步，想到尋麗齋，她揉了揉太陽穴。
「我再去尋麗齋瞧瞧。」
程安廷開口：「我陪你。」
童芳若剛要答應，忽而望見李成鈞：「不用你陪，美顏閣這邊也需要人處理後續，你留在這裡吧。」
程安廷微愣，餘光瞥見李成鈞的樣子，遺憾地嘆了口氣：「你說的有理，那我就留在此地吧。」
「嗯。」童芳若點頭，轉向李成鈞，「尋麗齋也被砸了，我得去那邊看看情況，此地若有意外，你就與安廷商議。」
李成鈞打起精神：「放心。」
聽到還有鋪子被砸，李成鈞很不厚道的鬆了口氣。
看眼程安廷，童芳若大步離開，不知為何，她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些不安。
總覺得，這件事不會就此罷休。
到了尋麗齋，童芳若剛問了沈詩山幾句，鋪子外衝進個人，她定睛一看，認出是楊成，心裡咯噔一下。
「姑娘。」楊成的慌張在看到童芳若消失，然而幾瞬後又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說，「又有幾個鋪子被砸了。」
童芳若：「……」
很好，她的不安出現了。
沈詩山：「怎麼回事？鋪子被砸的事，難道不止尋麗齋？」
「之前還有美顏閣。」
回了一句，童芳若帶著楊成去了另外幾個被砸的鋪子，發現內部被砸的情況都與美顏閣和尋麗齋一樣。
一圈下來，凡是與她有關係的鋪子，竟無一個完好。
這種鋪子被打砸的事情很容易形成圍觀，沒多久就有人找出了幾家鋪子的相似點，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童芳若。
「雖不知為何，但是那些鋪子可都是京城裡有名氣的，如今都被砸掉，她肯定脫不了關係。」
「天吶，那麼多東西被砸，太讓人心疼了。」
「先別忙著心疼，想想為什麼被砸吧，那位可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別的不說，單單身份就不是別人能比擬的，如此情況，到底誰敢如此肆意妄為啊？」
「對啊，那位是郡主，照理說沒人敢動的……」
有一人做猜測，往日的種種就被人挑了出來，童芳若和雲容郡主幾個字，一時間「風頭無兩」。
作為被議論的人，童芳若望著對面尋來的幾家鋪子的老闆，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不過兩日，幾家鋪子全都跑來要求取消合作，可如今的情形，那是能取消合作的麼？
說句難聽話，她前腳取消合作，後腳京城裡就能傳開她心虛的話。
到時候再折騰一番，她的化妝品就別想起來了。
「郡主殿下，照理說我們不該在這個時候來說取消合作的事，可架不住壓力大，那些動手的人都太狠了。」
「是啊，郡主殿下，他們可是還說了，只要我們與您還有合作，那就開一次門砸一次東西的。」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
訴苦感嘆響成一片，童芳若面無表情的聽著，仿佛一點影響都沒受到。
時間慢慢過去，幾個老闆暗中交換眼神，訴苦感嘆聲更大。
「行了。」童芳若打斷幾人，「取消合作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