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著做什麼？沒聽見……二姑娘？」
婆子的聲音陡然拔高，本就尖利的聲音聽的童芳若皺了眉頭，抬手揉耳朵。
「聲音小些，我沒聾。」
婆子低下頭，收了原先的趾高氣揚，小心翼翼地說：「二姑娘怎麼來廚房了啊？」
燉肉的香味在廚房裡蔓延，身處在其中的人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婆子雖然問著，可也抵不住身體的自然反應，眼裡多了抹渴望。
「二姑娘，今日的燉肉還挺香的呢。」
童芳若：「確實挺香，大師傅。」
「在。」
「看看燉的怎麼樣了，若是透了就換鍋。」
「好嘞。」
因著童芳若的指揮出了結果，廚子立刻照著她的話做，沒多久就將肉換進了用來煎藥的砂鍋里。
「是乾淨的砂鍋吧？」
「姑娘放心，這砂鍋是方才新取的，絕沒有任何藥的味道。」
童芳若頷首，得到回答她也放鬆了，視線轉過，見婆子還在，不由挑了眉頭：「你怎得還在啊？」
婆子瑟縮了下，硬著頭皮說：「奴婢是得了夫人的吩咐來找吃的，若是空手回去，恐怕不太好。」
盯著她看了幾眼，童芳若笑：「你來找吃的就與大師傅說，我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家中的夫人想吃東西也不讓。」
婆子乾笑：「姑娘說的對，是奴婢會錯意了。」
低下頭，婆子說完話就不再做聲。
淡淡地瞅她一眼，童芳若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心中好笑，這個婆子肯定是等著她的燉肉呢。
可惜，燉肉是她的，誰來都別想從她手裡弄出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廚子過去揭了蓋看，笑著說：「姑娘，您瞧著情況可還行？」
探頭過去，童芳若看了幾眼：「差不多了，不過再燉一會兒吧。」
她本是想折騰紅燒肉的，後來想想還是把過程給簡化了，也是因此，這肉得多燉一會兒，要不然膩味的緊。
小桃湊上前：「姑娘，這味道可真是太香了，奴婢肚子都餓了。」
說著話，小桃還拍了拍肚子，表示她說的話是真的。
童芳若看的好笑，伸手去摸她的肚子：「我摸著，你這肚子一點都不癟，怎麼就餓了呢？」
「姑娘這話說的，肚子不癟不代表不餓啊，這麼香的肉擺在眼前，就是剛吃過飯的人都得餓了。」
童芳若聽的發笑，眉眼彎彎的拍了下小桃的頭：「既然餓了，那等會兒肉好了，你就多吃一些，吃到發膩為止。」
縱使是簡化版的紅燒肉，那香味也是相當霸道的存在。
這邊還在燉，府里的下人就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聽說二姑娘在廚房裡弄東西呢，味道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我路過廚房的時候，道都快走不動了。」
「天吶，二姑娘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太香了真的是。」
各種言論傳進了西院，宋氏眉頭一挑：「既如此，那就隨我走上一趟，我倒要看看，我們的二姑娘手藝能好到哪裡去。」
廚房裡，童芳若又看了幾次，確定了火候就讓廚子把肉弄出來，一碗裡十塊。
「月柔。」
「奴婢在。」
比起小桃擺在明面上的饞嘴，月柔顯得理智許多，可就算如此，她的眼神也沒能離開肉。
「咳咳！」童芳若咳了幾聲，「你出去。」
婆子愣住，在童芳若的堅持中一點點退出去。
「月柔，你送一份去老太太那邊。」
「好。」
月柔端著肉離開，童芳若又取了三份放進食盒裡：「剩下的你們分吧。」
「多謝姑娘！」
廚房裡一片歡欣，全都湊到灶台邊動筷子，而童芳若則帶著剩下的肉離開。
小桃拎著食盒走在後面，不時看食盒一眼，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姑娘姑娘，這是我們自己吃的麼？」
童芳若頷首，在小桃高興的時候又補了一句：「只有一份是我們的。」
「只有一份？」小桃的欣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她沮喪地說，「那為何不多拿一些啊？」
她看的清楚，一份肉里只有十塊，根本不夠吃的。
在她的額頭敲了一下，童芳若哭笑不得地說：「就是一份肉罷了，你若想吃，之後我們在院子裡慢慢做就是。」
她也就是突然興起，沒想現在鬧出的動靜還不小。
「可那些都不是姑娘現在做的肉。」
小桃振振有詞，便是童芳若聽了，也尋不出對答的話，最後只能在她頭上又敲了一下。
「別想那麼多，一會兒你拿兩個食盒，再去五味樓拿些點心，將兩個食盒分別送去太子府和丞相府。」
小桃的眼睛倏地發亮：「嘿嘿。」
「嘿嘿什麼？」
「沒什麼。」小桃笑的齜牙咧嘴，別提有多歡喜。
童芳若看了，索性又敲她頭一下：「收住你的想法，我可看的特別清楚呢。」
「收住收住，奴婢一定收住。」
主僕倆人回了東院，誰也不知宋氏在她們前腳離開後就到了廚房。
沒過多久，小桃就照著童芳若說的安排，給太子府和丞相府分別送了個食盒去。
晚間，月柔給童芳若拆了頭髮，望著銅鏡里的面容，突然說：「姑娘，那個芸娘還在柴房裡關著呢，您可要去看看？」
芸娘？
童芳若順頭髮的一頓，她居然把芸娘給忘了，不過……
「西院那個沒鬧？」
宋氏不像是個安分的人啊。
月柔搖頭：「沒有鬧，而且不知為什麼，老爺似乎也忘了芸娘的事，至今為止皆是一句沒提。」
童芳若眯了眼睛，若說童正越忘了還情有可原，可宋氏也一副遺忘了的模樣，實在奇怪。
「姑娘，您在想什麼？」
從思緒中回過神，童芳若說：「沒什麼，那個芸娘你看緊點，再過些時日，西院若還是沒有動靜，就把人打發出去吧。」
一個婆子而已，宋氏那個做主子的不在乎，她更不在乎。
「是。」
洗漱結束，童芳若睡下，剛閉上眼，小桃就一臉慌張地跑進了屋。
「姑娘不好了。」
童芳若瞬間坐起，因著起來的快速，她的眼前有一瞬間的發黑，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怎麼了？」她冷靜地問。
「老爺……」
小桃才說了兩個字，剛被帶上的門就被一腳踹開。
童正越滿臉慍色的站在門外，怒喝：「童芳若，你給我出來。」
童芳若第一反應就是揉捏額頭，大晚上不睡覺來找麻煩，童正越也是厲害了。
心中感嘆了一句，她掀了身上的被褥，小桃走上前，拿了旁邊的披風給童芳若披上。
「這麼晚了父親還不休息麼？」
童正越怒視：「你做的好事讓我怎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