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好事？」童芳若重複著童正越的話，忽而笑了，「父親，我今日一天都在府里，能做什麼好事？倒是父親，大晚上的還不辭辛勞的跑到東院裡來質問，可真是叫人驚嘆呢。」
「少廢話！」童正越扔下三個字，跨進門裡，「你母親近日胃口不好，難得想吃些東西，你居然占著廚房不讓人做吃食，你是想餓死你母親麼？」
「母親？」童芳若的臉色冷下，「我希望父親能記住一點，那就是我的母親已經逝世，這個世上再無第二個，明白麼？」
「胡說八道！」
「實話實說怎麼就是胡說八道？」沒了耐心的童芳若毫不客氣的反駁，「我知曉你想給宋氏撐腰，但撐腰的前提是弄清楚緣由，而不是得了一句話就跑過來質問，你的舉止連那市井混混都不如。」
「童芳若！」
童正越被一連串的話氣的抓狂，可失了控制的他卻尋不出別的話，心口急速起伏著，最後只喊出了童芳若的名字。
如此情形，童芳若看了嗤笑一聲：「看樣子父親也知曉自己有多不像話了。」
「閉嘴！」
童正越直跺腳，可怎麼喊也是有言說的話。
童芳若帶著機會自然是一句跟著一句，直氣的童正越險些暈過去。
站在門口的月柔發現情況不好，連忙開口：「姑娘，老太太來了。」
老太太？
童芳若往門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驚怒地說：「這麼晚你居然還把老太太弄過來，父親，你是三歲孩子麼？」
老太太本就年紀大，經不得疲勞，童正越居然敢在這個時間把人喊過來。
「宋氏就那麼得你歡喜，讓你連老太太的身體都不顧了？」
老太太剛好走到門口，聽見這一句質問，正要邁進屋的腳步頓住，心中嘆了口氣。
「芳若。」
「奶奶。」
收回瞪視，童芳若疾步走過去扶住老太太：「不是芳若沒規矩，這麼晚您不休息往這兒跑做什麼？」
她的話里都是責怪，可責怪之後隱藏的擔憂卻也極其明顯。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我這也是放心不下，想著事情發生就過來走一趟，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啊？說開了解決了就好。」
老太太說的語重心長，童芳若皺了眉頭，在老太太沒注意到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一眼童正越。
「放肆！」童正越當即呵斥了一聲，「你如今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老太太步子一頓，下意識的就看童芳若，好端端的怎麼了？
對上老太太疑惑的目光，童芳若滿臉無辜的回望：「奶奶怎麼了？」
確定沒有任何異常，老太太對童正越也起了火氣：「你這個父親怎麼當的，無緣無故的呵斥，你把芳若當成什麼了？」
童正越：「母親，我呵斥是因為她剛剛……」
「她剛剛什麼？我看芳若說的一點沒錯，你就是太歡喜宋氏，連基本的理智都忘了！」
老太太出聲呵斥，童正越再不服氣也得低著頭聽訓。
時間慢慢過去，老太太失望的搖頭，她的兒子往日也是理智聰明的，可一碰觸到後院，什麼理智聰明全都化成了糊塗。
「芳若，你先退出去。」
「嗯。」
看出老太太是要和童正越深談，童芳若也沒耽擱，應了一聲就退出了房間。
夜間的風透著寒意，童芳若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小桃在邊上站著，皺著眉頭問：「姑娘，您沒事吧？要不要奴婢再給您拿件衣裳來？」
「不用。」
童芳若搖頭拒絕了小桃，所有的心神都在身後的屋裡，老太太讓她出來，定然是因為要說的話不能被她聽到。
訓斥童正越麼？
童芳若眉頭微皺，她到現在都沒搞懂童正越大晚上來的緣由。
「月柔。」
「在。」
「你去……」
童芳若本想讓月柔去打聽一下，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誠如她覺得童正越大晚上過來有問題，月柔去打聽也會被看出問題。
月柔聰慧，一眼就看出童芳若猶豫的地方，抿嘴一笑：「姑娘不用擔憂，奴婢會掌握好度的，您稍等會兒。」
「好。」
目送著月柔離去，童芳若扭頭看了眼後方的門，神情一點點變得凝重。
奇怪，太奇怪。
約摸一刻鐘，月柔打聽消息迴轉。
「姑娘，是您白日裡燉肉的緣故，二夫人去了廚房卻沒吃到。」
童芳若：「……」
她順著童正越說的那句胃口不好想了很多，卻沒想到真實原因是宋氏去了廚房卻沒吃到燉肉。
「砰！」
門撞在兩邊發出巨大聲響，童芳若回過頭，就見童正越沉著臉走出，怒火沖沖的離開。
唔，這是被老太太說服了？
「二姑娘，進屋吧。」月溪跑出來。
收回視線，童芳若點頭。
「奶奶，心情還好麼？」
老太太坐在軟榻正中，聞言嘆了口氣，臉上全是不加掩飾的疲倦。
「我這心情，說不上好壞。」
在老太太身前蹲下，童芳若抿了抿嘴，兩手搭在老太太膝蓋上：「奶奶，我雖然是小輩，以目前的身份不說能護住誰，但在童家也是能自在，護住自己……」
老太太以往是不管事，可老太太也是公正的，若不然也不會這麼晚被童正越喊過來。
只為這一點，童芳若就能給老太太說幾句心裡話。
老太太垂眼，一隻手突然抬起，輕輕放在童芳若的頭頂，因著已經要休息，童芳若的頭髮是披散在肩上的。
老太太的手落下後，輕輕揉了幾下：「我知道，不過我也知道你狠不下心，放心，你若是真與你父親鬧到決絕，我也不會說什麼，你啊，只需照著自己心裡的想法做就好。」
童芳若愣怔，抬起頭望著老太太，因為年齡的緣故，老太太臉上皆是滄桑，然而這並不能掩飾她對童芳若的關心。
那雙眼睛裡，皆是她的情緒。
深吸一口氣，童芳若抓住老太太另一隻手：「奶奶，我有盤算的。」
「有盤算就好。」
次日，童芳若被宣進皇宮，與太子在一處偏殿會面。
「咦，怎麼是表哥在在此？難道不是……」
太子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的打斷童芳若：「確實是父皇喚你來的，不過主因嘛，卻是為了布置宮宴，太后今年回京。」
童芳若嘴角一抿，眸中閃過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