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中,童芳若和程安廷同時看過去,就見李氏和一個丫鬟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唔,怎麼了?
「母親,怎麼了?」程安廷問出童芳若心中的疑惑。
李氏微笑:「無事,開門不小心力氣大了些。」
程安廷挑眉:「果真如此?」
李氏漫不經心的走進去:「不然呢?」
程安廷笑而不語。
母子二人說話,童芳若垂眸,故作什麼都沒聽到。
沒多久膳食送來,三人各自落座,李氏抓著童芳若的手噓寒問暖,氣氛顯得格外熱烈。
「說起來,最近童家的事可需要丞相府插手?」
「不用。」對於李氏的詢問,童芳若不假思索拒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遑論她還算不上,咳咳……」
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過,童芳若咳了幾聲,顧左右而言他的將話題給移開了。
李氏也不是緊抓不放的人,笑笑就順著童芳若的話將話題轉了。
在此期間,程安廷一直沒有言語,直到李氏因為疲倦前去休息,他才尋到和童芳若再次說話的機會。
「母親很喜歡你。」
分了個眼神過去,童芳若淡淡的補充:「是你母親。」
程安廷說話的語氣,頗有種李氏亦是她母親的感覺。
「有區別?」
「為何沒區別?」
程安廷停下腳步,看著童芳若認真地說:「在我心裡,不管怎樣都已經沒了區別,無非是遲早的事罷了。」
遲早的事……
童芳若被噎了一下,瞪眼程安廷,加快步子往前走了幾步:「那是你的感覺,與我無關。」
如此篤定的語氣,簡直像吃定了她似的,童芳若撇嘴,她才沒那麼容易被打動。
臨近傍晚,童芳若離開丞相府,程安廷一路將她送到童家,在門口處說:「明日去美顏閣吧,成鈞說那邊有些細節要商量。」
「嗯。」
看了程安廷幾眼,童芳若轉身離去。
童家的大門在程安廷面前關上,暮色中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
「公子,該回了。」含章從側邊冒出,小聲提醒。
收回視線,程安廷頷首:「走吧。」
「好嘞。」
童家東院。
小桃跑到童芳若面前:「姑娘,程公子走了。」
接下外袍,童芳若嗯了聲,垂眼不再吭聲。
小桃歪了下頭,怎麼覺得姑娘特別奇怪?
童芳若一回頭就看見小桃盯著自己,不由挑了下眉頭:「這麼看著我作甚?」
小桃縮了下脖子,眼神飄忽地說:「沒什麼。」
童芳若抿嘴輕笑,小桃不會說謊,一說晃那眼神就四處飄,特別有意思。
「姑娘您笑什麼?您是不是覺得奴婢,奴婢……」小桃睜大眼睛,質問中難以置信。
童芳若忍俊不禁,乍然笑出了聲。
小桃:「……」
姑娘真壞,笑還不說為什麼笑她。
情緒上來,小桃的嘴一點點癟了下去,委屈的很。
「姑娘,別笑了。」
「好,不笑了。」
童芳若眉眼彎彎的保證,可那帶著笑意的話還是透露了她的心情。
小桃氣的跺腳:「不理姑娘了。」
「哎,別走啊。」
童芳若出聲挽留,然而小桃覺得自己被傷到,她越喊跑的越快。
「砰!」
門撞在兩邊,童芳若干咳一聲,沒辦法,誰讓小桃總是在她的笑點上。
次日天明,童芳若起身就往美顏閣去了,甫進門就看到程安廷,目光一轉,又看到了沈詩山。
居然都在。
壓下心中驚訝,童芳若若無其事的過去,正是早上,美顏閣里並無客人,也是如此,夥計們都有點無所事事。
「哎喲,童姑娘來了。」
「童姑娘。」
「見過童姑娘。」
童芳若所過之處儘是招呼之聲,她微笑著一一點頭作為回應,很快就到了程安廷身邊。
「今日起的挺早。」
程安廷回身,目光從她身上掃過,笑著說:「為了見你,難免急切了些。」
童芳若干咳兩聲,若有所指地說:「我人就在此處,跑不掉。」
程安廷:「那也得是真的跑不掉。」
你一言我一語,童芳若和程安廷交談的理所應當,將周遭的人都給忽略。
李成鈞和沈詩山交換了視線,都有幾分哭笑不得,本是他們將人起來談正事,結果到了地方,注意力被別人引去了。
眼看著童芳若和程安廷聊的越來越融洽,李成鈞重重咳了兩聲。
「怎麼,不舒服嗎?」程安廷扭頭,詢問的語氣里透著一些威脅。
李成鈞:「倒也不是不舒服,就是……」
他看眼童芳若,笑道:「時間不早,該談正事了。」
童芳若注意到有客人進來,開口道:「去後面吧。」
不論怎樣,他們的談話總歸是不好讓客人知曉的。
「好。」
一行人轉去後院,落座後李成鈞沒有絲毫耽擱,直接將近日遇到的問題說了。
歸根究底,就是之前取消合作的鋪子老闆嫉妒了,不停找美顏閣和尋麗齋的麻煩。
沈詩山苦著臉:「生意好我們都高興,可總被人尋麻煩也不是事。」
李成鈞頷首:「所以我二人才想尋你過來,將這件事說個清楚。」
童芳若沉吟許久,指尖無意識的摩挲,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幾家尋麻煩的根本原因,還是想與她重建合作。
「想到了什麼?」程安廷問。
拉回思緒,童芳若說:「也沒什麼可想的。」
「真這麼想?」
童芳若挑眉:「那程公子這麼問,又是怎麼個想法?」
誰也別笑誰,程安廷的想法明顯比她還多。
李成鈞和沈詩山再次陷入寂靜,他們肯定了,此次商量事情為輔,童芳若和程安廷交流感情才為主。
「行了。」童芳若擺手,「我二人也別在此處說這些有的沒的,總歸一句話,我不可能重建合作。」
李成鈞皺眉:「可若是如此,美顏閣和尋麗齋會一直被尋麻煩。」
往椅背上一靠,童芳若慵懶地說:「不招人妒是庸才,他們越尋麻煩,就越證明生意好,有何可怕的?」
李成鈞沉默,再次開口露出無奈:「此事並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那是什麼?」
沈詩山開口:「是不值得。」
「不值得?」童芳若微微坐直,注意力被沈詩山的話吸引,「此話怎講?」
沈詩山定了定神,說道:「兩家的生意好,為此事分人手本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