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芳若衝進太和宮,一進門就連聲喊太子出事,才歇下的太后立時起身。
「怎麼回事?」
童芳若往她身前一跪,抬頭說:「表哥進御書房幾個時辰,芳若想著去尋他,卻被安公公擋在外間,安公公,安公公……」
「安公公怎麼了?」
童芳若低下頭:「安公公話里話外都說是舅舅不讓芳若過去,芳若無法,只能來尋皇奶奶您,皇奶奶,這件事……」
太后按著她的肩膀:「放心,不會出事的。」
話雖如此,太后眉眼裡還是透著擔憂。
「太后娘娘,可要奴婢去御書房問問情況?」一個宮女走過來詢問。
「去,仔細的詢問。」
「是。」
宮女離開,童芳若被太后從地上扶起,還被太后安撫一般的拍了兩下手背。
「你莫要擔心,太子到底是太子,你舅舅不會隨意動他。」
童芳若扯起嘴角,臉上帶著兩分心有餘悸:「若,若是照著皇奶奶說的,芳若也能放心了。」
太后笑笑,帶著童芳若到一邊坐下。
半盞茶的時間後,宮女大步跑進來:「太后娘娘,安公公不准奴婢靠近。」
此話一出,太后臉色瞬間沉下。
童芳若垂眼,藉此舉止遮住眸中思緒。
「放肆,哀家的人他也敢攔。」
「皇奶奶。」童芳若適時出聲,喚了一句後抓住太后的衣角,眼神帶幾分慌張。
如此模樣,太后看著心疼:「安心安心,有哀家在,你表哥不會出事。」
一轉頭,太后冷聲說:「擺駕御書房。」
「是。」
「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從鑾駕上走下,童芳若上前扶住她,看眼行禮的安公公,垂眸不做言語。
「起來吧。」太后冷冷地看向安公公,「聽聞這邊把哀家的人都攔下了,此次可還要攔下哀家?」
安公公苦笑,躬身道:「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攔阻太后娘娘啊。」
「你確實不敢攔阻哀家,可你敢攔阻哀家的人。」
安公公彎腰:「太后娘娘請息怒,奴才也是……」
「閉嘴。」太后冷斥一聲,「哀家不想聽你一面之詞,讓開。」
安公公擦了下額頭流下的冷汗,退到側邊讓出路來。
「砰!」
太后推開御書房的門:「皇帝。」
「母后?」
「皇奶奶?」
御書房裡,皇帝與太子一坐一跪,巨大的動靜落下,二人驚訝的喊了出來。
太后目光一轉,定在太子臉上:「哀家孫兒這臉上,怎得出了傷口?」
太子臉上橫著一道傷口,觀那血跡的顏色,明顯是新出的傷口。
皇帝乾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他地說:「母后怎得突來御書房了?」
「你覺得呢?」
面對太后詢問,皇帝再次乾咳兩聲:「母后,御書房是商議朝政之地,您這般闖進來,恐怕易落人口舌。」
「是麼?」太后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扶起跪在地上的太子,「哀家倒是覺著,朝中大臣知曉原因,反會覺得哀家闖進來的對。」
「母后此話從何而講?」
指著太子臉上的傷口,太后惱火地說:「看看這傷口,哀家來了就如此,若是未來,此傷口豈不是更大?」
太后不聽解釋,就是皇帝也無法將事情給壓下,如此這般,皇帝不得不退讓,讓太后將人帶走。
太和宮。
童芳若看著太子乾咳兩聲:「你臉上的傷……」
太子碰了一下傷口,若無其事地說:「一點小傷而已,倒是你,將太后請去御書房,他定會不悅。」
太子沒有明說,但在場的都知曉太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太后走入,恰好聽見此言:「芳若在哀家這裡,無人對她動手。」
太子沒想到太后在此,微微低頭行禮:「見過皇奶奶。」
「無需多禮,你的傷需要讓御醫瞧瞧。」
「是。」
太后說了幾句,揮手讓二人離去。
剛到宮門口,童芳若就被安公公從後方喊住。
「郡主殿下,皇上讓奴才給您送句話來。」
童芳若微默,不用說,皇帝定然是為了她請太后去御書房的事。
「安公公請說。」
太子皺眉,一言不發的看著安公公。
安公公行禮:「皇上說了,郡主殿下到了成親的年紀,再過兩日,皇上會特地為郡主殿下安排選夫婿之事,屆時還請郡主殿下能按時到達。」
童芳若和太子:「……」
這番言語說下來,說皇帝不是動怒都無人相信。
安公公說完話,對二人行了一禮離去。
獨留童芳若和太子停在原地,久久沒有言語。
「芳若。」
「表哥請說。」
「此時可要與程安廷說一聲?」
童芳若默然,和太子交換了個視線,咳兩聲離去。
「暫時還是不說的好。」
太子微微搖頭,眸中皆是不贊同:「你與程安廷也是兩情相悅,若是因此起了誤會,日後定會後悔。」
童芳若腳步不停,在車轅上往下看:「程安廷若是因此事給我起了誤會,那就說明他對我無意,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太子頓住,他從未聽說過如此言語。
「芳若。」
對著太子一笑,童芳若說:「表哥不用擔心,此事我心中自有盤算。」
聞言太子嘆息,知曉童芳若是打定了主意,索性不再開口。
「回府。」
「是。」
童家的馬車離去,太子盯著,知道馬車消失才收回視線,選夫婿一事,定然不能成功。
一陣風起,帶來了幾分涼意,待到傍晚,大雨從天而降,將整個京城都籠罩在雨幕之中。
童芳若靠在窗邊,盯著雨幕出神,她在想白日的事情,太后和皇帝都說要給她安排,可她根本不需要。
「姑娘。」
月柔推開門,將手中的傘收起。
「何事?」
「西城那邊已經收拾好了。」
童芳若眉眼舒展,這倒是個好消息。
「既已收拾好,明日便開始恢復製作。」
「是。」
晚間,西院一個婆子過來,說童正越要見童芳若。
「父親要見我?」童芳若慢條斯理的重複著婆子的話,冷笑一聲,「我看不是想見我吧。」
婆子低著頭:「姑娘此言何意?老爺也是喜愛姑娘的,只是不善言辭罷了。」
一根手指戳在她心口,童芳若冷聲說:「你真這般想?」
婆子眼神微閃,頭更低了。
冷哼一聲,童芳若說:「回去吧,不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