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離開後,月柔湊到童芳若面前,輕聲詢問:「姑娘為何不去?」
「我為何要去?」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相交,月柔面露無奈:「老爺是姑娘的父親,只此一點就意味著姑娘無法肆意,不能留人話柄。」
童芳若嗤笑:「你覺得我會在意這點?」
「姑娘當然不在意,可落人話柄總是不好的。」
月柔細聲細語地說著道理,童芳若安靜的聽著,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時間一點點過去,月柔廢盡口舌也沒得到回應,便知曉姑娘是不想再往前說,索性一點點的收住聲音。
「你下去吧。」
「是。」
一夜安靜過去,到得次日,童芳若起身就去了西城,也因此錯過了童正越的找茬。
被燒過的院子充滿了火燒的痕跡,童芳若走在其中還能隱約聞見煙味。
月柔跟在後面,一直小心地觀察著童芳若的神色,確定沒什麼變化才開口。
「姑娘,此處的院子可需要重換一個?」
童芳若扭頭:「不能修整?」
就因為火燒便換院子,童芳若覺得浪費。
月柔抿嘴:「修整是能修整,不過修整的費用,要比重新換一個院子大的多。」
聽到這句話,童芳若的眉頭皺了起來,若是如此的話,重新換院子確實比修整要來的划算。
管事走過來:「見過姑娘,姑娘,今日重新製作,一切都很迅速,大概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做出第一批成品,到時候便能送去鋪子了。」
童芳若頷首,思及月柔的話,她問管事:「若是換院子,你心中可有選擇?」
管事愣住,看眼月柔,連忙道:「小的沒有選擇,不過姑娘想換院子的話,小的覺得,得遠離西城。」
「哦?」童芳若被管事引起興趣,「為何要遠離西城?」
「西城人多,三教九流什麼都有,這次能出現火燒,保不准下次就會出現殺人,所以小的覺得,最好是遠離西城。」
管事解釋了一番,又補充道:「當然,小的話中意思有些誇張,姑娘若不喜,只聽聽也無妨。」
童芳若頷首,心中若有所思。
無人說話使得氣氛陷入寂靜,管事和月柔都低著頭等待結果。
時間慢慢過去,童芳若開口:「月柔,去選擇新的院子,遠離西城。」
「是。」
月柔和管事都頗為意外,但不得不說二人的心中都帶著驚喜,姑娘這一句話,意味著聽進了他們的建議。
「帶我在此處轉轉。」
「是。」
月柔去安排新的院子,童芳若跟著管事轉了一圈,就見程安廷帶著含章大步闖進來。
「怎麼了?」看著程安廷帶幾分陰沉的神色,童芳若覺得奇怪,「可是丞相府發生了事情?」
程安廷搖頭。
「那是有誰惹你生氣了?」程安廷不說話,童芳若只能猜測。
話音落下,程安廷繼續搖頭。
童芳若:「……」
所以到底是什麼?
她搞不懂程安廷的想法,只能將目光放在含章身上,卻見含章左顧右盼,一雙眼朝天朝地看就是不看她。
到底怎麼回事?
童芳若滿心狐疑,可任由她如何問,程安廷都是沉著臉的模樣,再加上一言不發,童芳若問了幾次得不到回答,心中也有些惱火。
「程安廷,你到底什麼意思?」
這番不言不語著實奇怪,讓人心裡不舒服。
扔下一句話,見程安廷還是一副不說的樣子,童芳若轉身就走。
程安廷:「……」
這才過了多久就走,分明是沒有真心問他的意思。
「童芳若,你給我站住!」
所有的想法都在童芳若離開後消失,程安廷大喊一聲,惱火地追過去。
巷子裡,童芳若甩開他的手:「扯什麼扯?不說話的是你,怎麼現在還不讓走了?」
倆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程安廷皺著眉:「你就那麼沒耐心?」
童芳若一怔,隨後被氣笑:「我怎得就沒耐心了?」
「你若是有耐心,為何不再問一會兒?」
童芳若問,程安廷反問,短暫的停頓後,倆人同時轉身哼了一聲。
含章:「……」
頭一次發覺他家公子幼稚。
沒多久,程安廷一點點的扭頭:「你就,不想知道我生氣的緣由?」
童芳若:「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你可以問啊。」
「我問了,你答了麼?」
二人再次對視,而後又是一聲冷哼。
含章乾咳幾聲:「姑娘啊,半個時辰前有人跑到公子面前,說是皇上有意給您挑選夫婿,已經給各家大臣發下話了。」
童芳若:「……」
等等,昨日才說的事,今日就散開了?
程安廷雙手環胸。
童芳若看著他,思及太后的篤定,眼神不由閃爍了幾分。
「呵,看樣子你是知道情況的。」程安廷冷笑,質問道,「你為何不與我說?」
「我,我以為是笑話,誰知皇上真的就……」
「真的就散開話是麼?」程安廷指責童芳若,「就算什笑話,你也該提前與我說,你可知我猝不及防的被告知此事,有多難受麼?」
童芳若摸了下鼻子,她真不知道。
「童芳若!」
「好了好了,沒說與你聽是我不對,可此事也沒隔多久,昨日皇上才提的,你就莫放在心上了。」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童芳若打量過程安廷:「怎麼以前沒覺著你如此幼稚呢?」
一言不發以及發脾氣的樣子,怎麼看都像個小孩。
程安廷被說的一蒙,反應過後瞪了眼童芳若:「怎得幼稚?難道我一個被蒙在鼓裡的人,還不能發點脾氣?」
「能,當然能。」童芳若拉長了聲音,忽而加快速度,「以後有你發脾氣的時候。」
「什麼意思?」
「就是……」童芳若看了眼左右,確定巷子裡無人,壓低聲音說,「太后說了,她絕不會讓我與你在一起。」
程安廷:「……」
一句話猶如驚雷劈下,他愣怔許久才反應過來。
「太后,為何會有那般言語?」
童芳若搖頭:「不知。」
「此事……」
「你想辦法解決。」
「可……」
「沒什麼可是可不是,我與太后爭取過,可她說了你不行。」
程安廷一開口,童芳若便打斷他,到得後來,程安廷想說的話沒說出,事情過程倒是知曉了大概。
「咳,有何感覺?」
程安廷笑笑:「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