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
童芳若一腳踢開內室的門,幾步進了屋。
聽到動靜的宋氏跑出來,和童芳若對上,眉頭瞬間皺起。
「芳若,你這是何意?」
童芳若望著她,嘴角笑意冰冷:「你問我何意?」
宋氏下意識往後一退:「你,你這是什麼表情?」
童芳若往前走,二人間的距離不停縮近拉遠,直到退無可退,宋氏咬牙站住:「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你心裡沒數?」童芳若冷聲問。
宋氏:「你想做什麼我為何心裡有數?童芳若,我雖不是正妻,可也是童家的夫人,若非你母親身份特殊,我根本不會有如今的尷尬。」
她面露屈辱,呼吸帶著幾分急促,眸中是一股故作的堅強。
盯著她,童芳若嗤笑一聲:「怎麼,我們二夫人這是很有話說啊?」
「我為何有話說,你不是清楚。」
從童芳若口中說出的話被宋氏說出,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相交,童芳若嘴角的笑裡帶了些譏諷。
「二夫人,你……」
話還沒說完,童正越的聲音傳過來:「你們站在那裡做什麼?」
童芳若循聲望去,才發現童正越不知何時出現,顫顫巍巍的連路都走不穩。
兩個小廝在左右跟著,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摔了童正越,步子邁得極小。
然而他們害怕,童正越卻一點都沒顧及,大步流星地沖向童芳若。
「你是不是在為難你的母親?」
童芳若神色淡然地說:「請父親注意言語,我的母親已經逝世了。」
童正越被氣得直咳嗽:「胡說八道,她也是你的母親,從何處來的逝世?」
「那是父親以為。」童芳若淡然,「還請父親不要將自己的想法灌注在我身上。」
「你……」
一根顫抖的手指戳到童芳若面前,她淡淡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童正越。
「年紀不小了,父親還是注意著些吧,別把自己身體氣壞了,哦,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不在此耽擱父親的時間。」
童芳若說走就走,剛到門邊被童正越從後方喊住。
「我讓你,咳咳咳……」童正越一邊咳嗽一邊說話,「我讓你走,咳咳咳……」
宋氏滿臉擔憂的望著他:「老爺彆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她的手在童正越心口不停地順著,看似勸說的話,落在童正越耳中卻成了澆在火上的油。
「你少給她說情,她就是個……」
「老爺!」宋氏大喊一聲,在童正越頓住後,苦著一張臉說,「二姑娘是你的女兒。」
童芳若轉身:「無需你虛情假意。」
「童芳若!」
「閉嘴!」
童正越聲音大,童芳若的聲音更大,她大步走過去,直接拍開宋氏的手。
「童家主子的事情,哪有你這個妾室插手的份?出去!」
那一瞬間,宋氏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身形更是晃了幾晃。
「二姑娘,你這話……」
「出、去!」
吐出兩個字,童芳若微眯眼睛,宋氏若不識相的退出去,她不介意叫人直接趕她。
宋氏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幾眼,抿嘴無聲的離開。
童正越發火:「她是你的長輩,你怎能……」
「月柔。」
「奴婢在。」
童芳若看著童正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將老爺請去東院,好好養身體。」
月柔微愣,看眼童芳若,確定此話不是玩笑,立刻低頭應是。
童正越瞪眼:「童芳若,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只是想讓自己輕鬆些。」嘴角的笑意加深,童芳若往後退兩步,厲聲說,「還愣著作甚?喊人去。」
「是。」
月柔大步離去,再迴轉帶來兩個小廝,在童芳若的注視中,直接將童正越帶走。
宋氏察覺到變化,跑進來想要阻攔,卻被童芳若直接推開。
「一個妾室,沒資格管主子的事。」
「童芳若你……」
宋氏臉色慘白,捂著心口往後踉蹌幾步。
童芳若笑笑,經過她身邊時拍了拍她的肩膀:「宋氏,往日不理你,不代表我是怕你,也別說我拿身份壓你,出了童家,整個京城都不會將你當回事。」
此言絕非童芳若嚇唬宋氏,也不是她看不起人。
宋氏在童家再得寵,出了童家的大門,各家正兒八經的正妻都不會理會她。
而宋氏本人也很清楚這點,不然她也不會在童芳凝出事的時候,只一門心思的找她。
「身份的差距,你早就體驗過了。」
留下話,童芳若迎著細雨離開,快出院門時,宋氏大喊一聲站住。
「童芳若,我承認我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但你覺得你就是上得了台面的人?若非今日落雨,你的繡球已將你的夫婿選好,你猜你會得到一個怎樣的夫婿?」
宋氏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童芳若回過身,看著宋氏泛紅的眼睛突然笑了。
「你知道你現在的神情像什麼嗎?」
宋氏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反應過後瞪向童芳若:「你休想動搖我的心思。」
「呵呵……」
輕笑幾聲,童芳若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宋氏停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頭忽而升起一股恐慌,大步的追過去。
「你別走,童芳若你給我站住。」
宋氏大喊,可童芳若根本不理會。
「將西院封了,沒我的話,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
有童正越被帶走在前,縱使是西院的人,這時也不敢說別的。
也是到了此時,宋氏才發現她在童家一點地位都沒有,她所有的底氣,所有的地位都是童正越給的。
童正越不能保護她時,她連說句話的餘地都沒有。
「撲通!」
宋氏跌坐在地,眸中滿是惶然無措,她要怎麼辦?
東院。
月柔將童正越安置在偏院,門關上,她聽著裡面的怒罵聲,轉頭去尋童芳若。
「姑娘,老爺很反感那個地方。」
童芳若端著茶盞,抬眼說:「我準備的地方,有他不反感的?」
月柔:「……」
仔細想想,好像真沒有。
四目相對,月柔乾咳兩聲:「是奴婢想岔了,不過老爺一直在罵,放著不管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喝了口茶,童芳若冷笑:「他能罵就讓他罵,記得罵累休息了給他送杯茶。」
月柔默然,姑娘這是打算和老爺對峙到底啊。
「還愣著作甚?去安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