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童芳若挑了下眉頭，頗為意外地說，「等我做什麼？」
月柔抬眼，將京城裡的流言說了一遍：「姑娘，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童芳若微怔，片刻後輕笑：「你覺得我對此有何想法？」
月柔稍稍側頭：「奴婢覺得，您對此並無想法。」
「既如此，又為何要問廢話？」
廢話兩個字代表了童芳若的心聲，月柔臉色微變，但很快就穩住了。
「姑娘說的是，廢話確實不該拿出來說。」
童芳若擺擺手：「也不用這般說，只是沒必要的事，為了減少麻煩，還是不要拿出說的好。」
「是。」
時間轉過，很快就到了拋繡球的前一日，童芳若放下盤算，正打算安靜的等著日子到來，誰知天色剛黑下來，守門的小廝過來稟報。
「姑娘，太子殿下來訪。」
太子？
童芳若眉頭微皺，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升起：「請進來。」
太子一見到童芳若，當即說道：「平國出兵，父皇臨時派程安廷前去，監軍已盯著他離京。」
寂靜，滿室的寂靜。
良久後，童芳若顫抖著聲音說：「此事，屬實？」
太子移開視線，不言的態度讓童芳若明白了答案。
「怎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
童芳若揉著眉心，明日就是拋繡球的日子，皇帝卻在這個時候把程安廷弄走，說不是故意針對拋繡球一事都是假的。
太子嘆了口氣：「你也不要想的太多，此次事情突然，或許並無針對之意。」
童芳若在屋中走了兩圈，回頭說：「表哥也道是或許，萬一就是刻意針對我呢？」
四目相對，太子又嘆了口氣：「芳若。」
童芳若抿嘴，做好的打算起了變化，明日的拋繡球怎麼辦？
寂靜在屋中蔓延，不知過了多久，童芳若說：「表哥，我想跟著他。」
太子皺眉：「你應該知曉，這是不可能的。」
並非打擊，這是實話實說。
童芳若垂眼：「明日沒了程安廷，拋繡球只是無用功，我必須離開。」
真要上了那拋繡球的台子，那就沒有以後的事了。
太子：「可你想過，你離開後宮裡會有何手段？」
皇帝和太后統一了說法，面子被駁，那就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揭過去的。
良久的寂靜後，童芳若轉身：「就算有再多手段，我也不能留下。」
一隻手落在肩膀上，童芳若皺眉：「表哥你……」
太子說：「我會做好安排，你明日照計劃拋繡球便可，放心，不會讓旁人得了好處。」
他看不上程安廷，可更看不上京城裡的其他人，尤其是幾家官員家的公子，太子想到便先皺了眉。
吃喝嫖賭樣樣來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他表妹？
感覺到肩膀上的手用了幾分力氣，童芳若扭頭，看著太子的眼神里有幾分愣怔。
這是太子第一次表露出他的維護。
「表哥……」
「安心。」
留下話，太子離去。
童芳若呆呆的站著，過了許久忽而覺得無力。小桃和月柔從門外探頭，童芳若與她們對視，嘴角勾起抹弧度。
「站在那裡作甚？有話進來說。」
小桃和月柔皆說無話。
童芳若搖搖頭：「準備晚膳吧。」
用過晚膳她就歇息。
「是。」
夜間，一片烏雲隨風吹來，遮住了月亮和星星，黑暗籠罩下來，天快明時大雨降下，整個京城都進了雨幕。
推開窗子，童芳若仰頭看著被雨串聯起來的天地，嘴角微微勾起，這場雨下的真是時候。
「姑娘。」
小桃推門而入，縱使披了蓑衣，身上也被雨水打濕，碎發粘在額頭上，整個人頗有幾分狼狽。
「姑娘，用早膳吧。」
童芳若頷首，甫坐下，一個小廝前來稟報：「西院的婆子來了。」
西院的婆子。
放下手中的筷子，童芳若抬手：「將人帶進來。」
大雨的天，宋氏又想折騰什麼？
「見過姑娘。」西院的婆子進門行禮，起身後說道，「老爺昨夜受了驚嚇，覺得身體不適，讓奴婢來尋您過去一趟。」
原來是童正越。
童芳若抿嘴：「你且先在邊上站著。」
婆子微愣：「姑娘的意思是……」
拿起筷子敲了敲碗邊，童芳若說：「我才起身，得用早膳。」
婆子默然，皺眉說：「姑娘，早膳能比得上老爺麼？」
「在我這裡，早膳比他重要的多。」
隨口回了一句，童芳若衝著小桃使了個眼色。
平日裡粗神經的小桃，這時卻聰慧得很，收到童芳若的眼神示意，立刻就撲到婆子身邊，將人往外推。
「你說你，古人都道人是鐵飯是鋼了，作為個下人，咱們安安分分的聽主子的話就是，哪那麼多廢話啊？」
門被打開，雨聲瞬間變大，沒多久再次變小，小桃直接扯著婆子進了雨中。
童芳若看了兩眼，心中莫名挫敗，她是讓小桃把婆子弄出去，小桃倒好，把自己都給帶出去了。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小了不少，打開門，風夾雜著雨吹在人臉上，給人帶來些許涼意。
月柔撐著傘走在後面，輕聲說：「今日這雨下的還真是時候。」
童芳若頷首：「確實。」
一場雨落下來，拋繡球的事只能延後，而且是名正言順的延後。
小桃踩著水窪跑過來：「姑娘，西院又來人了。」
童芳若輕挑眉頭，還未開口就聽小桃怒氣沖沖地說：「西院的人都沒規矩，一個個進院子就到處翻，太過分了！」
翻——
一個字聽的童芳若眉頭微皺：「怎麼回事？」
小桃跺腳：「姑娘去看過就知道了，亂的一塌糊塗。」
童芳若和月柔互相對視，斂去心中思緒迴轉，一進東院的門，就見滿地的東西，再往裡還能看到一些不經摔的物品碎片，茶盞茶壺全都有。
月柔眼神一閃，大步沖向屋裡：「不好了姑娘，屋裡全亂了。」
童芳若深吸一口氣，閉眼將思緒斂去：「整理一下，看有沒有丟東西。」
西院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折騰，如此舉止定然有別的意圖。
月柔張嘴卻無聲，幾瞬後喊了兩個丫鬟整理東西，收拾著才發現少了許多東西。
「姑娘，您之前寫有製作步驟的紙張不見了。」
月柔的稟報讓童芳若沉了臉，縱使嘴角是勾著的，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去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