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良久的寂靜後，程安廷乾咳兩聲，目光閃爍的移開視線。
「誤會解除了麼？」
程安廷看眼童芳若，緩緩點頭：「解除了。」
太子面露嘲諷：「孤倒是不知，程家公子也會像個……」
沒等太子說完，童芳若驟然出聲：「表哥。」
太子挑眉，在童芳若的注視中微微頷首，表示他不說了。
放鬆下來的童芳若拉著程安廷到一邊坐下：「此事看似沒有言說餘地，但有一點也避不過，那就是最後的人選還得看我的心意。」
太子重重咳嗽兩聲，提醒說：「挑選夫婿的方式，也可動些手腳。」
童芳若眼睛眯起，心中琢磨片刻，忽而拍了下扶手：「表哥所言不錯，挑選夫婿的方式確實可做手腳。」
說到這裡起身，童芳若問程安廷：「你覺得，拋繡球如何？」
「拋繡球？」
「對。」童芳若肯定點頭，「只要你能搶到繡球，大庭廣眾之下，便是太后與皇上再有意見，也不可能略過這一點。」
太子嘖了一聲，他這個表妹，可真是對程安廷用情至深，連拋繡球的法子都能琢磨出來。
童芳若可不知太子的想法，與程安廷讓大致的過程說了一遍，就定下了此事。
「之後進宮，我會想法子提出此事。」
程安廷微微一笑，滿意的表情下藏著滿滿的算計，他今日是故意折騰的，事實上，他對於自己折騰的結果還是非常滿意的。
畢竟換一種做法，還不一定能得到如今的結果。
與此同時，他也驗證了另一件事，那就是——
程安廷微微垂眼，嘴角的弧度加深，芳若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芳若，你可知，平國出兵之事？」
童芳若意外：「楊夏雲說的是真的？」
太子頷首：「這兩日，朝堂上都在商談派誰前往。」
童芳若皺了眉頭，平國出兵，兩國交戰一事可不是說著玩的，一旦打起來，勞民傷財皆是輕的，百姓流離失所才是關鍵。
「沒有挽回的餘地麼？」
太子問：「能有何挽回餘地？」
四目相對，童芳若抿嘴，她知道沒有挽回餘地，平國決定出兵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兩國交戰，百姓流離失所，真是……」
微微閉上眼睛，童芳若說不下去。
太子安慰：「也無需這般緊張，雖說平國已出兵，若真打起來，還有段時日，說不定到最後，事情會不了了之。」
童芳若扯了下嘴角：「表哥你信此話麼？」
太子默然，自然是不信的。
「罷了，暫且不說此事，待朝堂那邊商討結束再說。」
童芳若頷首，順著太子的話轉移了話題。
時間轉過兩日，童芳若再次被喊進宮裡，彼時整個京城都知曉了她要挑選夫婿之事。
進御書房前，童芳若也有了皇帝此次會說何話的預感，果不其然，行禮起身後，皇帝直接道出挑選夫婿之事。
「消息已散開，你可有挑選夫婿之法？」
胸有成竹的童芳若心中微笑，面上卻帶著茫然：「舅舅此言，芳若有些不解。」
「何處不解？」
童芳若抿嘴：「芳若已有心上人，挑選夫婿之法已是無用，所以才不解。」
「你說的可是程家小子？」
「是的，芳若與他已經是……」
「啪！」
皇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冷聲說：「朕不會同意，你的夫婿可是任何人，但絕不能是程家小子。」
童芳若抬眼：「舅舅何出此言？」
之前太后也是如此言語，到底是何事，才會有如今的局面？
「舅舅，程安廷人很好。」
「他確實很好，可他配不上你。」
「為何這麼說？」
「朕不會害你。」
皇帝不說緣由，只道不會害童芳若，如此這般，童芳若怎麼都問不出來，不得不收了聲音，低下頭一聲不吭。
隔著御案，皇帝嘆了口氣：「芳若，朕知曉程家小子的舉止讓你動了心，可你要知曉，朕與你皇奶奶，都不會害你，程家小子心機深沉，是絕不能……」
「舅舅。」童芳若打斷皇帝的話，「若是芳若沒被封作郡主，那是否就是芳若配不上程安廷？」
一句反問，御書房中陷入寂靜。
良久後，皇帝冷哼一聲：「你便不是郡主，那程安廷也配不上。」
「舅舅！」
「朕意已決，你無需再說，至於挑選夫婿之法，你若不確定朕就給你定下了。」
「不，芳若的意思是……」
「好了芳若，朕是你的長輩，絕不會在婚姻大事上害你，你且放心吧。」
童芳若：「……」
皇帝這是根本不聽別的話。
盯著皇帝看了片刻，童芳若確定了自己怎麼說也得不到回應後，便陷入了寂靜。
皇帝暗暗搖頭：「你且先回府，此事朕定當給你個完滿的回答。」
「是。」
童芳若行禮後退，走出御書房的那一瞬，她只覺得頭疼，太后那邊不用說，皇帝這邊也是固執己見。
著實，糟心！
又過兩日，平國出兵並著雲容郡主以拋繡球挑選夫婿的消息散開，整個京城陷入譁然。
「郡主殿下居然會選擇這個方式，實在出人意料。」
「確實出人意料，不過反過來看，郡主殿下此舉也是另有所圖吧？」
「你說的是，丞相府的公子？」
「……」
種種言論並著猜測傳開，有人嗤笑，有人看戲，也有人打定了主意要比過程安廷。
對比起外間，童家則是一片寂靜，來回的下人是一點聲音都不敢弄出來，生怕弄出了生病會被遷怒。
東院。
小桃不時看一眼緊閉的房門，眉頭皺的極緊。
她旁邊，月柔低著頭看地面，仿佛在琢磨些事情。
小桃來回走了幾圈，見月柔一直不出聲，跺著腳著急地說：「如今言論種種，姑娘躲在屋子裡不出頭，你怎得一點都不著急啊？」
月柔側頭：「著急有什麼用？」
「著急……」小桃張嘴，一句話堵在喉嚨里，半晌挫敗的消失。
「雖然無用，可也不能讓姑娘就那麼縮在屋子裡吧？」
「姑娘想出來時自然就出來了，不用你擔憂。」
小桃嘟囔：「真是如此就好了。」
吱呀——
門打開童芳若走出，看見站在一起的小桃和月柔，輕挑下眉頭。
「站在這裡作甚？」
「見過姑娘。」
二人同時行禮，起身後月柔說：「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