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跑去找月柔,一圈下來已經到了傍晚,暮色中一切都多了層朦朧。
「姑娘,新院子奴婢已經找好了,就是價錢方面有些問題,可能得您親自走一趟。」
月柔的話讓童芳若挑了下眉頭:「此話怎講?」
「那個院子的前主人,點明要求您過去與他商談。」
「必須讓我去?」
「對。」
童芳若摩挲著手指,覺得意外,何種情況才會讓前主人如此堅持見她?
月柔安靜的等著結果。
指尖在扶手上摩挲,童芳若問:「可有定下見面的時間?」
「暫時還沒有,那個院落的主人說了,要姑娘這邊同意,他才會定下見面的時間。」
如此鄭重?
童芳若對月柔口中所說的前主人起了興趣,當即說道:「你儘快傳話,就道我同意與他見面。」
「是。」
月柔應聲後覺得時間耽擱不得,與童芳若說了一聲便離去了。
小桃撓著耳朵後面,不解地說:「天都黑了,為何不能明日去說?」
童芳若:「……」
小桃想法著實與眾不同。
「姑娘,您為何用那種眼神看奴婢?」
揉了揉眉心,童芳若說:「月柔的著急,不過是怕夜長夢多,有時一個不注意,前期的準備就會付諸流水,月柔頸椎折可減少損失。」
「可是,事情不是沒發生麼?」
小桃弱弱地說。
童芳若搖頭:「沒發生是沒發生,我們要做的,是將所有的可能性都降到最低,確保萬無一失,明白嗎?」
小桃似懂非懂的點頭。
童芳若雖然想解釋,可看著小桃一副懵懂的樣子,索性收了話,小桃保持現在的樣子未嘗不是好事。
黑夜降臨,月柔帶了時間與地點迴轉——明日晌午味鮮樓。
「去定位置,安排好了,不要出現差錯。」
「是。」
一夜安靜的過去,次日晌午,童芳若早早的就到了味鮮樓,在包間裡點了幾個菜,就揮退了旁邊守著的夥計。
沒多久,月柔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個陌生的男子。
童芳若的視線移過去,莫名覺得走在月柔身後的男子有幾分熟悉,不由盯住人看了許久。
「姑娘在看什麼?」男子大方的詢問。
童芳若摸了摸下巴:「閣下身上,讓我感覺到一些熟悉感。」
男子挑眉:「姑娘為何這麼說?」
童芳若默然,她也不知自己為何那麼說,只是看到男子就覺得熟悉。
很奇怪的感覺,讓人拿不準卻是存在的。
包間裡陷入寂靜,男子悠然地坐下。
童芳若眯了下眼睛,一個人名突然浮現:「左公子?」
男子伸出拿筷子的手頓住,臉上的神情都帶了些許僵硬。
見次,童芳若眉眼的弧度加深:「看樣子,我沒猜錯。」
男子,也就是左成化,聽到這一句忍不住苦笑。
「沒想童姑娘居然如此敏銳。」
一句多餘的試探都無,張口便道出了猜測。
童芳若笑笑,往後靠在椅背上:「誰讓左公子的特質與人不同呢?」
「得姑娘稱讚,是在下的榮幸。」
倆人來回說了幾句,童芳若將話題引進正題。
「你為何要見我?」
「受人之託。」左成化說了四個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程安廷雖走的倉促,可也留了封信,讓我找機會遞給你,你也知曉近些日子出了不少事,好不容易才尋到今日的機會,看看吧,看完了就把信毀掉。」
「好。」
接過信,童芳若掃過內容,神情因此變得僵硬,信上說,程安廷是自己算計離京的,為的就是建功立業,得一個光明正大娶她的機會。
想到繡球選夫的事,童芳若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就因為一個光明正大娶她的機會,算計自己離京,程安廷把她放在何處?
童芳若沉下的臉色讓左成化覺得有趣,他沒看過信,不過有正主在,他看一眼也不妨事。
想著,左成化說了聲得罪,就從童芳若手中把信給抽了出來,一看內容大笑。
「程安廷,程安廷是蠢貨麼,哈哈哈……」左成化拍著大腿,笑的完全沒了形象,「他有沒有想過,繡球選夫的事定了之後,他就是做的再多,也沒了娶你的機會?」
說什麼建功立業,難道搶繡球不比建功立業來得簡單?
童芳若扶額,很不想理會左成化這句話。
因為事實,她沒有可說的有餘地。
左成化又笑了一會兒,將信拍在桌子上,開始攛輟童芳若:「你看程安廷乾的都是什麼蠢事,再這麼下去,被人賣了都得給人數銀子吶。」
左成化笑眯眯的說著,童芳若生無可戀的聽著,她不想回應。
說了會兒,左成化見童芳若沒有反應,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咳了幾聲:「怎麼,捨不得啊?」
定定的看著左成化,童芳若勾起嘴角,直笑的左成化以為他的話有用了,驟然扔下一句打擊的話。
「謝謝,不過這是我與安廷的事,左公子還是琢磨下自己的事吧。」說到這裡,童芳若提醒,「侯府大夫人,可是你最大的敵人。」
左成化身為男子都被身為女子的大夫人給壓制,可以想見大夫人手段有多厲害,童芳若可不想日後聽到左成化被大夫人弄死的事。
當然,童芳若在這時提起這件事的目的為何,那就屬於見仁見智了。
左成化嘖了聲,豎起食指搖了兩下:「打人不打臉,童姑娘這是往在下的傷處捶啊。」
「左公子不說別的,我也不會照著傷處捶啊。」
視線在空中相交,童芳若和左成化的嘴角同時扯起一抹弧度,在旁人看來,二人間的氛圍特別融洽,一看就知曉事情談的不錯。
夥計送菜,童芳若右手握成拳頭,指關節落在桌面上:「公子看這些菜是否合胃口,若是不合,也可點幾樣別的。」
左成化的回應是拿起筷子,將最近的蝦仁送進了口中。
「挺好,挺合胃口。」
盯著他看了幾眼,童芳若確定左成化不是敷衍,便收回了視線。
之後的包間裡再無聲音,童芳若和左成化都專心的品嘗美味。
午膳結束,左成化晃悠著率先離開,臨走前說:「那個院子是禮物,你且收下,明日去衙門過戶。」
「多謝。」
包間裡,月柔皺眉問:「姑娘,方才那人……」
「無事,安心收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