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一聲大喊,程安廷心頭微凜,想都沒想就側過了身,與此同時,一個人舉著匕首朝他撲來,鋒利的刀刃上閃著幽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刀刃上抹了毒。
處在二樓上的童芳若失了冷靜,顧不得程安廷的話再等下去,直接往樓下跑。
「砰!」
程安廷躲開刺來的匕首,在一個側身後,飛起一腳將人踹開,與此同時,災民中間湧出數個手持匕首的人,與程安廷的護衛們斗在一起。
剩下的普通百姓哪敢再停留,尖叫著往門外跑,蜂蛹的人群將客棧里弄得亂七八糟,客棧老闆見了跳腳。
「你們別跑,都,哎喲我的天吶,我的客棧啊!」
然而他一人的聲音根本起不到作用。
童芳若撲到程安廷所在的位置,就見程安廷暴起,不過幾下就將刺他的人掀翻在地上。
同時兩個護衛衝上前,將人死死按住。
「沒事吧?」
童芳若抓住程安廷的手,上下打量一通。
「放心,我現在沒事。」
程安廷的話音落下,童芳若鬆了口氣,她沒看到程安廷身上有受傷的地方。
只要沒受傷就好。
「公子,姑娘,請退到樓上。」
含章帶著人跑來,童芳若看他一眼,未等說話,就被程安廷從後面往樓上推。
「做什麼啊?」她皺著眉頭問。
程安廷低聲說:「大堂情況不太好,先上去。」
「可是……」
童芳若還想拒絕,可程安廷的舉止里充滿了不容置疑,如此情形,她不得不照著男人說的話做。
所幸樓下的混亂並沒有維持多久,含章很快就帶著人將刺客給按住。
程安廷走到樓上:「嚇到你了吧?」
童芳若抿嘴,越過程安廷往樓下看:「倒也沒有,不過方才那幾人……」
「放心,含章會調查清楚的。」
說著話的程安廷眼裡閃過冷光,其中的冷意讓童芳若愣了一下。
「你……」
「嗯?」
對著程安廷帶著探尋的眼神,童芳若咳了幾聲,移開視線說:「沒什麼。」
「是有話要與我說吧。」程安廷握住她的手,將童芳若的身體轉了過來,「有話直說,在我這裡,你什麼話都能說。」
眼神挪到他臉上,童芳若抽出自己的手:「真沒什麼。」
正說著,含章從樓下走來:「見過公子,姑娘。」
「免禮。」程安廷轉過身,沒了和童芳若說話時的溫和,「下面的事就交給你了,務必將背後的人調查清楚。」
含章拱手:「小的明白,請公子放心,至多兩日,小的一定將結果告知。」
樓下大堂,客棧老闆哎呀個不停,一會兒碰桌椅板凳,一會兒去摸地上的東西,欲哭卻又無淚。
「殺千刀的災民啊,我這兒的東西全被毀了,全被毀了!」
處於二樓的童芳若分了個眼神過去,心想要不是程安廷在這裡,今日客棧估計都得不保,更別提底下的東西了。
「安廷。」
「嗯?」
朝著客棧老闆抬了下下巴,童芳若說:「那老闆怎麼辦?」
縱使心裡有明悟,可童芳若也知曉,事情當頭,出手的人很容易成為背鍋的一方。
程安廷淡淡的看眼樓下:「無妨,他不敢在我面前鬧騰,你先回屋吧,外面冷,莫要凍著了。」
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童芳若左右看了兩眼:「確實有些冷,那我就先回屋了。」
「嗯。」
童芳若在程安廷的注視中離去,回了房間後看著屋裡的的擺設,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這批災民,怎麼看都來的蹊蹺,更關鍵的是,隱藏在其中的刺客又是為了誰來的?
「姑娘。」
小桃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緊隨其後的就是一陣敲門聲,童芳若回身開門,見到了滿臉焦急的小桃,不由將她拽進了屋。
「做什麼?」
小桃沒說話,抓著童芳若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緩緩鬆了口氣:「姑娘您沒事就太好了,方才奴婢聽到說有災民來,都快擔心死了。」
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童芳若說:「不用擔心,有程安廷在,沒人能傷的了我,再說了,還有客棧老闆和夥計呢,他們也不會允許有人在客棧胡鬧啊。」
話雖如此,小桃的眉頭依舊是緊皺的:「姑娘您別說了,客棧老闆和夥計真有本事,那些災民就不會來鬧。」
說到這裡,小桃嘆了口氣:「也怪千柳城的境況不好,若非自身不存儲糧食,情況也不會到如今的局面。」
童芳若跟著嘆氣,便是不想承認,這點也沒法繞過去。
「不過還好,我先前就給京城去了信,算算時日的話,加緊些應該也快到了。」
她送信要來的糧食,便是動搖不了如今的雪災,可也能維持一些時日。
總好過,真的因為飢餓把人餓死了。
小桃哼了聲:「還是姑娘心善,客棧里那麼多客人,也沒見幾個願意出手的,一個兩個恨不得將事情撇的乾乾淨淨。」
「別這麼說,獨善其身也是人之常情。」
「再這麼下去,莫說獨善其身,那群人想離開千柳城都難呢。」
童芳若搖搖頭,拍拍小桃的手:「行了,不說這件事,近來情況糟糕,你也少往外走,平時儘量都待在屋裡,明白了麼?」
小桃點頭:「姑娘放心,奴婢明白情況的。」
「唉——」
童芳若轉過身,眼神里多了些惆悵:「也不知現今的情況還得維持多久,但願別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小桃撓了撓頭,想說話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得保持沉默。
時間流逝,很快又過了幾日,千柳城裡的氣氛愈發凝滯,街頭的災民數量亦是越來越多。
在這種情況下,程安廷連睡覺都睡不好。
眼看幾日下來皆是如此,童芳若忍不住了:「千柳城百姓不存糧食,那商家呢?千柳城那麼大,總該有商家的吧,那些商家手裡定然有糧食,想個辦法弄出來。」
程安廷眯了眼睛:「商家手裡自然是有糧食的,不過想弄出來,難。」
最後一個字等同嘆息,童芳若望著程安廷,知道了事情可能真的不好,畢竟程安廷向來不是說沮喪話的人。
眼眸微轉,童芳若心頭生起一計,笑著說:「要了不給,那就換個法子吧。」
程安廷挑眉:「換什麼法子?」
「你湊過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