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部位被碰觸時產生的奇異感覺似乎並沒有隨著碰觸的終止而消散,林飛然攥緊拳頭,用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感驅逐腦海中「好像很舒服」的瘋狂想法,隨即裹緊身上的小被子,幽幽道:「我脾氣真是太好了……隨便把我換個人,你墳頭草肯定已經三米高了。」
說著,林飛然扭頭哀怨地盯著顧凱風:「還不快感謝室友不殺之恩?」
顧凱風一本正經:「用我的肉.體感謝你?」
林飛然氣得用屁股狠狠敦了一下床板,裹著被子一轉身,正對著顧凱風,談判一般鄭重其事道:「你以後不許再那樣了,嘴上占我便宜我就……原諒你了,但是不許再亂摸我。」
顧凱風捻著手指回味剛才的美妙觸感,問:「再摸了你怎麼辦?」
林飛然板著臉,文縐縐地威脅道:「那我就要對你採取暴力手段了。」
顧凱風想著林飛然那雙白淨纖細的手,好笑地問:「你打過架嗎?」
林飛然眼珠一轉,心虛道:「肯定打過啊。」
顧凱風看破不說破,順著林飛然寵溺地嗯了一聲。
林飛然見他沒質疑,便繼續添油加醋,給自己艹不良少年人設,睜大眼睛自以為兇惡實則可愛地瞪著顧凱風,壓低嗓門放狠話:「我初中的時候可壞了,經常打架逃課,老師都拿我沒辦法的,現在就是改邪歸正了……你可別真逼我和你翻臉。」
社會你然哥,非常兇殘,並不好惹。
別看你然哥長得帥氣又可愛而且氣質優雅!
顧凱風點頭如啄米,仿佛怕了林飛然一樣誠懇道:「嗯,知道了。」
其實上初中時經常搞事情的那個人是顧凱風才對。那時候他父母工作忙碌,沒什麼時間管教他,加上覺得聚少離多虧欠孩子,給起零花錢大方得不像話,所以那段時期顧凱風的性格就有些囂張毛躁。選擇高中時顧凱風父母覺得在寄宿制學校里方方面面都有人管著,就算放了學也不能隨心所欲,干不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況且早一點開始獨立生活也能磨一磨孩子的性格,所以就把顧凱風送進來了,而顧凱風這一年多也的確是收斂了不少,在有了喜歡的人之後性格更是愈發的溫柔,和初中那時比起來簡直像是兩個人。
真改邪歸正的顧凱風佯做誠懇道:「以後不亂摸了。」
假改邪歸正的然哥威嚴地點點頭,把被子放下,不自在地整了整凌亂的上衣,繼續埋頭做數學題。
這時退燒藥也開始起作用了,顧凱風溫度降下來一些,舒服多了,便也披著被子和林飛然並排坐在床邊開始寫作業。兩人專心致志地寫到十點,林飛然把本子一合抻了個懶腰道:「我寫完了。」
顧凱風狀態不好寫得慢,化學作業還差一大半沒寫完,也不想寫了,就拿過林飛然的作業抄了起來,邊抄邊忍不住感慨:「然然,有件事我真的不能理解。」
林飛然警惕:「嗯?」
比如你為什麼突然死心塌地地愛上我?
顧凱風垂眸看著林飛然作業本上符咒一樣的化學式,輕笑道:「你那麼漂亮的手是怎麼寫出這種字的?」
林飛然死穴被戳中,臉蛋瞬間漲紅了,囁嚅道:「我就是……沒練過嘛……」
顧凱風唇角一翹,低頭親了親林飛然的作業本,道:「丑得可愛。」
林飛然驚了:「連作業本你都不放過!」
簡直喪心病狂!
「以後老公手把手教你練字。」顧凱風說,「你嘴把嘴教我練歌。」
林飛然翻了個白眼:「五音不全不是能練好的,你那調都跑破天際了,神仙也拿你沒辦法。」
顧凱風悠悠道:「其實這句話的重點是『老公』、『手把手』和『嘴把嘴』。」
被撩習慣了的林飛然:「……」
我特麼剛才居然沒反駁!?我腦子裡在想什麼?
林飛然惱羞成怒,果斷使用暴力,在顧凱風身上掐了一把。
可以說是非常的窮凶極惡了!
幹完這一票,然哥就抄起洗臉盆潛逃到水房,金盆洗手洗臉刷牙。
顧凱風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吃了藥之後美滋滋地抱著林飛然睡了一宿,第二天早晨起來就生龍活虎了。
連抵在林飛然屁股上的那啥都特別精神!
林飛然一覺醒來,睜開眼睛怔了片刻,捂著屁股嗷地一聲彈了起來。
那天被告白強吻之後他真的不想再和顧凱風睡一張床了,但這兩天林飛然沉痛地發現這種事並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在壓倒性的武力面前他能做的選擇只有「抱在一起睡的時候用正面對著顧凱風還是用背面對著顧凱風」,別的都沒得選,又不敢撕破臉……
林飛然恨恨地指了指一臉無辜的顧凱風,道:「再敢用那個東西懟我屁股我就給你掰了!」說著,氣勢洶洶地用手做了一個掰斷的動作,嘴上還配音,「咔嚓!」
「寶貝兒來掰。」顧凱風抓著林飛然的手腕往下拽,邊拽邊指導,「掰的第一步是用兩隻手分別握緊……」
「我不!」林飛然兔子似的躥下床,頂著一頭亂髮一溜煙兒地跑出去洗臉刷牙了。
連最簡單的第一步都做不到,非常慫!
洗漱換衣餵貓完畢,兩人吃了早飯就去上早自習。
下周二就是期中考試,最近這大半個月中發生了很多事情,讓林飛然的精力一直有些分散,如果再不努力他這次期中考的成績八成要下滑,所以考試前的這一周林飛然打算突擊學習一下。他歸納了目前自己薄弱的方面,準備有針對地各個擊破。顧凱風也明白期中考前一周不好瞎玩瞎撩,就算自己不想考好林飛然還想呢,於是他這幾天總算稍微收斂了些,沒怎麼搞事情。
很快,又到了周六。
林飛然之前已經在網上和想收養小奶貓的人商量好了,準備在周日一天把小奶貓全交接出去,那周六回家的時候就肯定要帶著這四隻貓了,林飛然怕帶貓回顧凱風家不太好,正想問,顧凱風便先一步問他了:「寶貝兒,這周末去你家怎麼樣?」
「可以啊。」林飛然立刻答應了,「就是好久沒人住了,可能得收拾一下。」
「我負責收拾。」顧凱風摸了摸紙盒箱裡的奶貓,說,「就這麼回去我爸媽肯定又要覺得我在學校不務正業了。」
林飛然一想也是,從抽屜里翻出好久沒用過的家鑰匙,帶著顧凱風和四隻小奶貓回家了。
林飛然家住在江邊的一幢高層里,林飛然他爸出國前叫人來徹底收拾過一次,所以房子裡的東西都規規整整的,就是到處都覆著薄薄一層灰,加上空氣聞著有點兒憋悶。林飛然給顧凱風拿了拖鞋,走進屋子打開陽台上的落地窗,從江邊吹來的風霎時灌滿了整間客廳,甘潤清冽,帶著水的氣息,驅散了屋子裡窒塞的氣息。
林飛然把著陽台欄杆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肺都活了,他眼睛亮晶晶地回身招呼顧凱風:「你過來。」
顧凱風把裝著奶貓的紙盒箱放在玄關背風處,換了拖鞋走過去。
「能看見江。」林飛然伸手向遠方指,「好不好看?」
顧凱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遙遙的江水倒映著沉沉的夜幕,呈現出寶石般的黯藍,江邊的燈帶與江對面建築物的光芒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絢麗的亮色,顧凱風看了片刻便收回視線,望向林飛然,少年漂亮的瞳仁中也盛著星星點點的光,隨他眼波漂浮游弋。
顧凱風關切地問:「冷不冷?別凍感冒了。」
林飛然縮了縮脖子:「有點冷,進去吧。」
「再看會兒。」顧凱風從後面摟住林飛然,用兩條手臂環住林飛然的胸口和腹部,又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衝著那小巧的耳朵呵氣,問,「暖和嗎?」
「別吹氣……」林飛然耳朵一熱,被那口氣兒吹得半邊身子都酥了,本能地把頭歪向另一邊想讓耳朵離顧凱風遠一點,結果卻露出了一截白淨的脖子,顧凱風瞬間抓住機會低頭啃了一口。
林飛然頓時很想把他從陽台上扔下去!
「夠了啊你!」林飛然回身捂住顧凱風的嘴,然而剛捂了一秒鐘就被舔了一下。
林飛然一哆嗦,飛快抽回手揣進褲兜里大步走回客廳。
顧流氓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流氓!不管對他幹什麼都是他占便宜!
「臥室在哪,我簡單收拾一下,擦擦灰。」顧凱風跟進來,關上陽台門,脫掉制服外套挽起袖口。
「那間。」林飛然指了指,「我去收拾,換個被罩床單,擦擦灰就行。」
顧凱風在客廳環視了一圈,從鋼琴下面搬出琴凳,道:「不用你。」
林飛然:「但是……」
哪有帶人回家玩卻讓客人幹活的道理!
顧凱風颳了下林飛然的鼻尖,語聲曖昧道:「我的小少爺,你會幹家務嗎?」
林飛然心虛道:「我肯定會啊,我這人挺獨立的。」
顧凱風嘁了一聲,好笑道:「那次你在寢室換床單被罩換了十多分鐘,換到最後邊換邊罵人,忘了?」
顧凱風說的是林飛然剛轉學半個多月時候的事。
林飛然沉默了片刻,問:「……那天你沒睡著?」
顧凱風幽幽道:「想睡,沒睡著,就聽你在上鋪和被罩搏鬥了。」
林飛然臉微微一紅,抱怨道:「我那天好不容易把被塞被罩里了,結果抻平一看,長寬反了,氣得我想打人。」
「以後全都我干,你這麼漂亮的手怎麼能幹活兒。」顧凱風趁機表忠心,抽了張紙彎腰把琴凳擦乾淨了,道,「你就負責給我唱歌彈琴。」
林飛然心裡有點暖,聽話地坐下了,乖巧地問:「想聽什麼,還是我隨便彈?」
是的,一向高傲的林小少爺就這麼被一個換被罩的福利收買了……
顧凱風:「隨便彈。」
林飛然點點頭,剛彈了兩個音就又站起來了,從鋼琴旁邊電視櫃的抽屜里翻出個指甲刀,道:「我得先剪個指甲。」
彈鋼琴對指甲的長度有要求,指甲不夠短的話指尖容易在琴鍵上打滑,彈著不順手。
顧凱風搶過指甲刀,按著林飛然的肩膀讓他坐回琴凳上,自己單膝跪地,不容抗拒地牽過林飛然的右手,柔聲道:「我給你剪。」
趁機摸小手摸到爽!非常的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