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名不副實還是名副其實？
「咕嚕~」
冰冷的魔藥入喉。
殘留著藍色魔藥的水晶瓶還未落地。
雜草叢生的荒地里，便竄出了兩道獵豹般的身影。
「鏘~」
兩道銀光畫出不遜色於滿月的圓，斬斷夏季等人高瘋長的雜草，揮向一前一後兩匹馬上的術士。
拔劍聲被呼嘯夜風吹過曠野的沙沙聲遮掩。
「哈哈哈——」
這時兩個巫師正因某個笑話笑得前仰後合，毫無察覺。
待兩道身影出現在光亮術的明光下時，他們才驟然止住歡暢的笑聲，側向偏頭想要看清來襲的身影。
「太慢了！」
冰冷的藍色貓瞳倒映著男人茫然的臉。
毫無防備、空門大開……
眼前這個威戈佛特茲根本就不是書中描繪的那個，打得傑洛特毫無還手之力，精於實戰的男巫。
反而像個學院派。
在野外，得罪了兩個獵魔人大師，竟然還敢這麼毫無防備地說說笑笑。
遇敵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使用魔法盾和抗拒法術，而是偏頭去看。
艾林在這一刻甚至懷疑自己想多了，準備得太多了。
「不過也對，未來的艾瑞圖薩學院院長瑪格麗塔·勞克斯·安蒂列，這時也不過是個喜歡睡懶覺，抗拒煉藥，迷茫未來的女術士學徒。」
「威戈佛特茲現在多大？再厲害又能有多強！」
但即便如此，艾林也不打算留手，湛藍的貓瞳死死盯著威戈佛特茲緊握韁繩的雙手，毫不猶豫地一劍向威戈佛特茲的右臂斬去。
若不是考慮到艾爾尼他們的玉像還不知道被藏到哪去了，這一劍將揮向他的喉嚨。
當然。
即便威戈佛特茲的動作很生澀、不夠專業。
內心深處，他也不覺得這一劍能夠奏效。
「咻！」
長劍破空。
電光火石之間，便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砍在了威戈佛特茲右肩體面的針織外套上。
「叮~」
威戈佛特茲外套的五個顏色各異的寶石紐扣中的第二個，祖母綠的方形寶石紐扣驟然破碎。
針織外套上蒙上了一層青綠光。
「當——」
銀劍中外套剎那，竟然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果然！」艾林心想。
緊跟著。
青綠色的光芒驟然破碎，如同高等級的昆恩一般，爆裂出巨大的衝擊波。
又或者昆恩之所以會存在這種特效，正是其創造者見過或者懂得如何釋放這青綠色的法術。
「希律律——」
威戈佛特茲胯下俊逸的白馬慘叫著被重壓在地，四條腿瞬間骨折，露出了慘白的骨頭。
艾林也被吹飛，在半空中調整身姿後輕盈的落下。
還未落地。
另一邊也傳來了同樣的爆鳴。
艾林的餘光掃了眼也被爆裂的魔法盾吹飛的維瑟米爾一眼，也不說話。
體內魔力涌動，雙手向前交叉一瞬。
歐特洛普法印！
淡紫色的球形防護罩還未自下而上合攏便消失，只余銀紫的魔法輝光在紅色的皮甲外殼閃爍。
「噠~」
右腳觸地的剎那，艾林猛踏地面，再次沖了出去。
男巫有幾個魔法道具防護並不稀奇，但不能讓他有多餘的時間吟唱強大的法術。
「有趣！」
煙塵中，威戈佛特茲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優雅地笑了笑，輕輕拍去身上的灰塵。
「待宰的羔羊反抗了，網中之魚撲向了漁夫……」
一句話還沒說完。
光亮術的白光下，褐色的煙塵頓時被吹向黑暗。
獵魔人寒光閃爍的劍，讓他不得不陰沉著臉，閉上了嘴巴。
趁獵魔人沒有衝上來，威戈佛特茲略顯慌亂地將手伸向一側，一根兩碼長的法杖還沒完全來得及成型，便慌忙地被他擋在身前。
「當！」
金鐵交鳴聲中，鐵器摩擦擦出的火星照亮了兩個人的面容。
威戈佛特茲似有意借著迎擊的力道後退，但艾林根本就沒想著讓他拉開距離。
所有的力量都是斜向下的。
巨大的力道差點讓威戈佛特茲的法杖脫手而出。
「棍技一般！」劍與杖硬碰硬，獵魔人立馬下了判斷。
「艾林，我知……」
又是只來得及說半句話。
艾爾莎上傳遞來的力量突然一松，威戈佛特茲撐著杖體的手不自覺地上提，立刻重心不穩，前傾。
艾林右步後撤，收劍畫弧，銀劍劍尖轉了一圈後，對準威戈佛特茲的胸膛直刺。
而威戈佛特茲根本來不及收棍回擋。
「叮！」
「當！」
好似打鐵的聲響中，五個寶石紐扣中的第三顆破碎。
綠色的輝光在精緻的黑色禮服上閃爍一下，再次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破碎。
此刻。
威戈佛特茲的臉在不均的氣壓中，都陰沉得有些扭曲。
他動了動嘴巴似乎想吟唱什麼咒語。
不過已經經受過一次衝擊，更是在平時與維瑟米爾、阿瑞斯托的對練中，千百次遭遇昆恩破碎的獵魔人，怎麼可能再如第一次那樣被擊飛。
早有準備的他，上身前傾，右腳踏地，腳後跟陷入泥土。
與此同時。
左手鬆開劍柄，屈中指向威戈佛特茲右側猛地一推。
阿爾德法印！
念動力扭曲了空氣，不僅抵消了未知魔法盾的爆破氣壓，甚至衝擊到威戈佛特茲右半邊身體的時候，直接打了他一個踉蹌。
口中吟誦的咒語被打斷，痛苦地氣喘。
艾林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左手還沒釋放完阿爾德，右手握著的艾爾莎的指骨一白，又向著威戈佛特茲的胸前直刺。
左手釋放完法印，來不及握住劍柄，直接抵在了優雅彎曲的劍格上，加速。
「叮~」
「當~」
又是熟悉的寶石碎裂和金鐵交鳴聲。
只是這次破碎的是一顆黑曜石，而且威戈佛特茲身上也未亮起魔法輝光。
「不好！」
看似平平無奇的變化，卻讓艾林感覺到毛骨悚然，心裡大喊一聲。 寒意一下子從尾椎骨滲透到了頭皮。
來不及趁此機會追擊，反而「踏踏踏」連連向後退，一秒內直接退到了嗚咽吐血的白色駿馬邊上，才停下。
就在這一刻。
「嗡~」
狼徽劇烈嗡鳴。
地面瞬間刺出了至少三十根，長達兩米的尖銳石筍。
「咕嚕~」
獵魔人看著石筍聳人的尖銳筍尖，即便他有歐特洛普法印的鏡盾抵擋三次魔法傷害，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再向前看過去。
威戈佛特茲的身邊也竄出了一米高的石牆。
不得不說，即便威戈佛特茲肉眼可見地不善於實戰，棍術一般得抵不上書中千百分之一，依然非常難對付。
眨眼間的功夫。
威戈佛特茲的身上又亮起了熟悉的青色魔法輝光。
「呼~」
艾林右手舞了一個劍花，換口氣的同時，瞥了眼另一處戰場。
不過。
第一眼看見的卻不是維瑟米爾或是那個女術士。
而是系在奄奄一息的白馬馬鞍上，「叮叮」作響，紅光閃爍的徽章。
徽章上雕刻著許多白點，像是星星。
艾林覺得這更像高位巫師的法袍，譬如學徒鬥技大賽後，離開鬥技場之前，降臨的那些男巫身上的星光法袍。
「隆~」
遠處傳來轟鳴聲吸引了他的視線。
維瑟米爾正雙手交叉，用歐特洛普法印抵擋掉西來的火球之後，又逼近了上去。
女術士神色慌亂，額角的頭髮被汗水打濕，十分狼狽。
顯然。
在維瑟米爾急攻下，她的狀態還不如威戈佛特茲呢……
說實話。
雖然一般而言，頂尖的術士肯定要強過頂尖的獵魔人。
但在這種被伏擊的情況下，還能反擊，其實也不容易了，說明那個女術士的實力同樣不弱。
「繼續吧！」
發現獵魔人大師無礙，艾林收回視線，直視被石牆半擋著的威戈佛特茲。
「真是沒禮貌！」威戈佛特茲的眼睛燃起可怕的紅色火焰，「狼學派都是這樣不打招呼就動手的嗎？我還以為遇見了卑鄙陰險的貓……」
湛藍的貓瞳覷了眼堅硬的石牆。
艾林見威戈佛特茲沒有吟誦咒語，而是裝模作樣地說著無用的廢話，也就單手提劍，繞著圈緩緩靠近：
「沒禮貌？掠走幾個不到十三歲孩子的男巫，還好意思說這種話嗎？」
孩子……威戈佛特茲眼神怪異地艾林稚嫩的面容上端詳了一眼。
但想到剛剛那狂風暴雨般令人窒息的猛攻，異樣的情緒又頓時消失無蹤。
沉默了兩秒。
「我敲門了。」他中氣不足地揮了下金屬法杖。
敲門？
艾林額頭青筋隱現，也不打算廢話了。
右腳猛蹬地面，如下山的虎豹，速度極快地揮劍直刺向石牆的間隙。
「何必白費功夫……」威戈佛特茲巋然不動，揮動著法杖瞬發著一個個火球，卻全都被艾林躲開。
仿佛唯有火光才能才能追上獵魔人矯健的身姿。
但威戈佛特茲見狀也不慌張，甚至似乎都沒想著救援不遠處，被維瑟米爾猛攻的女術士。
就是用這一個個簡單的火球，消耗著獵魔人的體力，優雅得如同輕輕揚鞭抽動便能改變羊群走向的牧人。
「你打破了一層氣爆屏障，我可以再生成兩層，甚至還有岩石屏障，水之盾……」威戈佛特茲的瞳孔倒映著獵魔人的身影，「這對我來說，甚至都不消耗體內的魔力……」
「不如乖乖隨我回去做客，以狼學派的名聲，學院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是嗎？」
艾林雙手交叉，釋放歐特洛普法印抵消掉一個實在無法阻擋的火球，又靠近了威戈佛特茲一步。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不到十五米了，大概三次衝鋒。
「你還剩幾塊即時觸發的魔法寶石可以用？」獵魔人笑了笑，掃了眼禮服上僅剩的兩粒寶石。
微雕著法陣的即時觸發寶石，每一顆都能夠儲存一個老手級別以下的法術。
只要滿足預設的條件，無需使用者本人激發，便會自動釋放。
在關鍵的時刻，便如剛才，每多一顆就能稱得上多了一條命。
換句話說，艾林的一次伏擊，不到一分鐘，便殺了威戈佛特茲的三條命。
不過與即時觸發寶石卓越效果相稱的，卻是它的價格。
稀缺的極品寶石礦核心，頂級的寶石雕刻匠人，還有嫻熟卓越的法陣錄入巫師……
每一顆即時觸發寶石都是一個普通巫師窮極一生都比一定買得起的。
【財富才是一個巫師最大的武器】
這是早在高山試煉前，薇拉便和他說過的話。
講真的，能有五顆即時觸發寶石，就已經可以說明威戈佛特茲的實力……各方面的實力了。
要知道學徒鬥技大賽上，即便貴為班·阿德學院副院長傑恩斯，都沒有一枚即時觸發的魔法寶石，否則也不一定會和哈克索，橫死在水鬼王和巨沼仙的肥臀之下。
當然這其實也不太正常。
可能傑恩斯太過自信，所以在班·阿德學院沒有隨身攜帶，又可能他將所有的財富都放在享受或者是研究上了。
這從另一個方面，也可說明至少擁有五顆即時觸發寶石，又如此年輕的威戈佛特茲，擁有的財富有多麼驚人，或者說有多麼強大了。
「哼~」
威戈佛特茲聞言手上釋放的火球不停，下意識看了眼，因為缺少了三顆寶石紐扣，而顯得有些滑稽地禮服，肉疼地冷冷地哼了一聲後，抿著唇，不再說話的同時，揮舞法杖的速度更快了。
但揮舞法杖的速度並不能加快施法速度。
魔源的天賦，在現在這個階段，似乎只能讓他瞬發火球術這樣的新手法術。
而獵魔人在靠近！
「叮叮叮~」
斷了腿的白馬高昂的馬首低垂，似是死了，但系在韁繩上的徽記還在躁動地鳴響。
而且每一秒都比下一秒更急促。
威戈佛特茲的眉毛似乎也隨著這躁人的聲響，越皺越深。
「那是什麼？」艾林一個翻滾躲過半透明的鋒刃，又近了男巫一步。
兩人之間還差兩次衝鋒距離。
威戈佛特茲不語，只是機械地揮舞著法杖，但這似乎無法阻止艾林的靠近。
直到……
「當——」
急促的鈴聲驟然轉變成轟鳴的鐘聲，像是在做最後的警告。
威戈佛特茲的臉色微不可查地驟然一變，然後一咬牙，揮出一道耀眼的閃電後，連著後退兩步藏在兩面石牆後。
緊跟也不看艾林有沒有躲掉閃電。
法杖一揮，讓石牆升高兩米。
隨後……
曠野中響起古樸的神秘吟唱。
天地共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