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狂獵之王——艾瑞汀
男巫們井井有條地釋放法術，狂獵卻像被火焰燒壞了腦子，只知道站在原地抵擋攻擊，釋放火球。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釋放火球的時候越來越少，防禦占據了主流。
焚身的火焰依舊旺盛，卻由白熾變為了木炭將熄的紅。
獵魔人便知道，狂獵快不行了。
男巫也看出來了，閃電、狂風和冰錐的頻率也開始變慢，開始變得輕柔起來，就像獵人的箭矢已經擊中了猛獸的要害，猛獸的死成了必然，防止最後的反撲令自己受傷才是第一要義。
獵魔人盯著狂獵的腰，觀摩盔甲的結構。
四個經驗豐富的男巫站在魔力儀式上，不僅殺死威戈佛特茲已成為了奢望，他甚至需要思考該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儘可能無聲無息地搶走命運指引之物。
為什麼當初莎迪亞從莎依拉韋德遵從命運指引，取走阿德·蓋斯之門的碎片那麼容易。
他卻需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得真經……
獵魔人忍不住嘆了口氣：「要是狂獵死前，能給男巫來波大的，就好了……」
正當他這樣感慨的時候，戰場上竟然真的又出現了變化。
營地中，兩個狂獵的方向，竟然出現了第三個聲音。
那是一個威嚴優雅的聲音，每一句話都像在詠嘆歌謠，可聽見這聲音的人，卻仿佛同時聽見了刀劍和艷麗而又腥臭的血。
在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狂獵竟從瘋狂中甦醒了過來。
渾身燃燒著的火焰驟然熄滅，露出了一張被烤焦了的血肉模糊的臉。
男巫們漸漸停止施法。
這顯然是愚蠢的，但巫師們都是好奇心的動物，占據上風的時候，他們很難抑制自己對未知的好奇。
而狂獵的一切都是未知，何況他們是如此地強大，一個狂獵便將他們這些站在人類巔峰的男巫，搞得狼狽不堪，最後能獲得優勢甚至都是依賴它的傷勢和異常的精神身體狀態。
從他身上得到的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會成為他們的成果，帶來財富和權力的進身之階。
即便對此並不怎麼感興趣的威戈佛特茲也收回了，游離不知在何處的注意力。
獵魔人聽不懂狂獵與那聲音的交談，只見到它剛開始，語氣驚訝且崇敬地回答，似乎與他們同樣驚訝於那個聲音的出現。
然後漸漸地、漸漸地，狂獵沉默，又聽了幾句後，他低頭看了眼死去女精靈的屍體，回復一句像是在解釋的話。
隨後……
那優雅威嚴的聲音，驟然高亢，像是在斥責。
全程，那個聲音都旁若無人，仿佛在他們交談時，整個世界都應該安靜下來。
唯有那狂獵還是時不時地抬頭，凶戾仇恨地看向對面。
忽然，狂獵和那聲音爭執了起來……不，從語氣上來說，更像是在懇求……
「它想逃！」為首的男巫忽然臉色大變，大聲呼喊，「小心那聲音，快攻擊！！！」
所有的男巫都開始吟唱法術，魔力法陣的地毯上，符文和咒語閃爍的亮度驟然降低，方才停戰時積蓄的所有能量都被站在其上的男巫汲取走。
而效果也是驚人的。
頃刻間，閃電、冰雪和風暴，再次朝營地的方向的傾斜，仿佛呼嘯的潮水一般湧來。
聲勢比停戰前，更加驚人。
然後……
威嚴的聲音忽然停止。
整片森林都仿佛因此害怕地噤聲。
狼徽在獵魔人的胸甲內，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和力度劇烈地跳動。
「neén！！！」
狂獵撕心裂肺地大喊，無視飛速靠近的法術，猛地轉身背對著攻擊。
「發生了什麼？」
好不容易在一大堆聽力練習中，聽懂在上古語中表達強烈拒絕「不！」意味的「neén」。
獵魔人對著突然爆發的戰場，迷糊地瞪大了眼睛。
然後他看見……
地面上的屍體，站起來了。
「什麼！！！」獵魔人心中大駭。
但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更是顛覆了他的想像。
面容清麗的頭顱，自然地飛上了斷處。
接上之後，還扭了扭慘白的脖子。
那站起來的屍體，暴躁地一把將悲痛呼喊著的狂獵，猛地推開，強烈的精神波動仿佛海嘯席捲了整個營地。
僅是這無差別的精神波動，便將獵魔人從隱身中逼了出來。
歐特洛普法印LV7是附加在識海精神上的神牆，不停的晃動，仿佛真的在經歷一場海嘯的考驗。
「完成你的任務，懦夫！」
她……不，應該是他，未握持法杖的他，在精神波動中威嚴地斥責一聲，都沒有抬頭，輕輕一揮手，呼嘯而來的閃電、暴雪和狂風利刃竟瞬間憑空消失了，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怎麼可能！」
「什麼！」
「他是什麼鬼東西！！」
男巫們驚恐萬狀地呼喊。
威戈佛特茲也驚駭地張大了嘴巴，悄悄向後挪了幾步。
讓大師級法術憑空消失，這是魔源亨·格迪米狄斯都無法辦到的事情……
對元素和魔力得掌控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這一點？
傳說中數次抓捕過界靈的喬弗利·蒙克能嗎？
獵魔人卻在低伏身子的同時注意到，那聲音附身後，揮手的剎那，狂獵瑟拉的屍體的皮膚忽然乾癟了許多，而且即便那高深莫測的防禦手段結束之後，這變化也仍然沒有停止。
「不是沒有代價的。」他心想。
雖然即便有代價，能做到這一步也非常離譜了。
何況還如此舉重若輕。
「他是誰？」想了想，獵魔人無聲後退幾步，遠離戰場。
揮手消散法術的「瑟拉」依舊沒有看向男巫，而是偏頭冷冷地看向狂獵。
直到那狂獵一咬牙，踉蹌著向戰場外跑去，消失在濃郁的黑暗中之後，他才回頭冷冷地看向如臨大敵的班·阿德男巫們。
「你……你是誰？」米格爾顫著聲音，紅木法杖指天，一根粗壯的白線連結了蔚藍的魔法屏障。
「失禮了，」「瑟拉」躬身歉意地行了一禮，仿佛他真的很抱歉，「鄙人艾瑞汀·布里克·格拉斯，當然……你們也可以用你們人類的說法，稱呼我為……」
「狂獵之王……」獵魔人怔了怔。
他當然認識艾瑞汀，他是遊戲中的大boss，原著小說中無敵的騎士，毀滅世界的艾恩·艾爾紅騎兵——狂獵——的領袖。
至於其實力……
這麼說吧，他才是一直以來真正參與到毀滅諸個世界的艾恩·艾爾的紅騎兵隊的領袖和征伐將軍。
艾林從來都沒有想過，會這麼早遇到他，簡直像剛出新手村，就遇見了滅世大boss。。
原本打算悄悄溜走，去追那逃跑狂獵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有命運的指引在，那狂獵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
可他卻不想還沒發育完全，就直接對上遊戲的終極大boss，原著中的背景板。
何況。
僅僅只是附身一具死屍，艾瑞汀隱隱露出的冰山一角，就已經比遊戲和原著中，強大太多了。
隨手堙滅高強度的法術……
傑洛特是怎麼幹掉這種怪物的？
就憑一把銀劍？
艾瑞汀嘴角勾了一個可怖的微笑：「狂獵領主……」
嗯？
不是狂獵之王？
獵魔人愣了愣，才恍然大悟。
是了……
未來艾瑞汀藉手希瑞，「意外」毒死艾恩·艾爾的王奧伯倫·穆希塔齊後，才會成為真正的狂獵之王。
那是距今還有幾十年，希瑞長大之後的事情了。
「狂獵領主……」幾個男巫失神地喃喃著。
「你們為什麼毀滅……」
「噓——」
艾瑞汀伸出食指輕輕放在唇邊。
但打斷了米格爾情緒激動嘶吼的，卻不是艾瑞汀的動作，而是整片戰場上，突然濃郁起來的濃重鐵鏽味。
那是沒有溫度，卻比藍山頂峰終年不化的積雪還要凌冽刺骨的殺意。
獵魔人都聽到了牙齒「嘚嘚嘚」的顫抖聲。
那是男巫們在害怕，包括魔源威戈佛特茲。
距離已經拉得很遠的獵魔人，牙齒也本能地顫抖，仿佛這是鐫刻在靈魂深處，最本能最原始的恐懼。
「時間不多了，」他柔聲道，「請不要逼我殺了你們，我還需要一些信使，幫我傳話。」
見到對面四人瑟瑟發抖的模樣，艾瑞汀滿意地點點頭，收回了威壓。
「紅騎兵隊對你們的招待很『滿意』，我們必將在靈魂轉生兩次之後，攜上『厚禮』再次拜訪，取回屬於我們至寶。」
這是戰書！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藏在黑暗中的獵魔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至寶……至寶是什麼？」
米格爾止不住內心的恐懼，下意識問道。
「哦~」艾瑞汀眯眼看了眼男巫，「你們不知道嗎？」
獵魔人本能地緊張了起來。
雖然即便狂獵之王說出阿德·蓋斯之門的名字，應該也不會波及到他。
「看來你們只是一些小角色……」艾瑞汀無奈地搖搖頭。
小角色？
三個班·阿德學院最上層的星袍大巫師，整個北方大陸僅在五人之下的術士兄弟會高階評議會議員，還有一個未來可期的魔源愣了一下，可還沒等他們辯駁……
「無妨，」艾瑞汀搖了搖頭後，「你們只是信使而已。」
然後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頓一秒，嘴巴動了動，嘆了口氣，沒頭沒尾地說了句：
「希望至少有一個人能將信傳給你們的領袖。」
語罷。
周圍的人，還沒搞清楚他話語中的含義。
「噗~」
艾瑞汀附身的瑟拉忽然像一個積木般倒塌，屍首兩端。
斷口處，竟然全無血肉的鮮紅模樣，反而像是枯木柴火。
一片漆黑的戰場中安靜了許久。
米格爾又小心地等了一會兒，見那屍體沒再發生變化才收回法杖。
蔚藍的魔法屏障消失。
「他……他是什麼意思？」米格爾看向威戈佛特茲。
威戈佛特茲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身形滯了滯，食指指向營地後的黑暗：「我們還追嗎？他……他現在還沒跑遠，能追上……」
東西還沒找到，當然要追……米格爾點點頭：「麻煩你了，威戈……」
「當然不追！」另兩個男巫異口同聲打斷。
米格爾愣了下，口中喃喃：「安德尼……傑瑞德……」
「你瘋了嗎，米格爾？」安德尼大吼，「若不是還要我們送那什麼信，剛剛我們就全死了！」
「可是……我們的目標還沒得到……那東西一定在逃走的……」
「我們為什麼需要那被搶走的東西？」傑瑞德自問自答，「為了找到那些狂獵之所以強大的原因，而這……」
他三兩步小跑到瑟拉的屍體。
「我們已經有最好的素材了，活生生……不……這是狂獵留下的唯一一具屍骸，她甚至是完整的……」
「只要把它帶回去能幫我們在術士兄弟會更近一步……而無需冒任何風險，米格爾，任何風險！！！」
唯一一具屍骸……艾林聞言愣了一下。
難道前天狂獵襲擊的時候，男巫們一具屍體都沒留下？
那他們是怎麼勝利的？
他琢磨了一下。
他似乎知道殺死瑟拉之後，那隻狂獵為什麼咆哮的同時，會驚訝於瑟拉竟然會死亡了。
「是因為狩魔筆記？還是單純因為我使用了【狩魔】？」
他思考著，悄悄將這一點牢牢記在心裡，然後繼續小心探聽男巫們說話。
是的。
艾瑞汀離開後，獵魔人沒有立刻順著命運的指引追上去。
因為那個狂獵在艾瑞汀走之前沒多久，就停止不動了。
狂獵之王剛走沒多久，說實話，他還真不敢就這麼追上去。
他不相信艾瑞汀會沒有任何布置，真的讓幾個男巫傳個口信，就大大咧咧覺得萬無一失地離開了。
怎麼可能呢？
這其中肯定有蹊蹺。
男巫還在爭執著，或許也不算爭執，而是兩個男巫勸說一個男巫，威戈佛特茲則事不關己地從旁觀戰。
不過獵魔人總是覺得，魔源的目光似乎在瑟拉屍體上停留的時間過於少了。
所以他藏得更深了一點，等待事情進一步發展。
正在這時……
「小心！！！」
漫不經心的威戈佛特茲和米格爾忽然臉色大變，指著屍體旁傑瑞德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