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面有說有笑的兩人,歐陽勝男的三觀再次被重擊,作為東北地下勢力的三大巨頭之一,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但陸山民絕對是唯一一個。
有時候,你會覺得他軟弱無能,有時候他又殺伐果斷,有時候他給人高高在上難以靠近的壓迫感,有時候他平凡得跟路上隨便一個行人沒什麼兩樣。
就像現在,在這個叫張麗的女人面前,他竟然會像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年輕,會憨厚地傻笑。而且,她能確定那憨厚痴傻的笑容不是裝出來的。
她實在難以理解同一個人身上怎麼能呈現出這麼多種截然相反的形象。
這讓她不禁想到了一部講人格分裂的米國電影,裡面的男主角有幾十種完全不同的獨立人格。
但陸山民的表現又不像是人格分裂,因為他所有的人格可以隨心所欲地切換,並不像人格分裂那樣完全獨立,不知道其它人格所做的事情。
「他們是什麼關係?」歐陽勝男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周同和歐陽勝男走在後面,「朋友關係。」
歐陽勝男更難理解了,朋友從來都是建立在對等關係上的,不是一個圈子的人認知不一樣,接觸的事物不一樣,幾乎不可能成為朋友,她看得出這個叫張麗的女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完全不應該與陸山民成為朋友。
周同看出了歐陽勝男的想法,淡淡道:「好奇害死貓,你的認知達不到那樣的高度,我勸你不要試圖去猜想山民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免得落得個悽慘的下場。」
歐陽勝男笑了笑,「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對他有想法?」
周同瞥了眼歐陽勝男,直截了當地說道:「你不配。」
歐陽勝男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後面一直有人吊著,看樣子來者不善,要不要我去清理。」
「不用,這方面我有經驗,而且比你更專業。」
歐陽勝男淡淡道:「要論殺人,十個你加在一起也不夠我殺。」
周同冷冷道:「江湖不只是打打殺殺,你這種人也只能在東北混一混,出了東北頂多能當個殺手或者保鏢,再多了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也是為什麼納蘭子建會把你當作一次性棄子的原因。」
歐陽勝男這次有點生氣了,眉頭微微皺了皺,「要不是因為你是陸山民的心腹大將,我一巴掌就能打得你半個月下不了床。」
說完,轉身就要往後走。
周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去。」
歐陽勝男眼露狠意,「什麼意思?怕我搶你功勞?」
周同淡淡道:「這裡不是東北的大雪山,也不是四下無人的吳公館,弄出人命會很難收場。」
歐陽勝男冷冷道:「我出手,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周同放開歐陽勝男的手,「別高看自己,你跟我不一樣,你要是闖了禍,山民哥不會保你,只會順水推舟把你推出去。」
歐陽勝男騎虎難下,愣在當場不知道該跟上前去,還是向後去殺人。
周同不再理她,抬腳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道:「還東北地下三大巨頭,格局也就這麼點。」
歐陽勝男咬了咬牙,冷哼了一聲,加快步子跟上了周同。
「聽說你一直藏在暗處,這樣大張旗鼓出來跟陸山民一起逛街,就不怕暴露了。」
周同淡淡道:「時勢不一樣了,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必要再躲躲藏藏。」
歐陽勝男問道:「你所謂的專業,指的是什麼?」
周同的目光始終落在陸山民的後背,「無可奉告。」
歐陽勝男畢竟是女人,還是個曾經相當強勢的女人,心裡一陣鬱悶,哼了一聲,「裝模作樣。」
回憶總是讓人回味,也讓時間過得很快,感覺沒多久就到了張麗住的地方。
陸山民抬頭看著七天酒店的招牌,眉頭微皺。
張麗看出了陸山民的想法,開玩笑道:「住貴了公司報不了帳。」
陸山民本想說我給你報帳,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麗姐,那你早點休息,等你忙完了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張麗拿出手機晃了晃,「我的手機號碼一直沒變。」
陸山民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才反應過來這些年自己換了無數個手機號碼,趕緊掏出手機撥了過去。
「麗姐,這些年....」
張麗擺了擺手,轉身朝裡面走去,「知道你忙,不用解釋。」
陸山民嗯了一聲,說道:「麗姐,我送你上去吧。」
張麗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陸山民,笑道:「你確定要送我上去?」
看著張麗那雙明亮的眼睛,陸山民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張麗笑了笑,「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忙完公事給你打電話。」
歐陽勝男和周同站在不遠處,淡淡道:「那女人喜歡陸山民。」
周同眉頭微微皺了皺,「別瞎說,他們情同姐弟。」
女人的勝負欲一旦被挑起,很難收場,特別是歐陽勝男這種女人,鬥不過陸山民,還鬥不過周同?
「雖然她竭力的克制,但陸山民說送她上去的時候,她眉梢的欣喜是隱藏不住的,當她轉身進去的時候,臉上的失落也同樣是隱藏不住的。」
陸山民目送張麗進了電梯才轉身朝兩人走來,「聊什麼聊得這麼熱鬧。」
歐陽勝男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周同,生怕他說漏嘴。
周同面不改色的說道:「山民哥,我們在聊後面的尾巴,全都處理好了。」
陸山民眼睛微眯,「周同,你不老實啊。」
周同稍顯窘迫,「真的沒什麼。」
陸山民又看向歐陽勝男,「女人太八卦不是件好事情。」
歐陽勝男心頭一顫,這傢伙還是剛才那個陸山民嗎。
陸山民微微一笑,與之前對張麗質樸純粹的微笑不同,這一笑充滿了邪魅的氣息。
「交給你個任務,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她離開天京,24小時保護她,但不許打擾她,不許讓她知道你的存在。」
歐陽勝男略有不滿,「24小時?我不睡覺嗎?」
「對,今晚你就守在酒店門口。」
「你...!」歐陽勝男峰值急速上升。
陸山民癟了眼,搖了搖頭,與她擦肩而過。
歐陽勝男轉身看著陸山民背影,正準備罵兩句,就聽見一陣用內氣凝聚的聲音直灌耳膜,震得她心神蕩漾。
「她要是少一根頭髮,我屠你全家。」
歐陽勝男身體跌跌倒退出去幾步,渾身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