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要去哪裡?」馮嬤嬤上前詢問。
謝婉瑜擺弄著手上的桌子,端莊的說道,「抄佛經所用的硃砂不多了,正打算去買些來。」
「夫人,您還是先別惦記著佛經的事了,眼下可有大事了。」馮嬤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夫人,老夫人正在前廳等您呢。」
「我如今正在受罰期間,還是不方便出面,家裡的大事有侯爺,有祖母,不差我一個人的。」謝婉瑜笑著說道。
平時不找她,有爛攤子就要她收拾,她可不是從前,為蕭家做牛做馬,任勞任怨的。
馮嬤嬤急得直作揖,「夫人啊,您還是去瞧瞧吧,這家裡三天兩頭的出事,老夫人可受不起了。」
「您可別這樣,我怎麼說也是家裡的人,我去瞧瞧便是了。」謝婉瑜擺擺手說道。
既然蕭老夫人讓馮嬤嬤出面阻攔,估摸著她也走不出侯府大門了。
馮嬤嬤在身後千恩萬謝的。
等來到前廳,就看到滿滿一屋子的人。
蕭璟坐在蕭老夫人身側,對面大概十多個薛家的人,就連薛雪檸,也坐到了他們的對立面。
看著這祖孫兩個有些無助。
發現謝婉瑜進來,蕭老夫人眼睛一亮,親昵的招手,「婉瑜來啦,快,坐這邊。」
「祖母,侯爺。」謝婉瑜規矩的行禮,看向薛家人的時候,微微頷首,雖然這些人里大半是長輩,但是她是侯夫人,不需要跟他們行禮。
蕭璟也鬆了口氣,「你來得正好,你既是主母,怎麼管的內宅,竟然連有人落水了都不知道。」他立刻發作起來。
謝婉瑜端著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這是什麼意思?
薛富出事了,想找個人背鍋?
誰知道那邊薛雪檸抽泣起來,「我知道弟妹瞧不上我,但是與我庶弟有什麼關係呢?」
謝婉瑜柳眉微挑,這是要往她身上推了?
「你們都胡說什麼?」蕭老夫人拉著謝婉瑜坐下,然後說道,「婉瑜要操持一大家子的事,怎麼可能面面俱到。」
轉頭,蕭老夫人對著謝婉瑜說道,「這事,祖母知道,不怪你的。」
她如枯槁的手拍了拍謝婉瑜的胳膊。
「我自是相信祖母的。」她微微一笑,不著痕跡的跟蕭老夫人保持一點距離。
蕭老夫人目光轉了轉,然後咳了幾聲,「我年紀大了,這事本不應該操心的,但是薛富是在我侯府落水的,我不能袖手旁觀。」
這時,薛雪檸的父親薛平站了起來,「老夫人說得是,只是我薛家子嗣單薄,您總要給我個說法。」
大概是覺得自己占理,薛平的頭都抬得比平時高。
之前與蕭家結親的時候,他也受過蕭老夫人數落的,畢竟門第差距太大。
沒想到蕭老夫人不說話了,而是看向謝婉瑜,「如今侯府是我孫媳在操持,我也早就不管事了,婉瑜,你看……」
蕭老夫人跟個人精似的,這種燙手山芋當然不會親手接著。
但是她比蕭璟和薛雪檸要手段高明一些,並沒有直接甩鍋給謝婉瑜。
洙芳氣得不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一遇到事情就要我們夫人出面,操持府里的事情已經夠艱難了,難道吃喝拉撒也要管?」
「洙芳,多嘴!」謝婉瑜說道。
洙芳立刻閉上了嘴巴。
她這幾句話已經說道謝婉瑜心裡去了,只是她不能不呵斥她。
蕭老夫人臉色變了變,卻沒有說什麼。
「侯夫人,那就勞煩您給我兒一個說法吧。」薛平一邊說,一邊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連最起碼的恭敬都沒有。
謝婉瑜揉了揉手裡的帕子。
前世因為都沒有見過薛富,所以自然沒有這種事情發生,至於薛平,她也只是聽蕭老夫人說過幾次,無非是說他小門小戶,沒規矩。
如今看來,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冤枉。
薛雪檸看了蕭璟一眼,然後遞了個眼神。
蕭璟會意,立刻跟謝婉瑜說道,「這事本就是你的疏忽,要不你看看,咱們賠點錢吧,不然也不能善了。」
他因為距離謝婉瑜近,所以特意靠近了她說道。
謝婉瑜拿起帕子遮住了口鼻,他肩膀上的脂粉味很濃,嗆得她喘不過氣來。
「侯爺今日是去青樓了嗎?身上的脂粉味這樣重!」她絲毫沒有避諱的說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揶揄之色。
薛雪檸臉上一僵,狠狠的挖了謝婉瑜一眼。
蕭老夫人面色有些難看,「這麼多人在呢,不得胡言亂語。」
「是。」謝婉瑜應了一聲,然後對蕭璟說道,「侯爺要不去換身衣裳吧。」說罷,還嫌棄的用手扇了扇。
薛雪檸再也控制不住了,「弟妹這是說什麼呢,侯爺就算有女人,也實屬正常,但怎麼也不會找一些上不得台面的。」
「那可不一定,若是上得了台面,何必偷偷摸摸的?」謝婉瑜笑著說道。
薛雪檸張了張嘴,最後死死咬住了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明明是她手下敗將的謝婉瑜,口齒竟然越發伶俐起來了。
蕭老夫人拍了拍桌子,「你們在渾說什麼,說正事。」
提起正事,薛雪檸又紅了眼睛,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我庶弟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變臉之快,讓謝婉瑜咋舌。
薛平抱著胳膊,看向謝婉瑜,「你說吧,怎麼賠?」
薛家的人丁稀薄,但也不是只有薛富那麼一個男丁,看薛平的樣子,他似乎並不擔心薛富的生死,倒像是帶著人來訛錢的。
「這件事情,要我怎麼說呢?」謝婉瑜笑了笑,看向薛平,「薛大人想必你也知道,貴公子到我府上來做客,並沒有得我們府上的邀請。」
「我弟弟來看我,還需要你們邀請麼?」薛雪檸說道。
謝婉瑜點點頭,「那他是不請自來的,這事怎麼還能怪我呢?怎麼?難道府上只要來了客人,我就要巴巴的上去伺候不成?他來找的是你,你既知道你那弟弟不是什麼穩妥之人,你怎麼不看著點呢?」
她絲毫沒有給薛雪檸留面子。
薛雪檸氣得都站了起來,「你是當家主母,來了客人你不應該行你的待客之道?況且我庶弟怎麼就不穩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