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想出自救的辦法。
忍不住撫上頭上的簪子,若是晉王要殺她,她也還能博上一博。
就在這時,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後在她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抗的時候,她被人攔腰抱起,幾個轉身之後,鑽進了假山的洞裡。
晉王走到樹後,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薛雪檸看了看周圍,正巧一隻黑貓弓腰打著哈欠路過,不由鬆了口氣,「王爺不必憂心,是貓兒。」
假山洞中,因為洞口狹窄,謝婉瑜只能和那人緊緊貼在一起。
在確定謝婉瑜不會尖叫出聲之後,那人才鬆開了手。
謝婉瑜動了動鼻子,「王爺來我侯府做客,竟還穿著夜行衣?」
太叔瑱雖然穿著夜行衣,蒙著面,但是那寬背窄腰,還有身上獨有的味道,就已經被謝婉瑜認出來。
尤其是他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能隨時讓任何人沉淪。
他劍眉微蹙,摘下了面罩,「你怎知是我?」
「王爺身上的味道,很特殊。」謝婉瑜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王爺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我還要感謝您求得洛神醫救治我。」
秋葉寒冷,她呼出的熱氣卻極為滾燙。
太叔瑱耳朵泛紅,喉結滾動,一把握住她的肩膀,迫使二人距離稍微遠一些。
謝婉瑜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沒有反抗,她只是怕讓人發現二人在這裡。
沒想到太叔瑱的表情變了一下,然後意有所指的說道,「如同從前一樣,你的嗅覺總是這麼厲害。」
他目光悠遠,仿佛眼前又看到了那個梳著雙丫髻的靈動姑娘。
謝婉瑜微微蹙眉,「王爺從前認得我?」可她活了兩世,前世根本一次都沒見多太叔瑱,這一世二人也是僅僅有了幾面之緣。
面對謝婉瑜的疑惑,太叔瑱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送你回去。」
說完,他拉著謝婉瑜越過假山,繞路回了前廳。
前廳里依舊歌舞昇平,只是原本輕靈的樂聲漸漸地有點靡靡之音的感覺,謝婉瑜蹙眉,待回頭時,太叔瑱已經沒了身影。
等她走進去,只有蕭璟一個人坐在那裡,身邊有兩名舞姬正在給他倒酒。
不得不說,他對薛雪檸真的情深義重,哪怕在這種環境下,他也依舊規規矩矩的坐著,並沒有對那兩名舞姬動手動腳。
那兩名舞姬見謝婉瑜進來,立刻垂著頭退到了一邊。
「侯爺少喝一些,免得酒後頭疼。」謝婉瑜關切的說道。
蕭璟正眼去看謝婉瑜,不由憤憤的說道,「謝婉瑜,我要休了你。」
聽到這話,謝婉瑜臉上一僵,然後杏眼圓瞪,怒目而視,「那還要請侯爺快些!」
她還沒想那麼快走,畢竟該報的仇還沒報,不過既然蕭璟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也不在乎離開,只是她的離開對蕭家帶來多大的損失,大家都清楚。
沒想到謝婉瑜會這麼快的回答,蕭璟愣了一下,然後冷笑著說道,「謝婉瑜,你別得意太早,你可知道,若是我不要你,你日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如今別說休妻了,哪怕和離的女人,都沒有能全身而退的。
有多少女子為了不被夫家休棄,甘願做牛做馬,日子過得極為艱難。
蕭璟本以為能嚇住謝婉瑜,沒想到她根本不在意,「我不怕遭人唾罵,我不怕世人看不起我,我有那麼多嫁妝,哪怕被休棄在家,我也依舊可以過得風生水起。」
「你,你厚顏無恥。」蕭璟根本吵不過謝婉瑜。
謝婉瑜根本不會把他的唾棄放在心上,「要不要我給你研磨啊?」
蕭璟氣得站了起來,本來泛紅的臉此時變得蒼白,他指著謝婉瑜,一句話說不出來,他是敢說狠話,但是卻做不出來狠事。
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清楚的知道謝婉瑜和整個謝家能給他帶來的好處,他沒那麼傻。
轉瞬,他又坐了回去。
一時之間,空曠的房間裡,雅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薛雪檸才走進來,她剛剛落座,晉王也進來了,他臉上如沐春風,嘴角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今日這酒喝得實在暢快,侯爺,咱們再喝兩杯。」晉王興奮的說道。
畢竟還有客人,所以蕭璟勉強露出了點笑容,「這是自然。」
說完,二人開始推杯換盞。
薛雪檸撫了撫髮髻,得意的看向謝婉瑜,「弟妹怎麼不喝酒呢?莫非是不把晉王放在眼裡?」
看著她主動找事,謝婉瑜也不甘示弱,「長嫂剛剛去哪了?」
「自然是去院中解酒了,不像弟妹,酒量這般好。」薛雪檸冷笑說道。
謝婉瑜微微挑眉,「長嫂剛剛在院中醒酒?您這髮髻也亂了,釵環也換了位置,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回了房間裡酣睡呢。」
她的話成功引起了蕭璟的注意。
蕭璟目光深深的看了薛雪檸一眼,眉頭微蹙,「長嫂這是去哪了?」尤其是看到她衣領微敞,臉色更加難看。
謝婉瑜恰到好處的說道,「剛剛王爺不是跟長嫂一起回來的麼,不知王爺可看到長嫂去哪了。」
聽到這話,蕭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緊抿著唇,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薛雪檸瞪著謝婉瑜,那一記記眼刀,足以能把謝婉瑜給刀死。
晉王自然不好說什麼,只是不自覺的擦了擦嘴角,「對了,我隨身帶了幾支紫毫筆,聽聞侯爺收了養子,這便當做見面禮吧。」
說完,他招了招手。
他身邊的小廝立刻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美的檀木盒子。
蕭璟立刻站起來,「王爺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拿著吧,給孩子的。」晉王大方的說道。
謝婉瑜看著二人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原來薛雪檸只值一支紫毫筆啊。
這時太叔瑱回來了,他十分狼狽,是被人扶著回來的,「喲,四弟這是怎麼了?」晉王一轉眼,就看到太叔瑱這般回來,不由忍著笑問道。
太叔瑱擺擺手,「我就說我不勝酒力……」
「你們趕緊扶著秦王去客房休息。」謝婉瑜急忙說道。
他如今的樣子,謝婉瑜可看出來是裝的,畢竟剛剛他可是比誰都精明。
「不回去,我還要跟三哥繼續喝。」
「你都這樣了,還喝什麼。」晉王無奈的搖頭,親自拉著太叔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