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瑜不知道太叔瑱為什麼要裝作喝多,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在侯府穿著夜行衣,不過他幾次三番替自己解圍,她可以確定,他至少對她沒有惡意。
畢竟太叔瑱的心胸不至於狹隘到要去為難一個女子。
她的目光不由轉到蕭璟的身上,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後,謝婉瑜隨意找了一個藉口就離開了,蕭璟此時沒工夫搭理她,很快就應允了。
而謝婉瑜前腳出來,後腳就聽到了蕭璟跟薛雪檸的吵鬧聲。
他們二人的隔閡似乎越來越多了,早就不像前世那樣密不可分。
翌日。
謝婉瑜起得有些晚了,門口幾個管事婆子正在候著。
每個月都會有一天,謝婉瑜要聽管事的親自回話,然後再給全府上下發月例銀子,所以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是整個府里人最開心的一天。
簡單的穿戴一番,管事的就一一進來了。
先是後廚的花費,然後是各個院子的花銷,還有許久不住的客房也需要簡單的修繕,秋天購置的花草,還有與別家往來送的禮物。
還好謝婉瑜早就算出來了,跟他們談論起來也能有所應對。
然後就是發月例銀子的時候了。
何嬤嬤早早的就搬出一隻小箱子,裡面裝著銀子和銅板。
「回夫人,後廚上下,一共二十人,月例銀子共二十五兩。」廚房的管事婆子率先說道。
廚房的廚娘月例較為高一些,其他的燒火丫頭,劈柴小廝,只有幾百文錢的月例,但是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很豐厚了。
剛拿出銀子,蕭璟就走了進來。
昨日的宿醉,再加上爭吵,他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他主動來謝婉瑜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面對他的到來,大家都有些驚訝。
「你們不用行禮,繼續忙你們的。」蕭璟說完,就坐到了謝婉瑜旁邊的椅子上,靠著椅背,半眯著眼睛。
謝婉瑜也沒跟他客氣,繼續聽著他們的月例銀子,然後與帳房先生核對。
瑣碎的事情夾雜在一起,就變得多了,所以等謝婉瑜解決完這些之後,已經快到中午了,她連早飯都沒吃。
「侯爺,夫人,奴婢去傳午膳吧?」洙芳上前問道。
「等等。」謝婉瑜放下帳本,「如今也沒有外人了,我就跟你們幾個說說,這個月因為換季,我有幾個鋪子的生意還算不錯,所以呢,我院裡的人,每人賞二兩。」
聽到這話,門口灑掃的丫鬟急忙跪地謝恩。
洙芳她們也急忙跪在地上。
大家都知道謝婉瑜從來不苛待下人,而且出手十分大方,二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畢竟如今素菜的包子才只需一文錢。
蕭璟這才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你院裡丫鬟婆子,還有看門的小廝,零零總總十幾個人,一個人二兩,那是多少錢?」
「沒辦法,我有錢。」謝婉瑜淡然的說道。
蕭璟直接就不說話了,畢竟她說得事實。
過了一會兒,洙芳傳了午膳過來。
謝婉瑜早就餓了,所以坐下就大口吃了起來,倒是蕭璟,似乎並沒有什麼食慾,時不時的看向謝婉瑜。
「侯爺有事?」她抬起頭,疑惑的問道。
蕭璟放下筷子,摸了摸鼻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如今王爺不是住在前院嗎?你這個月給前院多撥些銀子吧。」
「晉王只是在咱們府上吃住而已,我已經給廚房多撥銀兩了,膳食上肯定沒問題,而且整個府邸最寬敞的房子分給了晉王,被子也是嶄新的,給前院多些銀子用來做什麼?」謝婉瑜疑問。
蕭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總不能說他給薛雪檸惹生氣了,想多給她買些首飾作為補償吧?
「畢竟晉王在這住,偶爾出去吃個酒,或者一些同僚進門來,總要招待的。」蕭璟還在力爭,「況且,你的鋪子這個月不是賺錢了嗎?」
「侯爺,您看看帳本,這個月整個府里的開銷,都是我從嫁妝里出的銀子,您的俸祿,早在上半年就用完了。」謝婉瑜將帳本拿出來,「秋天過去就是冬天,然後就是過年,侯爺,這些又是一大筆的開銷啊。」
蕭璟看了看帳本,其實他根本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不當家,自然不知道銀子都花在了什麼地方,可是剛剛他來得早,也聽到了那些管事們的話,哪怕是一根釘子,都是要上好的,幾十文一顆,幾乎到處都要用錢。
但他也沒有絲毫愧疚,「那又如何,你本就是蕭家的人,你的嫁妝不也是蕭家的。」
謝婉瑜聽到他這種話,就恨不得直接抽死他。
「大琰數百年,我還從未聽過有男人堂而皇之的用自己妻子的嫁妝,且都不臉紅的。」
蕭璟臉色變了變,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謝婉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話越發的不讓人開心了。
不過一想起來薛雪檸的話,蕭璟整理了一下表情,帶著笑容說道,「娘子,你我成親數載,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知曉。」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手,想去拉謝婉瑜。
謝婉瑜反應很強烈,直接站起來躲開了,「侯爺要用人的時候,真的是姿態很低啊。」她的語氣中略帶諷刺。
蕭璟已經有些慍怒了,「你我是夫妻,我若有難,你怎麼就不能幫我?」
「你是缺吃還是少穿了?」謝婉瑜挑眉質問。
蕭璟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是,侯爺要錢有別的用處?」謝婉瑜微微一笑,「侯爺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直接與我說便是。」
蕭璟一時語塞。
就在這時,一個外院伺候的婆子走到門口,「侯爺,夫人,門口來了一位少爺,說,說是找夫人的。」
謝婉瑜有些疑惑,但是也走了出去,總比跟蕭璟呆在一起要好。
走到前廳的時候,門房小廝已經帶著人進來了。
「表妹!」
謝婉瑜定睛一看,眼前穿著粗布長衫,頭上帶著秀才方巾的正是她的表哥,金澤天。
「表哥?」她有些驚訝。
「表妹!」他激動的上前,伸出雙手,最後又悻悻的收了回去,「表妹,我沒打擾你吧?」
謝婉瑜搖搖頭,她這個表哥自視過高,家中大人有意讓二人親上加親,奈何他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