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適時地拉住了她,轉頭對著春丹說:「喊你們老夫人過來!」
齊雲公主也走上前,催促著阮流箏先走。
「阿箏,方才你已帶著我們去房裡取琴,過了這院了。
裴夫人與齊雲公主已經猜出了屋內的端倪,自然是護著阮流箏,不想讓她被攪了進去。
既不是陸之洲從房裡出來。
阮流箏便也不想管阮佩雲的死活。
她謝過裴夫人與齊雲公主,帶著其他夫人往自己院子裡去。
眾人呆了一會,心知陸府一會定會雞飛狗跳,便找了藉口,紛紛起身告辭。
阮流箏抱著琴送她們出去的時候,裴夫人還在嘆這次的辦宴出師不利。
齊雲公主不愧是謝璟言的母親,只聽她哼了一聲:「不怪我們阿箏,我看就是他們陸家的風水不好,接二連三的出事!」
阮流箏心裡發虛,不敢接茬。
送走了所有人,阮流箏踱步往榮禧院裡走去。
邱氏還未離去,她撲在阮佩雲的床前垂淚。
阮佩雲全身蓋在了被子下,但她的臉上卻有些遮蓋不住的發腫,還有挨了打的血痕。
梅姨娘見阮流箏來了後,低聲快速地說:「夫人沒有過來,只是遣了王媽媽帶了個大夫來看。雲妹妹的孩子,說是沒留住。」
阮流箏微微點頭。
「姨娘懷了身孕本是喜事,怎麼會弄成這樣呢?」
阮流箏站在屋內,望著臉色慘白的阮佩雲,心裡沒有起一絲波瀾。
「前兩天,姨娘跑到外書房出了事,大夫才交代過要好生靜養!這才沒幾天,父親同姨娘怎麼就……哎!」
她重重嘆了口氣,邱氏垂著的頭微微抬起。
「這事是父親做的不地道,府里幾位姨娘,你們怎麼不跟著勸勸?」
阮流箏扭過頭喊來梅姨娘,口氣裡帶著埋怨與責怪。
梅姨娘低眉斂目地回:「夫人,不是妾身們不想勸,而是勸不住。」
她瞥了一眼望過來的邱氏,繼續火上澆油。
「老爺來的時候,只說要找雲妹妹。妾身想著,雲妹妹加入府中就懷了孩子,老爺定是高興才來看望她的。沒想到,老爺一進院子裡,就關了門……」
梅姨娘倒是真沒冤枉人,陸正豐確實是直奔找阮佩雲的。
邱氏才聽完,霍地站起身來。
她眼裡的怒意可以噴火。
阮流箏也不攔,就跟在她身後往正院裡去。
邱氏的腳程很快,她才剛跨步進了屋內,操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徐氏母女身上砸。
徐氏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滿頭。
陸之妍失聲尖叫,屋內霎時亂成了一團。
阮流箏站在院子裡並沒有著急進去,反而招呼嚇壞了的下人去找陸正豐來。
邱氏今日見了自己女兒這副模樣,再也忍耐不住,三分的力也變成了十分。
口中更是喊著要陸家人償命,追咬著徐氏不放。
陸正豐趕來的時候,屋內已經一片狼藉。
邱氏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她的衣服也被抓爛了,哪還有平日雍容華貴的美婦模樣?
她臉上都是淚痕,看見陸正豐趕來,作勢就要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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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正豐側身躲了過去,怒喝一聲:「做什麼?」
「你這個老匹夫,竟敢這樣糟蹋我的女兒?!你兒子呢?叫你兒子滾出來!」
陸正豐見邱氏就要發瘋,忙朝著左右使了眼色,讓他們上前堵了邱氏的嘴。
阮流箏可還在旁邊!
若當著她的面,讓邱氏胡言亂語把洲哥兒與阮佩雲的事給說了出來,那可就全完了!
「親家,今日的事,是我欠考慮了。但是事情既已發生,也只能嘆一句可惜。你放心,雲姨娘已是我家的人,我自會交代讓她養好身子。」
邱氏哪裡肯依?
但她嘴被塞住,無法出聲,扭頭對著阮流箏瘋狂的嗚嗚。
陸之妍扶著徐氏從地上爬了起來,瞧邱氏現在的模樣,心裡頭十分舒坦。
方才她們母女起了意,便將那齷齪的想法同陸正豐說了。
原本只是想隨便找個男人進來便好。
但陸正豐卻突然從書房趕來阻止。
當時他的表情十分古怪,像是有些發狠。
「我親自去。」
阮佩雲見來人是他,心中害怕,拼命掙扎。
陸正豐奔著要往死里折騰的心態,見阮佩雲不從,便用上了拳頭。
阮佩雲被他壓在房裡哭喊聲連天,卻無人敢救。
等陸正豐完事了後,果然見她身下再度涌血。
成了?
只要孩子落了,那就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得到陸之洲的了!
「阿箏,雲姨娘驟然小產,你二伯母受不了刺激,你找人將她送回阮府吧。」
陸正豐淡淡掃了一眼阮流箏,態度變得冷漠起來。
陸家的眾人對阮佩雲究竟是怎麼嫁進來的心知肚明。
所以自從阮佩雲成為陸正豐的妾室後,陸正豐從未進過她的房。
今日她明明安排妥當,打算讓眾人瞧見陸之洲從榮禧院裡出來。
怎麼最後變成了陸正豐?
阮流箏直覺覺得這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這種無法掌控全局的感覺讓她有些心慌。
「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嗎?」
陸正豐抬高了聲音,表情陰沉地望著不說話的她。
阮流箏收回心思,微微點頭道了是。
*
因事情有變,阮流箏便不得不著手替陸家人善後。
等她聽完送邱氏的下人回稟後,更桶已經漏向子時。
她心裡有事,便睡不著覺。
今日的事她自認為沒有差錯。
但為何陸之洲沒有出現?最後竟是陸正豐從阮佩雲房裡走出來?
陸正豐與阮佩雲明面上乃是夫妻,就算孩子沒了,也只能責怪兩人做事沒有把控。
怪不到其他方面。
這步棋走廢了呢!
阮流箏扣著手,一下又一下的敲在桌上。
得問問陸之洲為何沒有出現!
她本想出聲喊春丹問問,早上去送補藥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忽然窗沿處同時傳來叩叩的敲擊。
與她的敲在桌面上的聲音相對應起來。
阮流箏心頭微動,立刻起身往窗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