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直接推開窗,但當手觸及到窗戶的時候,又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屋內本就點著燈。
蕭澤安望著窗上透來的剪影,微微地拉開了嘴角的笑。
他的阿箏還真是害羞吶!
阮流箏不敢,蕭澤安也不急。
兩人就隔著窗戶分站了好一會。
他每隔一會就敲兩下窗。
叩叩聲落在了阮流箏的心裡。
她抿了抿唇,慢慢抬手推開了窗,露出羞紅的臉。
「你……你怎麼會來?」
蕭澤安勾唇一笑。
「想你了。」
阮流箏不曾想他那麼直接,一下子有些慌亂。
蕭澤安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親了過去。
綿延細長的一個吻,將阮流箏方才的煩悶都給吻掉了。
蕭澤安被她推開的時候還有些不解。
阮流箏的聲音如蚊蠅:「這是在陸府。」
原來如此!
他微微點頭:「阿箏若覺得在這裡不適,我帶你離開便是。」
說罷雙手一撐,躍進了屋,想要將她抱走。
阮流箏連連後退:「不是的!」
她雖與蕭澤安互述了情衷,但阮流箏對待感情上,骨子裡到底是個因循守舊之人。
蕭澤安貴為皇子,他這樣身份的人,什麼樣的高門貴女求不來?
但偏偏他就是對自己不同。
可她在目前,明面上還是陸家媳。
即便沒人知道他們二人的事,她也不想委屈了蕭澤安。
她想要堂堂正正地與蕭澤安站在一起。
這也是為什麼阮流箏在確認自己與蕭澤安的情感後,會一改平日裡謹慎的做法。
反而手段雷霆的進行追擊。
她想要讓陸之洲與阮佩雲的事儘快曝光於眾。
這樣才能儘快離開陸家的桎梏。
「難不成阿箏想要學藕花樓里的負心漢,幾日不見,就要甩開我了?」
阮流箏聽他誤會,心裡著急。
再抬頭的時候又上前了一兩步,想要握住他的手解釋。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是怕你被人瞧見了不好!我已經在處理陸家的事了,我會儘快和離,堂堂正正同你一起。」
話音剛落,蕭澤安便又是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他眼裡的笑意讓阮流箏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有些惱怒地甩開他的手。
蕭澤安忙側上上前哄她:「好阿箏,別生氣了。我同你說著玩呢!」
他撐手坐在了桌子上,將阮流箏拉進自己懷裡圈著。
「我知你近日想做什麼。但我今日回過來,也是想要告訴你,萬事有我,你不要急。」
阮流箏被他摁在懷裡,鼻腔里都是他獨有的香味。
她閉上眼睛,貪婪的吸了幾口。
「心急則亂。」
蕭澤安的胸口發出微微震動,將那個不老實的人又摁了回去。
「那姓薛的大夫這條線已經被陸家的人發現了,你以後不可再用了。」
阮流箏猛地從他懷裡鑽出了頭。
「陸之洲考上探花,憑得是真本事。你與他已算撕破臉,你送的東西,他怎敢再入口?」
蕭澤安耐心替她解惑。
今日阮流箏讓春丹趕在陸之洲前去翰林院之前送食,正巧陸正豐也在。
他多嘴問了一句,才知阮流箏竟每日都備著上好的補藥送去書房。
「如今阿箏連中饋的每一筆開支都要同府里算得清楚,又怎麼會好心每日貼了銀子給你補身子?」
陸正豐的話提起了陸之洲的疑慮。
他們父子停下手中動作,齊齊看向那燉盅。
陸之洲將藥膳倒了出來,又拿到醫館找人詢問。
才知這裡頭下的都是助男子雄風的猛藥。
「難怪我每次飲完總是克制不住自己!心裡總有團火在燒,才會犯了那麼多的事!」
陸之洲惡狠狠將手中的藥渣砸向地面。
陸正豐陰沉地望著遞上黑糊糊的一片,心中越想越順。
「今日是她做東,宴請了不少高門大戶的夫人。她此刻將藥物給你送來,恐怕就是存了想要害你的心思!你若忍耐不住,找了阮家小女行事,那便是難以回頭了!」
陸之洲冷汗漣漣。
「阮流箏一心傾慕於我,怎會變得今日這般模樣?」
陸正豐擺手,阮流箏到底為什麼會變,誰都猜不明白。
但為今之計,是要先破這個局!
「以後凡是她送來的東西,你都不要入口。」
陸之洲有些煩躁:「爹,阮佩雲這般稀里糊塗的嫁到咱們家成了你的妾室,這一切現在看來,都有跡可循……或許阮流箏就是幕後黑手。」
陸正豐點頭道:「正是因為有這般可能,所以咱們才要及時掐斷了這條線!阮家小女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
陸之洲倒是一點都不心疼那也是自己的血肉。
他惡狠狠地說:「爹說的是,阮佩雲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個隱患!一天不除,兒子心裡就不得安寧。」
陸正豐眼裡透出邪色:「我陸家數十年,終是在你這輩出了頭!咱們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爹不會讓你折在這裡的!阮家小女那兒,我自有辦法!」
阮流箏抽著氣聽完蕭澤安的轉述,張口就問:「那薛大夫呢?」
蕭澤安安撫她道:「我的人已經將他安置妥當了,等陸家的事一了結,我再將他送回你身邊。」
這句話他藏了一層含義在裡頭。
好大夫常有,但忠心的大夫不常有。
高門主母里,一定要有一個醫術高湛,又忠於自己的醫官。
他的阿箏,日後要面對的,不單單是皇子府里的瑣事。
明黃城牆內的陰暗之事更是多不勝數,他要為未來打算。
阮流箏想不到那麼深,她單純為薛大夫的無恙鬆了口氣。
她抬頭對上蕭澤安的眼,有些報赧。
「這一局是我低估了陸家的了。不僅沒能將陸之洲的真面目暴露,還讓他們拿掉了阮佩雲腹中的威脅!現在他們定是對我提了提防……後面恐怕更難做。」
阮流箏的臉上又浮出難色。
這又是要拖。
蕭澤安抬手在她臉側捏了捏,為了不讓她的情緒那麼緊繃,故意調侃。
「本皇子深感欣慰。」
阮流箏不明所以,聽他繼續胡謅。
「本皇子的好阿箏為了著急脫離陸家,二嫁於我,竟有如此雷霆手段,你說本皇子怎麼能不欣慰呢?」
阮流箏心知自己又被他捉弄,當下伸手就推開他。
蕭澤安自然順著力將她又摟了進來。
「將你留在陸府里實非我所願,我更是恨不得當下就能將你帶走!可是世間於女子多有為難,我要你留個好名聲離開陸府,我不會讓你受到委屈!我的阿箏,要堂堂正正嫁給我做妻!」
原本的嗔意都化在了蕭澤安的蜜語裡。
阮流箏埋首在他懷裡,悶悶地想——
五皇子真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