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屍檢
一支長長的車隊從成田機場一路開往警視廳本部。
領頭的是兩輛懸掛黴菌軍牌的悍馬車。
路上的車輛看到都下意識的紛紛避讓。
黴菌的車在立本境內，不遵守交規那是常態，更扯淡的是出了車禍，本地的司機只能自認倒霉，連賠償都是政府出，大兵們不會負一點責任。
只不過今天倒是奇怪。
這兩輛體型巨大足以占據整個車道的悍馬車，居然老老實實停在那等紅燈。
著實讓周圍的司機好奇，後面好像跟的是警視廳的車，什麼時候警視廳這麼厲害了，能讓霉軍的車遵守交規。
「懷特先生，我覺得那個龍國來的姜瀚文，有很大問題，您說他剛才疑似對您使用催眠術，我讀過他之前的部分卷宗，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線索，但以這個人的破案速度，搞不好還真是有能力的，不過這人故意跟我們作對.」
「山崎，你要搞清楚，波頓將軍下的命令是揪出兇手。」
懷特很少自己開車，以他的級別基本上用不著當司機，可剛才的事情，確實需要他開車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姜瀚文？！催眠？
懷特並不這麼覺得，即便是催眠術，他也在剛才的那個奇怪的空間裡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場爆炸，一場血肉橫飛的爆炸，看樣子並不是在戰場，而更像是一場陸軍主導的武器試驗，人員的服裝都極為真實，一枚戰術炸彈爆炸，瞬間炸出一片血雨，周圍人員的表情卻極為平淡
這就很詭異，如果是武器試驗，為什麼會出現血肉橫飛的場面？
這完全不合常理。
懷特作為航空隊的隊長，極少參加陸軍行動，對於陸軍的武器試驗更是一無所知。
即便是陸軍的新式武器，他也一概不知。
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這位山崎少校，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陸軍少校，相關的事情他最清楚。
波頓將軍給的命令是抓到兇手。
這個命令也很奇怪，那個明德和小林的警察說的並沒錯，拋屍案屬於東京警視廳管轄範圍，駐紮霉軍派人參與，本身就不合常理，更何論要抓住兇手？
是將軍默認警視廳無法破案？必須要橫田基地自己出人才行？？？
想到這節，懷特這個人高馬大的彪形大漢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一個看似不可能，但邏輯又極為順滑的猜測從他腦子裡冒出來。
「山崎少校，請問，陸軍方面，近期有沒有搞過什麼新式武器試驗？」
懷特摸著方向盤，最後問話，可並沒有看向副駕上的小個子。
山崎聽到這句問話，明顯身體一緊，面色微變，他趕緊調整，卻看上校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在認真開車。
臉上的表情頓時舒緩下來，然後慢悠悠的回答。
「懷特先生，近期陸軍承接了司令部的新式武器研發試驗，大概搞了二十多次試驗，以測試新型微型人員殺傷武器。」
山崎見上司並不是十分理解，也不急燥，而是仔細講解起來。
「根軍負責武器研發的雷神公司技術人員說明，這種武器俗稱「飛行金廚」也被稱為「忍者炸彈」，是「地獄火」飛彈的一種微縮改進型，但有6個彈出的劍狀刀片代替了傳統的爆炸性戰鬥部。」
「其刀片用於殺死車輛中的一名或多名乘員，但不會傷害附近的人員和財產，最大限度減少附帶損害。
「傳統的「地獄火」飛彈長5英尺多一點，重100多磅，擊中車輛後通常會留下殘缺不全、燒毀的車輛外殼，周圍是大半徑的碎片和燒焦痕跡。而「刀片地獄火」理論上可以做到殺死坐在行駛中汽車乘客座位上的人員，但不殺死司機。」
「哦？陸軍還採購這種東西？有必要麼？要我說，你們陸軍是不是窮講究瘋了，消滅車內人員，難道不應該使用rpg或者航空炸彈麼？你們搞什麼忍者炸彈簡直就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懷特毫不掩飾對陸軍的新式武器展開嘲諷。
陸軍的待遇和軍費本來就緊張，用立本人的話說，這些人就是馬鹿，錢不拿去提高待遇，整什麼莫名其妙的新武器。
一切都不如空對地飛彈和航空炸彈來得實在。
「懷特先生，這是國防部下的命令，主要目標是刺殺敵對國家的高層領導人和科學家。」
山崎現在已經確定，眼前的懷特先生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波頓將軍派他來，大概率是讓他來監視的，那些事情屬於陸軍機密，自然不會讓空軍的人知道。
但畢竟他們不會完全相信一個黃色皮膚的日裔，這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說出來就是zz不正確，只好派一個比他大兩級的空軍上校壓陣。
「抓兇手？哼。」
山崎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
這個兇手，是絕對抓不到的，即便警視廳再努力，別說請來什麼預言家，就算你們真把北美的神探李昌鈺博士給請來，也是沒用的。
車隊繼續前進，車上的人卻各有各的心思。
警視廳的車跟在後面，本來開得就不快。
姜瀚文沒多久就有些犯迷糊，幸虧劉名揚這個打雞血的傢伙一直在絮絮叨叨介紹馬路兩邊的建築，他這才沒睡著。
姜瀚文對於這個案子的情況是模糊的。
由於前世，這起駭人聽聞的拋屍案最後沒有被完全偵破，破了，但又沒完全破，兇手是落網了，案情也調查清楚了，但關於兇手的一切信息都是封鎖狀態，並且由於黴菌的插手，屬於不了了之了。
當時，大部分民眾和輿論都猜測這案子跟黴菌基地有關係。
可黴菌不是你想調查就調查的，在立本，搜查黴菌基地的難度要超過刺殺立本首相，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姜瀚文可以確定是，案子跟黴菌基地有關係，可那個大個子上校，老白男懷特剛才他已經試過了，啥都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以懷特的上校軍銜，黴菌基地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無所知，至少比那個小子二鬼子知道的多，上校是准將預備役，將軍序列，在橫田基地的權限是極大的，級別擺在這，怎麼可能比上校的消息慢。
可剛才明明是那個小鬼子心裡有事，這就讓人難免浮想聯翩。
車輛開進了警視廳本部停車場，眾人魚貫而入。
小林忠道走在最前面引著眾人，這地方是他的主場，他最熟悉不過。
明德秋水則是走在後面。
「姜先生，是不是有什麼頭緒了。」
明德秋水剛才跟懷特對上了，以他的腦子自然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那個叫山崎的小子明顯有問題。
一個少校，還是日裔，在長官面前卻沒有那種理所應當的低調，反而是言語間主動得很。
「你見過一個日裔軍官在長官面前是這種狀態？」
姜瀚文一句話就說出了明德秋水心裡的疑惑。
剛才下車的時候，他作為下屬並沒有跟上司溝通，就擅自下車，而且主要說話的也是他。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篤定，警視廳無法破案，而那個白人長官卻一直處於狀況外。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兩個人都選擇打住，不再繼續深入。
現在的證據太少，說多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黴菌在耍無賴不當人的事情上是相當熟練的，你跟他們講道理，證據確鑿都講不過他們，更何況現在啥都沒有，就憑他們的主觀猜測，什麼用都沒有。
眾人直奔拋屍案屍塊的存放地點，一路上沒作半點停留。
根據小林忠道的解釋。
公園拋屍案裝屍塊的編織袋交由鑑識課調查處理，而那些零散的屍塊全部放在科警研解剖室，由警視廳和東大的法醫聯合調查。
作為立本境內最資深的法醫，他們出驗屍結果的速度是很快。
但屍塊的拼接復原工作卻是剛剛才完成。
他們現在去正好能看到死者的大概情況。
小林忠道領著眾人在辦公樓穿行，邊走心裡邊犯嘀咕。
鈴木這老頭是不是腦子壞掉了，黴菌基地的一個上校一個少校，帶著一隊人馬殺上門來了。
他這個警視廳的頭目，本部長先生居然閉門不出。
是真的閉門不出，小林剛才給他發了信息。
這個平時從來都是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老傢伙居然拒絕了自己的建議。
同時給自己發了幾條信息【小林，這件案子現在由你全權負責，整個東京的警力伱都可以調動，但你相信我，現在不是和黴菌見面的時候，跟他們扯在一起，風險太大。】
【我可能不了解刑偵辦案，但對於黴菌的理解，我是遠超你這個後輩的。】
【而且小林你是知道的，我的預感一向極准，我要提醒你，黴菌既然出人了，這案子就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小林看著鑑識課的大門，心裡早就是掀起驚濤駭浪了。
他實在想不通，黴菌瘋了？搞那麼多屍塊亂扔？還挑釁皇室，這對他們到底有什麼好處。
要知道，皇室和黴菌的「友誼」持續了幾十年，黴菌是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情的。
「懷特先生，山崎先生，姜先生，這裡就是鑑識課的解剖室。」
小林說話間推開門。
藍白相間的室內白熾燈照得格外明亮，房間的正中央是三張兩米左右，一米寬的解刨台。
上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三具殘缺不全的屍塊。
眾人都是連忙上前查看，他們之前看到的所有照片，屍塊都是散碎的，沒有一具是完整的，現在拼好的擺在面前，能獲得的線索自然是多了很多。
畢竟通過一具比較完整的屍體就能推斷出許多線索。
至少對於查出死者的身份是有極大幫助的。
不過當眾人圍在解剖台邊上，看著那些依舊零碎的屍體，心裡不由得一沉。
這叫拼好了？
三具屍體都沒有腦袋。
其中一具腹部以上啥都沒有，只有兩條腿和肚子的一半，放在那簡直就是百鬼夜行里的鬼怪。
在場的幾乎都是對屍體有研究的專家，眾人的眼睛全部聚焦在屍體腹部切口上。
這個切口的創面極為光滑，沒有用砍刀或者斧頭那些常見的鋒利工具劈砍所造成的傷口創面雜亂，沒有碎肉或者碎骨，也沒有什麼細小的缺損。
而是如同整齊切開的凍肉一般。
剩下的兩具屍體也是這個情況，無頭，身體被整齊切割。
只不過第三具屍體是沒有下半身，只有上半身。
「真是奇怪，你們為什麼不把那具屍體的下半身和這個上半身拼起來，這樣看起來不是更加完整一點嗎？」
懷特這個老白男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雙手抱在兇手，一連不屑的在那嘲諷。
他這一說，小林和明德秋水還好，並沒說什麼。
可負責整理研究屍塊的老法醫不幹了。
直接把一份比對報告和x光片摔在台子上，高聲喊道。
「這位將軍，你可以質疑我的能力，但絕對不能質疑我作為法醫的尊嚴。」
老法醫表情嚴肅，開始講解解剖結果。
「三次拋屍案，兇手都只拋了一個編織袋，而且三具碎屍的大小，重要都極為接近，我們作為法醫必須陳述事實。
「警方在三個公園內的七個垃圾桶里一共發現有好六個黑色編織袋，而裡面都是大概20公分的碎肉塊，一共有67塊。這些屍塊被帶回到這之後，經過拼接，發現仍然有接近一半的屍首不見蹤影。」
「仔細鑑定後，卻發現這些屍塊的每一塊都十分的整齊，而且大小几乎相同，而尺寸恰好和公園垃圾桶入口的大小是完全一致，據我分析，大概率是用電鋸鋸成這樣的。」
「小林桑，另外一點特別值得注意，屍體的全部血液都被放幹了，塑膠袋裡沒有一丁點血湯，而且表面上也沒有殘留任何的指紋，都被清理的一乾二淨。被害人的手腳的指紋都被刮去，連掌紋都被劃爛了，可見兇手的的這種作案手法專業至極。」
「還有，骨骼提取成分之後，報告顯示這名男子並非是死於毒殺，由於骨骨骼被切割的相當整齊，所以也沒有辦法確定死者之前是不是遭到過毆打或者是被其他利器先傷害了。」
「最後特別強調一件事，處理這個量的屍體，以我們普通人的公寓，甚至是一戶建的衛生間都搞不定這麼多屍塊。」
「能碎屍，還能把屍體的血放得乾乾淨淨，這樣做的前提是必須要做到乾濕分離，並且把血完全的放干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一方面需要足夠大的空間之外，另一方面還需要大量的水。」
「各位，警方調查了這段時間內，用水量突然增大的地方。」
「但是遺憾的是，警方在搜查了附近所有符合條件的，包括水廠，食品廠，水產廠之後一無所獲，而且附近的居民樓也沒有任何異常用水的情況。」
小林還是把搜查科的最新調查消息給說出來了。
他很確定，兇手不可能有辦法瞞天過海，在東京這地方，殺人碎屍。
除非你住在郊外的別墅區才有可能。
至於市區範圍內，把三具屍體處理成這樣「乾淨」，至少要十噸以上的水。
短時間內這麼用水，水公司那邊肯定會有記錄。
但搜查科的警員查過了，沒有。
「小林課長，明德課長，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那個可以處理屍體而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這些事情還得你們搜查科來干，我們只能做到這了。」
老法醫擺擺手，準備離開。
他這最後一句說完，解剖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小林的眼睛不由得看向懷特上校和山崎少校這連個身份特殊的霉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