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孝莊太后(布木布泰)的分析,眾人都愣住了。她的話語簡單直接,卻字字珠璣,令人不得不心悅誠服。睿親王多爾袞,府中雖福晉、小妾眾多,卻僅育有一女,這生兒育女之事,竟也如此艱難。再觀多爾袞,已年屆三十二,若再無子嗣,縱使他有心問鼎皇位,亦無人承繼,豈不悲哉?眾人思量至此,皆點頭贊同,對孝莊太后的遠見卓識敬佩不已。
「但是……」索尼眉頭緊鎖,憂慮之情溢於言表,「睿親王此次入關征戰失利,正白旗損失慘重,此事又該如何處置?」
「保睿親王自無不可,但那些戰死沙場的旗人家屬又該如何安撫?不僅是正白旗,鑲白旗的阿濟格、鑲黃旗的遏必隆也同樣命喪關內,屍骨未還,此事必須有個交待!」索尼此言一出,鳳凰樓內頓時一片寂靜。
過了片刻,孝莊太后緩緩開口:「姑姑、各位,我心中已有計較。多爾袞雖罪孽深重,但若不懲之,難以服眾。我們可奪其正白旗旗主之位,撤其攝政王頭銜,然而睿親王這一爵位,卻還需保留。」
哲哲皇后聞言,面露訝異:「何出此言?旗主與攝政王之位皆失,還留這睿親王爵位何用?」
孝莊太后輕輕搖頭:「睿親王爵位乃先皇所賜,我大清講究孝道,福臨年幼,怎能輕易廢黜王叔的爵位呢?」
見眾人無異議,孝莊太后繼續說道:「保留其爵位,日後他或許還能助我們母子處理政務,對抗其他旗主與親王。」
「但是……」索尼仍心存憂慮,「旗主與攝政王之位不可空缺太久。旗主之位或許可暫緩,但攝政王之位卻刻不容緩。」
「確實需有人接替,以制衡濟爾哈朗。」譚泰、圖賴等人聞言,皆低頭不語。此等大事,唯有孝莊太后與哲哲皇后方能定奪。眾人皆眼巴巴地望著她們,等待她們的決策。
經過一番商議,孝莊太后望著眾人,緩緩說道:「我與姑姑已商議妥當。僅憑正黃、鑲黃兩旗之力,尚顯不足,還需再聯合兩旗。四旗聯手,方能在議政時擁有話語權。」
鰲拜低聲問道:「那聖母皇太后的意思是……」
「攝政王之位,可由代善接任,以此拉攏正紅、鑲紅兩旗;再從正黃或鑲黃旗中挑選一人,擔任正白旗旗主。」孝莊太后的話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絕。
「如此一來,朝堂便穩了,我們還能趁機收回正白旗。」她環視眾人,問道,「大家覺得如何?」
索尼眉頭緊鎖,沉默不語。譚泰、圖賴、鰲拜等人也皆沉默。他們非皇族之人,旗主之事自當避嫌。鞏阿岱、錫翰雖為愛新覺羅家族之人,卻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孝莊太后見狀,不禁有些焦急。
索尼畢竟是老江湖,他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啟稟聖母皇太后,臣認為除了聯合正紅、鑲紅旗外,還應將鑲白旗也拉入我們的陣營。」
言下之意,正白旗旗主之位非多鐸莫屬。孝莊太后聞言,心中不禁生疑:「為何?」
「此次入關之戰,豫親王多鐸功勞最大,若不論功行賞,恐將士們心寒!」索尼的話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孝莊太后一聽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是啊!若不賞賜多鐸,將士們會如何看待她們母子?想到這裡,她不禁對索尼誇讚道:「索尼啊索尼,你果真是太祖、太宗的忠臣,並非浪得虛名!」
索尼謙虛地回應道:「慚愧慚愧。」
此事商議妥當後,索尼又提及一事:「啟稟聖母皇太后、哲哲皇后,豫親王多鐸在入關時俘虜了明朝的魯王及其家眷,想換回阿濟格、遏必隆的屍骨。明朝方面也願意交換,但他們要求我們交還祖大壽等人。」
祖大壽這個名字一出,孝莊太后與哲哲皇后皆面露愕然。此人既非皇族又非大官,為何明朝卻對他如此執著?
「你們覺得該如何處置?」孝莊太后詢問索尼等人。
鰲拜聞言,沉吟片刻後說道:「祖大壽乃關寧軍之重要人物,對我大清而言亦有其價值,先皇都曾欲招攬之。如今吳三桂擁兵自重,明朝欲用祖大壽來制衡他。臣認為我們不應答應明朝的要求!」
索尼卻不滿地說道:「那阿濟格、遏必隆的屍骨又該如何處置?難道他們的價值還不如一個漢人?旗人們知道了會怎麼想?」
鰲拜摸著鬍子,沉思片刻。他與索尼平時既是合作夥伴又是競爭對手,有外敵時便聯手對抗,無外敵時便各自為戰。
經過一番思量,鰲拜有了主意:「臣認為我們可以採取拖延之策。表面上答應明朝的請求,但在換人、換法、換地以及驗屍等事宜上皆需慢慢談判。這個議程可以長也可以短,五個月也行,兩三年也行。如此既能安撫旗人的心,又能留住祖大壽。他已六十五歲高齡,壽數無多。待他去世後,我們再與明朝交換也不遲。這樣我大清亦無損失。」
「聖母皇太后覺得如何?」鰲拜詢問孝莊太后的意見,目光中透露出期待與堅定。
臘月初七這天,瀋陽的崇政殿內人潮湧動,宗室里的王侯將相、貝勒貝子,以及八旗的旗主將領和朝廷重臣們齊聚一堂,把整個大殿擠得滿滿當當。外面的天空灰濛濛的,仿佛預示著今天將會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每個人臉上不同的表情,有的緊張,有的期待,有的則是一臉漠然。
孝莊太后(布木布泰)和哲哲皇后靜靜地躲在福臨小皇帝身後的屏風後面,只露出兩隻眼睛,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孝莊太后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智慧,而哲哲皇后的臉上則寫滿了憂慮。她們知道,今天的事情,對於大清的未來,對於她們母子的命運,都至關重要。
索尼則筆直地站在福臨旁邊,手裡拿著詔書,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每個人的心靈:「順治元年那會兒,和碩睿親王多爾袞帶著正白、鑲白、鑲黃旗,還有外藩蒙古的兄弟們,一路勢如破竹,打破了長城,往南打大明去了。那場戰役,我們的將士們英勇無畏,讓大明的軍隊聞風喪膽。」
說到這裡,索尼停頓了一下,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繼續道:「不過呢,他因為輕敵冒進,吃了大敗仗,精銳部隊損失慘重。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和一等昂邦章京遏必隆,兩位大將都戰死沙場,連屍骨都沒能運回來。這對於我們大清來說,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索尼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嚴肅:「皇上和各位王爺、貝勒、貝子、大臣們商量過後,本打算剝奪多爾袞的爵位和俸祿,還要把他關進大牢治罪。但是,」索尼話鋒一轉,「和碩睿親王的爵位是先皇親自賜予的,咱們大清講究孝道。皇上為了表達對先皇的敬意,展現咱們大清的孝道,決定只罷免他正白旗旗主和攝政王的職位,保留他的和碩睿親王爵位。」
這一決定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多爾袞更是驚訝得不得了。他之前進宮求孝莊太后幫忙,結果被拒了,現在突然峰迴路轉,他心裡既是驚訝又是喜悅。他看向孝莊太后的方向,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他能感覺到那雙眼睛裡的深邃和智慧。
濟爾哈朗看著多爾袞的樣子,眉頭緊鎖。他心裡暗自嘀咕:這傢伙犯了這麼大的錯居然還能保住爵位,真是聞所未聞。他轉頭看向代善,想按之前的約定一起反對,但代善卻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甚至還有點厭惡。濟爾哈朗知道代善已經被「收買」了,心裡不甘心,開始在人群中找同夥。
八旗的旗主們各自有著不同的心思。福臨領著正黃、鑲黃兩旗,自然是一臉的正氣凜然;多爾袞領著正白旗,此刻卻顯得有些落寞;代善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其他人則各有各的打算。
鑲藍旗的旗主豪格巴不得多爾袞倒霉,一聽索尼的宣布,立馬點頭表示支持。鑲紅旗的旗主羅洛渾則完全聽代善的,婉拒了濟爾哈朗的拉攏。最後濟爾哈朗看向鑲白旗的旗主多鐸,希望他能反戈一擊。多鐸有點猶豫,雖然他和多爾袞是親兄弟,但以前多爾袞對他可狠了,奪了他的旗幟和牛錄。現在他正好借這個機會報仇雪恨。
鰲拜一直在觀察著眾人的反應,他的眼神銳利而深邃。他看到多鐸的猶豫和濟爾哈朗的無奈,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用眼神向福臨請示後,站出來宣布:「皇上和各位大臣商量好了,封禮親王代善為叔父攝政王,豫親王多鐸暫時擔任正白旗旗主。」
多鐸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悄悄對濟爾哈朗搖了搖頭表示拒絕。他的心裡那叫一個滿意啊,再也不想摻和這些破事了。濟爾哈朗看到這一幕,知道大勢已去,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多爾袞反應倒是快,他趕緊跪下謝恩:「臣多爾袞感謝皇上寬宏大量!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感激和敬畏。福臨看他這麼識相也挺高興的,就問大家:「朕這麼處理大家覺得合適嗎?」
眾人一聽連忙跪下磕頭稱讚皇上聖明。福臨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知道今天的決定對於大清的未來有著重要的意義。
寒暄了幾句之後,索尼又開口了:「皇上,還有各位大人們,蒙古那邊有點動靜,咱們得注意點。」他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種擔憂。
代善一聽就火了:「他們想造反嗎?咱們八旗鐵騎可不是吃素的!」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整個大殿。
鰲拜看著代善那個樣子,心裡暗自感嘆:攝政王這個位子果然有魔力,連老臣子的雄心壯志都能激發出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索尼,等待著他的下文。
索尼笑著安撫代善:「禮親王別激動,蒙古人哪敢造反啊?他們只是抱怨糧食不夠吃,派使者來陳情而已。」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仿佛能撫平一切波瀾。
濟爾哈朗也插話進來:「我聽說明廷免了全國一年的稅,老百姓手裡都有餘糧。怎麼咱們這次搶到的糧食不多呢?」他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滿。
索尼苦笑著回答:「王爺您忘了啊,商人的財富可不是靠搶能搶來的。去年張家口堡那八家大商號運了幾百萬石糧食到盛京,結果今年春天明廷把他們全殺了,商路就斷了,糧食來源就越來越少了。」他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惋惜。
大家一聽都沉默了,他們意識到商人的力量才是對抗明廷的根本所在。濟爾哈朗急忙問:「那現在的商人還能拉攏過來嗎?」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急切和期待。
索尼搖搖頭:「難啊!明廷對宣府的商號管得可嚴了,敢跟咱們交易的也就那麼三家:周氏商號、金盛源、萬福祥。」他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憂慮。
代善追問:「這三家有什麼背景嗎?」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索尼回答說:「周氏商號是林小風岳父周奎控制的;金盛源背景複雜,據說跟兵部尚書兼內閣首輔李邦華有關係;萬福祥嘛,就不太清楚了。」他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種謹慎和不確定。
濟爾哈朗點點頭說:「好,咱們得多跟這三家打交道,重建商路。如果實在不行,就另想辦法吧。」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決心和堅定。
商量完之後,大家就都散了。雖然快過年了,但盛京卻沒有一點過年的喜慶氣氛,反而到處掛著白布,哭聲不斷。多爾袞不想聽到這些聲音,就和范文程坐同一頂轎子走了。
轎子裡,多爾袞顯得有些落寞和惆悵。他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心裡五味雜陳。范文程則笑著安慰他:「睿親王別擔心,我覺得咱們應該以退為進。這次的挫折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共同對抗明廷,就一定能夠取得勝利。」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信心和堅定。
多爾袞聽了范文程的話,心裡稍微寬慰了一些。他點點頭說:「你說得對,我們應該以退為進。這次的失敗讓我更加明白了團結的重要性。只要我們八旗子弟團結一心,就一定能夠打敗明廷,統治整個中原。」他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
「你是說『以退為進』這招?」多爾袞低頭沉思,這四個字在他嘴裡反覆咀嚼,仿佛每一遍都能品出新的味道。他的眼神深邃,猶如夜空中的星辰,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對啊,現在朝堂上亂糟糟的,咱們要是硬往裡擠,說不定還會被卷進去受傷害。」范文程悄悄地對多爾袞說,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計算過的棋子,落在多爾袞的心田,「帶兵打仗能立功,但搞好後勤補給,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多爾袞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他抬頭看向范文程,那雙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范文程壓低聲音問:「睿親王您派去福建聯繫鄭芝龍的事,有幾分把握?」
多爾袞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狡黠:「這個嘛,不好說。但鄭芝龍那海盜出身的,又兼做買賣,只要利益給足了,十有八九能成。他是個實用主義者,懂得權衡利弊。」
范文程又湊近了些,輕聲說:「那就好。等開春暖和了,您可以向皇上請旨,帶千把號人去朝鮮採購物資。朝鮮的物資豐富,而且與我們關係緊密,此行定能有所收穫。」
「要是真能買到朝廷急需的東西,那功勞可就大了!到時候重返朝堂,指日可待啊!」多爾袞一聽,心裡樂開了花。他知道重返朝廷是皇上的意思,但在這之前,得拿出點成績來服眾,讓那些人看看,他多爾袞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說到皇上,他其實最聽孝莊太后(布木布泰)的話。有她這層關係,咱們這事肯定成。」多爾袞信心滿滿地說,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對孝莊太后的敬畏和親近。
「范先生,您真是我的智囊啊!」多爾袞起身,給范文程深深鞠了一躬。他的動作真誠而有力,仿佛是在向一個久違的戰友致敬。
范文程連忙回禮:「睿親王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盡綿薄之力。能為您出謀劃策,是我的榮幸。」
「年後去朝鮮,還得麻煩您陪我走一趟。」多爾袞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和期待。
「哪裡哪裡,能跟睿親王同行,是我的榮幸!」范文程笑著回答,他的笑容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對多爾袞的敬仰。
轎子外面,雪越下越大,寒風像刀子一樣刮著,轎夫們默默地加快了腳步。雪花紛飛,如同天空的淚滴,灑落在盛京的大地上。突然,天空中綻放出絢爛的煙花,砰砰作響,把盛京的夜空裝點得如同白晝。那煙花五彩斑斕,猶如盛開的花朵,又像是天空的繁星,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過年啦!過年啦!」孩子們的歡呼聲在雪地里迴蕩,他們的笑聲清脆悅耳,如同春天的鳥鳴。
「還早呢!」一個大人笑著回應,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慈愛和寵溺。
「我媽說了,進了臘月就算是過年了!」一個孩子爭辯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過年的渴望和期待。
「你媽說得對!」另一個大人附和道,他的笑容中透露出對孩子們純真無邪的喜愛。
煙花不斷升空,把京城的夜空染得五彩斑斕。老百姓們紛紛抬頭觀看,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和幸福。那煙花仿佛是天空的使者,帶來了新年的祝福和希望。
「不是買不起煙花,是別人放的更划算。」有人感嘆道,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幽默和自嘲,「不過今年的煙花價格,比去年貴了五成多呢!」
「還不是因為朝廷需要大量的火藥,民間的火藥價格也跟著水漲船高了,連鞭炮都跟著貴。」另一個人接話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抱怨。
「唉,日子難過啊,連放個鞭炮都得省著。」一個老人嘆息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生活的艱辛和不易。
「知足吧!皇上免了我們的稅,這才有點閒錢。」一個中年男子安慰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感激和滿足。
「皇上英明,給了我們太平日子!」一個老人感慨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皇上的敬仰和感激。
「聽說皇上又下旨免明年的稅了,真是奇了!」一個年輕人驚訝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皇上的敬畏和好奇。
「那能有假?誰敢亂說?」另一個人反駁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和自信。
「朝廷那麼多人,開銷那麼大,皇上哪來的錢?」一個婦女好奇地問道,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和不解。
「有來路!聽說從那些叛變的商人那裡抄了不少錢,皇上沒留自己用,全用來給咱們免稅了。」一個知情者解釋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敬佩和感慨。
「皇上萬歲!」街邊的百姓自發地跪下來,感謝皇恩浩蕩。他們的聲音整齊而有力,仿佛是在向天空宣誓著對皇上的忠誠和敬仰。
「新年快到了,送灶王爺的時候,別忘了給皇上祈福,願他安康長壽,萬事如意。」一個老人叮囑道,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莊重和肅穆。
「記住了!」眾人齊聲回應,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對新年的期待和對皇上的祝福。
砰砰砰,二踢腳再次騰空而起,震得屋檐上的雪都掉了下來。那二踢腳仿佛是天空的使者,帶來了新年的喜悅和祝福。工部員外郎焦勖皺著眉頭搖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二踢腳的不滿和擔憂。湯若望好奇地問他怎麼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切和好奇。
「這二踢腳飛得不高!皇上問我能不能在裡面加鉛丸,變成殺敵的武器。」焦勖解釋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抱怨。
「你試了?鉛丸加多了飛不起來,少了又沒效果。」湯若望一聽就變了臉色,趕緊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你剛才試的那個,加了鉛丸沒?你瘋啦!」
「沒有,我用的是等重的土。」焦勖解釋道,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尷尬和無奈。
「那就好!」湯若望鬆了口氣,「不過……就算能飛,你怎麼控制它的方向?」
「用炮管!我已經試過了,炮口指哪兒,二踢腳就往哪兒飛。」焦勖自信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炮管的信任和期待。
「好主意!」湯若望點頭稱讚,但看著滿地的二踢腳還是有些不解,「那幹嘛不直接用開花彈?效果肯定比二踢腳好。」
「開花彈問題多!十發裡面可能有一發提前炸了傷到自己人,或者引信滅了反而被敵人撿去。前線將士都怕它,叫它『盡忠彈』。」焦勖解釋道,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抱怨。
「改成二踢腳就不一樣了,攜帶方便,成功率還高。」湯若望撇撇嘴:「你繼續試吧,我回屋喝茶去了!」
「等等,幫我試完這個再走!」焦勖拉住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試驗的執著和堅持。他知道,只有不斷地試驗和改進,才能找到最適合的武器,為國家的安寧和人民的幸福做出貢獻。
轉眼間,臘月二十日悄然而至,寒風凜冽,雪花紛飛,將整個京城裝扮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大明朝的四大節日中,冬至、春節、元宵節以及皇帝的萬壽節,無疑是最為盛大的。這四個節日有個共通點,那就是百官得以休假,至於是否擺宴招待群臣,則全憑皇帝的心情。
在這寒冷的冬日裡,林小風,這位年輕有為的皇帝,正坐在乾清宮的暖閣中,手中握著一杯熱騰騰的茶水,眼神深邃。他的貼身太監郭天陽,小心翼翼地侍立在一旁,心中琢磨著如何開口。他知道,萬壽節和春節將至,這喜慶的氛圍中卻隱藏著一份微妙的緊張。
「陛下,奴才斗膽問一句,萬壽節那天,咱們是不是得擺宴席請請群臣啊?」郭天陽終於鼓起勇氣,輕聲問道。
林小風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現在,關內流寇肆虐,關外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又虎視眈眈。我作為大明的君主,怎能帶頭奢侈浪費?傳旨下去,萬壽節就不擺宴了,但給百官放一天假吧。」
「奴才遵旨。」郭天陽正欲退下,卻被林小風叫住。
「慢著。我之前讓準備的紅包,怎麼樣了?」林小風關切地問道。
「回陛下,還有一百多份沒包完,午後就能搞定。」郭天陽恭敬地回答。
「那大明錢莊籌備得怎麼樣了?」林小風繼續追問。
「都準備好了,銀票也印好了,就等內府的銀子一到,就能開張營業了。」郭天陽匯報導。
林小風滿意地點點頭,他搞這個錢莊,初衷便是為了建立一個大明的官方銀行,以促進經濟的發展。在那個時代,生產力低下,交通不便,商業成為了經濟的命脈。然而,商業的繁榮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如今,國內流寇橫行,商路受阻,南北貿易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南邊往北邊運的,主要是糧食、茶葉、瓷器、絲綢、木材等必需品;而北邊往南邊運的,則只有煤和棉花,數量少且品種單一。因此,南邊總是貿易順差,而北邊則陷入了貿易逆差。南方的商人想要將北邊賺來的錢運回南方,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跟隨大商隊,要麼賄賂漕運的官兵,偷偷運回。這兩種方式都不利於商業的發展。
市面上雖然也有一些錢莊,但規模和信譽都有限。林小風搞大明錢莊,正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打算在北京和南京各開一家錢莊,商人只需持有銀票便可兌換銀子,從而方便交易,促進貨幣的流通。貨幣的流通速度加快,經濟自然也會得到快速的發展。
北京這邊的錢莊已經準備就緒,開張易如反掌。然而,南京那邊卻麻煩重重。雖然資金或許能夠湊齊,但人選卻需要慎重考慮。林小風正沉浸在深思之中,突然聽到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一開,一個小太監頂著寒風跑了進來,跪在地上稟報導:「陛下,國子監出事了!」
郭天陽連忙給殿外的侍衛使眼色,讓他們把門關緊。一來是怕寒氣傷了皇帝,二來也是為了防止消息泄露。門一關好,林小風才開口詢問緣由。
「國子監有個學生,在皇城門前跪著喊冤,已經被勇衛營的人抓起來了,關在臨時牢房裡。」小太監顫抖著聲音回答道。
一聽「跪鳴冤」這三個字,郭天陽心裡直打鼓。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現在可是臘月二十,離萬壽節就四天了!這時候在皇城外頭喊冤,不是找死嗎?不管冤不冤,都難逃一劫。沒冤的話,那肯定得死;有冤的話,就算皇帝給他平反了,也得殺了他以儆效尤。皇家的地盤,哪能隨便闖?
還沒等林小風發話呢,又一個小太監進來跪著說:「陛下,國子監的祭酒侯永豐和司業王高明求見。」
國子監裡頭,祭酒是老大,總管一切事務。林小風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不過等等,把那個監生也帶來。他既然想以死明志,我就讓他死個明白!」
不一會兒,侯永豐、王高明以及那個叫姜貴的監生被帶到了乾清宮。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透著堅定和決絕。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侯永豐跪在地上,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地說:「陛下,臣有罪啊!沒管好手下的學生,讓他闖了禁地,請陛下開恩。」
林小風打量著這三個人,臉上雖然嚴肅,但心裡其實挺佩服那個監生的勇氣的。穿越過來的人嘛,對這種挑戰皇權的行為,不僅不生氣,反而有點欣賞。畢竟,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於是,他好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哪兒人?到底有啥冤屈要告啊?」
姜貴聲音顫抖地回答:「陛下,學生名叫姜貴,今年二十八歲,直隸通州府人。學生要告的,是國子監里關於廩膳分配不公的事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決和執著,仿佛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後果的準備。
一聽到姜貴提到廩膳的問題,國子監的老大侯永豐,那位面容嚴峻、眼神銳利的老者,立刻嚴厲地喝道:「姜貴,你現在要是向陛下認罪,或許還能求個被流放嶺南的寬大處理,要是再這麼固執下去,只怕連個葬身之地都找不到!」他的聲音在乾清宮的暖閣中迴蕩,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然而,姜貴臉色一點沒變,他那堅毅的臉龐上透露出一種不屈的光芒,堅定地回答:「死又有什麼好怕的!」他的聲音雖不高亢,但卻充滿了決心和勇氣。
接著,他轉向林小風皇帝,這位年輕有為、眼神深邃的君主,詳細說起來:「按照朝廷的規定,國子監里家裡困難的學生,每天可以領一升米作為伙食,還有魚肉鹽醬這些也都由官府供應。這些都是真事,大家別懷疑啊!」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仿佛希望皇帝能夠理解他的處境。
「後來改成發銀子了,每個月領一兩。」姜貴接著說,他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似乎回憶起了過去的艱辛,「我家窮,以前每個月都能領到這份銀子,那是我生活的依靠。」
「但兩個月前,國子監的王司業派人告訴我,說我家其實不窮,就停了我的廩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憤怒和無奈,「我仔細一查,才發現我的那份廩膳被別人給占了!我實在沒辦法了,才跑到皇城外來向陛下喊冤,求陛下為我做主。」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仿佛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林小風聽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那是一種深思的表情,也是一種即將做出決定的預兆。郭天陽心裡明白,皇上這是要動真格的了,因為每次他想殺人前都會這樣眯眼。他緊張地站在一旁,等待著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侯永豐沒等皇上問,就搶著說:「陛下,臣有話要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似乎想要儘快澄清事實。
「說吧。」林小風淡淡地說道,他的眼神依然眯著,仿佛在看透一切。
侯永豐咽了口唾沫,開始解釋道:「國子監現在有七百三十六名學生,戶部每個月只撥五十五兩銀子的廩膳費,只夠五十五個人的。為了照顧真正貧困的學生,我們就重新調整了名額。姜貴不符合標準,所以就讓王高明停了他的銀子。請陛下明察!」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和期待,仿佛希望皇帝能夠理解他們的苦衷。
林小風想了想,問姜貴:「你為啥不直接找戶部或者戶科給事中舉報這事呢?」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仿佛想要了解更多的細節。
姜貴回答說:「他們都是一夥的,自己查自己,怎麼可能公正?」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和無奈,仿佛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失望。
侯永豐反駁道:「廩膳銀的評選和發放都是按照朝廷的規定來的,怎麼可能有錯?」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和自信,仿佛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了信心。
姜貴氣得大聲喊:「真相如何,陛下您早晚會知道的!」他的聲音在暖閣中迴蕩,帶著一種決絕和堅定。
林小風覺得挺有意思:「你們各有各的說法,我該信誰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玩味,仿佛對這個案件充滿了興趣。
姜貴磕頭說:「陛下,我知道占我名額的那個人,每天都穿著華麗的衣服,坐著轎子出門,一看就知道不是窮人!請陛下明察!」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和期待,仿佛希望皇帝能夠為他做主。
侯永豐瞪著眼說:「他穿啥坐啥,跟你有啥關係?」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和憤怒,仿佛對姜貴的指控感到不滿。
姜貴氣得臉通紅,他想要反駁,但卻說不出話來。他只能跪在那裡沉默不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助和絕望。
這時,王高明趁機插話:「陛下,經過核查,占姜貴名額的那個人確實是貧困的,發給他廩膳並沒有錯。他穿得好坐得好,都是親戚資助的。而且姜貴自己也經常穿華貴的衣服。」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和狡辯,仿佛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姜貴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他只能跪在那裡沉默不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憤怒。他知道自己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無法揭露那些貪污者的罪行。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
王高明得意地笑了笑:「陛下,您看,他都沒話說了,顯然是理虧。希望陛下明察!」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和得意,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林小風皺著眉,這事比他想的複雜多了。光憑他們說的這些,根本分不清誰對誰錯。可能是國子監分配不公,也可能是姜貴誣告。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仿佛對這個案件感到頭疼。
「沒有了,陛下。」侯永豐和王高明齊聲回答道。他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鬆和得意,仿佛已經擺脫了嫌疑。
「學生也沒有了。」姜貴低聲回答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和無奈,仿佛已經放棄了希望。
「好,那朕就下令讓鎮撫司去查。誰敢欺君,朕絕不輕饒!」林小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和決心。他知道這個案件不能輕易了結,必須查清楚真相才能做出決定。
一聽到「鎮撫司」這三個字,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鎮撫司是朝廷的特務機構,他們手段毒辣、行事狠辣,一旦落入他們的手中,很少有人能夠活著出來。
「都退下吧。」林小風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疲憊和無奈,仿佛對這個案件感到頭疼不已。
侯永豐和王高明面面相覷,姜貴私闖皇城,居然就這麼放了他?這是什麼道理?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滿,但卻不敢表露出來。
姜貴也一頭霧水。這皇帝不是以殘暴著稱嗎?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他心中充滿了感激和疑惑,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陛下,姜貴私闖皇城,理應.」侯永豐還想說什麼,但卻被林小風瞪了一眼。
「住口!」林小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和威嚴,「國子監的學生都是朕的學生,朕就是他們的老師。學生向老師求助,朕怎麼能怪罪他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關愛和呵護,仿佛把所有的學生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姜貴聽到這話,感動得淚流滿面。這樣的老師,值得交往,有事肯定會幫忙!他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敬意,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都退下吧。」林小風再次揮手示意他們離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疲憊和無奈,仿佛對這個案件感到頭疼不已。但他知道,他必須堅持下去,為了那些無辜的學生和百姓。
三人磕頭謝恩後,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乾清宮。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這個案件最終會如何收場。但他們知道,這個年輕的皇帝並不簡單,他有著自己的判斷和決定。
林小風望著他們的背影,心裡沉甸甸的。雖然這只是個小事,但卻反映出了大問題。國子監的學生維權無門,居然要驚動天子才能解決,那普通百姓又該怎麼辦呢?他心中充滿了憂慮和思考,他知道他必須做出改變。
在這個信息不流通的時代,雖然不能做到盡善盡美,但至少也要努力追求公平。只有這樣,才能贏得民心,樹立官府的威信。特別是那些基層官員,他們的言行舉止都代表著朝廷的形象。他心中充滿了決心和信念,他知道他必須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做出改變。
想到這裡,林小風立刻下令:「召吏部尚書、禮部尚書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進宮見朕。」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和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決定。
繆一奎、成慶華、施邦耀接到旨意時已經是深夜了。他們進宮的路上,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繆一奎忐忑不安地問:「陛下深夜召見我們,不會是要降罪吧?」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不安。
施邦耀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知道這個年輕的皇帝並不簡單,他有著自己的判斷和決定。他不知道這個深夜的召見意味著什麼,但他知道他們必須面對。
成慶華則笑著說:「不一定,說不定是好事呢。」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樂觀和期待,仿佛希望這個深夜的召見能夠帶來一些好的消息。
「好事?難道是要賜金子給我們?」繆一奎半開玩笑地說道。他知道這個可能性並不大,但他還是希望有一些好的事情發生。
「那也不一定。」施邦耀淡淡地說道。他知道這個年輕的皇帝有著自己的打算和計劃,他不會輕易地把金子賜給臣子。
「別瞎說了,陛下雖然富有,但連續免了兩年賦稅,國庫也不寬裕啊。」成慶華提醒道。他知道這個國家的財政狀況並不樂觀,皇帝也在努力地節省開支。
三人剛一進乾清宮,郭天陽就捧著三個紅包迎了上來:「陛下賞給三位大人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喜悅和恭敬,仿佛為皇帝能夠賞賜臣子而感到高興。
「紅包?」三人愣了一下,那時候還沒有紅包這個說法呢。他們疑惑地看著郭天陽手中的紅包,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林小風笑著說:「萬壽聖節和春節快到了,朕想省點錢,就不搞那些慶祝活動了。省下來的錢,就分給你們當過節費吧。這紅包里裝的是銀票,就是朕給你們的賞賜。」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親切和關愛,仿佛把臣子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繆一奎趕緊跪下謝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