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剛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女兒,就聽孫珍珠疲憊開口:「娘,我想洗澡……」
「我這就讓人去備水。」
剛走出兩步,孫夫人又停下腳步,緊張地看著孫珍珠。
「娘,你放心吧,我絕不會再自殺了。」
「那樣,只會讓那些人更痛快……」
她現在,只想將白洛,還有白洛背後的賢妃,千刀萬剮……
她要讓她們付出血的代價。
至於虞姐姐,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冒險,還是和虞姐姐徹底斷絕關係比較好。
免得牽連到虞姐姐。
孫夫人看著女兒:「你能想開就好,我這就讓人去燒水,飯還要吃嗎?」
「要吃的,我聽說白洛現在在咱們府上?」
「對,還被關在柴房。」
「我洗完澡後想見她一面。」
孫夫人紅著眼眶點頭:「好,我來安排,只是你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知不知道?」
孫珍珠展顏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娘,你還要我再說多少遍,我絕對不會尋死了。」
剛剛那一下,不過是故意做戲的。
虞姐姐這會兒肯定很傷心吧……
可她沒有更好的法子和虞姐姐還有虞將軍徹底斷開聯繫……
洗過澡,孫珍珠感覺身上的力氣像是被人全部抽走了一樣。
她知道,昨天的事情,大部分知情人已經被虞棠和兄長滅口。
府里的人還有那位女大夫,都不會隨意吐露,現在知道且會往外傳揚這一件事的,只有白家姐妹了……
「再吃一口吧,你才吃了兩口就不吃了,身體怎麼能熬得住呢?」
孫夫人擔憂地勸說著女兒。
「真的吃不下了,娘你把白洛帶上來見我吧。」
她疲憊地推開面前那堆油膩膩的飯菜。
孫夫人還想再多說什麼,卻被一旁的婢女拉住。
孫夫人只能擦著眼淚,讓人把白洛帶上來。
披著厚實的狐裘,坐在羅漢床上,孫珍珠看著白洛被下人押進屋裡。
她臉上全是燙傷後起的泡。
整張臉蔓延到脖頸。
昔日的美麗被恐怖取代。
孫夫人一愣,她知道虞棠逼問必然是用了非常手段,卻沒想到把人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倒不是說她覺得虞棠心狠手辣。
高門大戶家的主母,心慈手軟那簡直就是自己往火坑裡跳。
小姑娘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這樣的活,怎麼能自己親自動手,萬一熱水濺到手背上,她的手也就毀了。
這種活就該讓手底下的婆子媽媽們去做。
她們心黑手辣,能把白洛這賤貨整個丟進水裡燙下層皮來……
「娘,你和下人們先出去吧,我有話單獨要和白姑娘講。」
孫夫人看了一眼捆得跟豬一樣的白洛,確定她不會傷到女兒後,這才起身帶著一種僕人離開。
白洛看著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的孫珍珠,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
她怎麼都想不到,不到十二個時辰,自己和孫珍珠的地位完全調轉了過來。
她看著搖搖晃晃從羅漢床上站起來,腳步虛浮的孫珍珠。
恐懼在心頭蔓延。
她蛄蛹著身體,努力想爬到離孫珍珠更遠的地方。
然而她手腳都被捆著,孫珍珠走得再慢,這會兒也已經停在了她面前。
「原來你也知道怕啊……」
「今天早上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要我提醒你一下,昨天早上的你,有多囂張嗎?」
孫珍珠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匕首。
白洛驚慌地看著她:「不要,不要,我知道錯了。」
「我,我沒想故意傷害你,我就是看不慣虞棠那囂張的模樣。」
「孫小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話音未落,白洛手裡的匕首已經刺進了她的小腹。
她等她眼睛,看著那把已經完全捅進去的匕首……
「昨天早上,我也是這樣央求你的。」
「我甚至給你跪下,我給你磕頭。」
孫珍珠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她拔出是插進白洛小腹的匕首,又狠狠捅了一刀。
「我說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可以放棄虞長寧。」
「我可以不和你掙,我也不會計較你綁架我的事情……」
「可你還是讓那群可惡的男人姦污了我!」
「你甚至讓他們將我姦污致死……」
「你想要我的命,我卻只還你幾刀,不過分吧!」
說話間,她又朝著白洛的小腹狠狠捅去。
她沒數自己到底捅了多少下。
看著白洛嘴角有鮮血溢出,她這才丟開沾滿鮮血的匕首:「來人,請大夫給白小姐醫治。」
「小姐,她那個婢女怎麼處置?」
孫珍珠看著房間外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婢女。
「給她鬆綁。」
婢女還沉浸在巨大的恐懼中。
剛解開繩子,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孫珍珠面前:「孫小姐,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求孫小姐放了奴婢吧。」
「放了你可以,去宮裡幫我給賢妃娘娘傳幾句話。」
小婢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孫珍珠:「傳什麼話?」
「今日白洛對我做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你幫我轉告賢妃娘娘,就說人我會留她一命,如果她不小心死了,那只能怪她命不好。」
「畢竟如果不是兄長及時趕到,沒命的,就換成是我了,我想娘娘應該也能理解吧?」
……
賢妃一整晚都沒睡好覺。
含涼殿那邊傳來陣陣婉轉歌聲,她知道,皇帝這是又有了新歡。
她讓人去找謝墨。
可謝墨沒在宮裡……
她心中憋著一股怒火。
看著那滿桌子的早飯,白梅一口都沒有心情吃。
「主子,白姑娘的貼身婢女回來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白梅此時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只有婢女回來了?」
「她呢?」
青鳥戰戰兢兢道:「奴婢不知,她似是被嚇壞了,臉色慘白,只說要見娘娘。」
「矯情……」
白梅放下手裡的瓷碗擦了擦嘴:「叫她進來吧,本宮倒要聽聽她要跟本宮說些什麼。」
「是。」
白洛的婢女一進屋,直接撲到賢妃的腳邊:「娘娘,娘娘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你這樣大驚小怪的。」
她想開口,卻顧及到滿屋的宮女太監。
賢妃知道她大概要說什麼,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同時揮手示意除了青鳥其餘人都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
「孫珍珠,沒死……」
「我家小姐找人姦污了她,結果孫家少爺不知怎麼找到了孫小姐……」
話音剛落,賢妃一巴掌狠狠扇在那婢女的臉上。
「蠢貨,我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