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娘娘的話,娘娘當時說,讓,讓奴婢看住白姑娘,不要讓她節外生枝。」
「那你又是怎麼做的!」白梅咬牙切齒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
那婢女身體劇烈的抖動著:「娘娘,奴婢勸了的,奴婢真的勸了。」
「奴婢當時就說了,讓白小姐不要節外生枝,不要讓人姦污孫小姐,直接殺了就好了。」
「可白姑娘根本不聽奴婢的,還把奴婢捆起來,堵了奴婢的嘴。」
「直到晚上,白姑娘才鬆開奴婢,奴婢本想回來報信,可白姑娘又讓奴婢跟在她身邊伺候。」
「讓奴婢看著,她是如何把孫家人耍的團團轉的。」
「奴婢被孫府管家帶去下人房後,也想過趁機溜走,可孫家的奴僕把奴婢也給捆起來了,您看,繩子都勒進皮肉里了,奴婢真的不敢撒謊。」
白梅低頭看向那奴婢的手腕。
就見原本乾淨潔白的手腕,此時血肉外翻。
她瞬間露出厭惡的目光:「你給本宮看這個,是想噁心死本宮嗎?」
「奴婢不敢。」
「不敢?依我看沒什麼是你不敢的。」
「這次的事情先記下,白洛呢,她是不是現在躲著不敢見我。」
「她,她被孫家的人扣下了。」
「什麼?」
白梅的心裡瞬間「咯噔」一聲。
她知道白洛是個欺軟怕硬的,只怕大刑一上,什麼都就招了……
這個蠢貨!
「娘娘您先別著急,她們似乎不知道您是幕後主使。」
「孫小姐讓奴婢給您回來報信,他們放奴婢走的時候,奴婢聽到屋裡的大夫說了,白姑娘傷的雖重,但並沒有性命之憂……」
「沒有性命之憂??!」
她再也坐不住,蹭的一下站起來:「擺駕,去孫家。」
「娘娘,您還沒用早飯呢。」
「都這個時候了,還用什麼早飯!」
萬一孫伯遠告到陛下面前。
她這賢妃之位便徹底保不住了……
她現在必須馬上見到白洛,才能思考出對策。
若白洛不識趣兒,把她抖落出來,她也只能對不起白洛了……
反正本來就是一枚對付虞棠的棋子。
做不好事那就只有被犧牲的命運……
……
孫家。
白梅沒想到一進大廳就看到了坐在大廳里喝茶的虞棠。
虞棠見白梅一臉的行色匆匆,便知道她是為了白洛來的。
「虞小姐怎麼在這裡?」哪怕恨不得掐死虞棠,她臉上也能擠出一個笑。
虞棠當然不是來喝茶的。
昨天孫珍珠趕她走的時候她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她回去的路上將整件事情捋了一遍。
白梅要害她,借刀殺人也好,挑撥離間也罷,她沒必要把孫珍珠弄成這個樣子……
這樣既得罪了孫家,她也討不到好。
她回去沉思了半夜,覺得很有可能是白梅想借刀殺人,讓白洛出宮殺了孫珍珠,將一切栽贓到她頭上。
喪女之痛可遠比女兒被人玷污的衝擊來得大。
到那時,孫伯遠說不定真的會情緒激動上當,到皇帝面前狠狠告她一狀。
從而也就達到了白梅想要的,借刀殺人的目的。
同時她和孫家也會反目成仇。
可白梅沒想到白洛會自作主張找人姦污了孫珍珠,還要姦污致死……
孫珍珠被她救下,她的計劃也就徹底泡湯。
如今這樣急匆匆的趕來,是來打探消息,看白洛有沒有將她供出?
思緒電轉間,虞棠將事情已經捋清。
她笑著起身:「我聽說孫小姐得了風寒,特來探望,娘娘也是來探望孫小姐病情的?」
白梅聞言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本宮也是來看病的。」
該死的白洛!
事情竟然一點都沒辦好……
她還以為,她被捉了,至少也要把虞棠拖下水,讓孫家一起恨著她和虞棠。
結果這個蠢貨竟然只把自己搭了進去……
虞棠還好好的站在這裡,還被孫家奉為座上賓。
說話間茯苓從後院走了出來。
她驚訝地看著白梅:「賢妃娘娘,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珍珠妹妹,帶路吧。」
茯苓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只能轉身默默帶路。
虞棠放下手裡的茶盞,起身跟在後面。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早整個世界又成了白茫茫一片……
從廊下看起來格外漂亮……
可就是這樣純白的雪,不知要了多少人命……
她隱約記得今年有場雪災,大概是什麼時候她卻記不得了。
將身上的披風攏緊,虞棠看著前面腳步匆匆的白梅,沒再去想這些。
白梅一進孫珍珠的房間,便被眼前的奢華震撼到了。
這是她做貴妃都不曾有過的富貴。
不過很快白梅便收斂心神。
她見床上的孫珍珠要起身,忙上前:「快別起來,我今早聽下人說白洛那孽畜做了那種事情,心都懸起來了。」
「你這樣好好的一個姑娘,被她欺負,別說是捅她兩刀,就是真把她殺了,我也絕無怨言。」
孫珍珠看著白梅說著說著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
心裡暗罵虛偽。
然而她也沒和白梅撕破臉,而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白梅:
「說起來我當時也是在氣頭上,才做了那樣的事情,如今想來,不該下那樣重的手,娘娘真不怪我?」
「本宮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你還是太心慈手軟,她雖然是我妹妹,可到底做錯了事情。」
「做錯了事情就要受罰。」
「這樣,你讓人把她抬上來,本宮讓人再狠狠打上一頓,打到你徹底解氣為止。」
虞棠站在屏風外,聽著白梅的話冷笑一聲。
是叫進來好問問具體情況吧……
「可我怕把人抬上來之後,賢妃娘娘會生氣。」
「生氣?」
「本宮為什麼要生氣?」
賢妃不解地看著孫珍珠。
「那賢妃娘娘發誓,待會兒無論看到什麼,您都不會生珍珠的氣,珍珠就讓人把白小姐抬上來。」
白梅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抬字。
「好,本宮發誓絕不會生氣。」
一枚棋子而已。
她不至於為了一枚棋子和孫家小姐翻臉。
她又不是蠢貨。
孫珍珠給了茯苓一個眼神,示意茯苓將人抬上來。
不過片刻,幾個婆子抬著一個擔架進了屋。
而擔架上躺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看不清面容的是木乃伊。
白梅看著躺在擔架上,那個從輪廓勉強能看出是人的東西,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是……白洛,她,她的手呢?」
孫珍珠用帕子捂住鼻尖:「聽下人說,大夫給她包紮的時候,不小心弄斷了,只能砍掉了。」
「那,那眼睛呢?」白梅看著白洛臉上那倆血窟窿,顫抖著問。
「眼睛?哦,眼睛是她硬要從床上起來,不小心打翻了床邊的茶碗,兩個瓷片剛好扎進了她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