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為了活

2024-10-01 00:36:35 作者: 青山見
  容拂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管家,他怎麼都沒想到,虞棠會和虞家關係不好。

  也是,若是關係好,虞長寧和虞父怎麼會不提拔女婿。

  怎麼會任由婆家那麼欺負磋磨虞棠……

  若是這般,虞棠嫁進宮裡,虞家只怕也不會給她多少銀子。

  況且虞棠名聲本來就不好……

  他得重新估一估,虞棠值不值得一個妃位了……

  沒再多等下去,容拂緩緩起身:「回宮。」

  太監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忙跟上容拂的步伐。

  容拂走後,管家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剛一轉身,管家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邊的驚蟄。

  他拍著跳個不停的胸口:「驚蟄小哥你真是要嚇死老夫了。」

  驚蟄咧嘴笑了起來:「您老身體康健,哪有那麼容易被嚇死。」

  「又開我玩笑,我剛剛說得還可以嗎?」

  「非常可以,能在皇帝面前面不改色的扯謊,您老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

  管家擺擺手:「大多都是實話……」

  只是夫人和老爺對小姐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滿不在乎。

  恰恰相反,老爺和夫人都覺得虧欠小姐良多,只是不知道如何補償罷了。

  畢竟小姐不缺錢,東西更不缺……

  補償都不知道從哪方面補償。

  這次輪到驚蟄震驚了。

  「實話?」王爺囑咐他的時候可沒說這些都是實話啊……

  這怎麼能是實話呢……

  「只是一部分,一部分。」管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忙皮笑肉不笑的找補。

  驚蟄也露出一個笑容:「你猜我信不信。」

  管家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苦澀。

  「我的爺,您就放過我吧!」

  驚蟄轉身就走,他得把這件事告訴主子。

  他越想越覺得主子厲害。

  難怪主子不來虞家,喝著虞家現在主事兒的一個都不在……

  虞小姐走的時候也沒帶護衛,也不知道現在到哪了。

  ……

  被驚蟄記掛的虞棠此時正坐著馬車趕往豫南。

  昨夜京都下了一場雪,路面此時全是積雪,並不好走,車輛走得很是緩慢。

  虞棠坐在馬車內,感受著馬車慢吞吞前行。

  「小姐,您就不擔心王爺會追來嗎?」

  虞棠放下車帘子:「他得忙著和容拂扯皮,分不開身,我讓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荷葉忙點頭,她轉身從包袱里翻出造型奇特的火銃交給虞棠:「小姐,這東西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嗎?」

  虞棠看著那把火銃:「造出這東西的老師傅是祖父的親信,祖父說了,他們跑船的時候遇到海盜,就是用這玩意把那群海盜震懾住的!」

  「比弓箭好用了一百倍,又比船上的大炮輕巧。」

  話音剛落,虞棠手裡的火銃被荷葉一把搶走。


  「你這是做什麼?」

  看著荷葉將火銃重新包回包袱里,虞棠滿臉的不解。

  「這麼危險的東西,誤傷到小姐就不好了,還是奴婢來保存吧。」

  虞棠笑了笑,沒與她爭辯。

  馬車走了整整三日,終於即將抵達豫南。

  離豫南越近,從豫南逃出來的災民就越多。

  他們大多神情麻木,機械般艱難邁動雙腿,無論男人還是女人……

  有情況稍微好點的會趕著驢車,拖著小山似得行禮往前趕。

  孩子的哭聲隨時都能聽到。

  此時正值中午。

  虞棠的隨行護衛們架起了鍋灶。

  而那群難民則是湧入山林,虞棠看著他們用手指扣動樹皮,五根手指都磨出了血,他們卻絲毫不在乎,只是爭奪著撕扯樹皮,然後架起鍋灶,將樹皮丟進鍋里煮了起來。

  男人們面如死灰地煮著樹皮。

  女人們則在哄著孩子。

  當然,目之所及也不全是窮人。

  有穿著厚實棉服的地主正在指使僕人熬住米粥。

  米粥的清香飄出老遠。

  虞棠看著年輕的女人踹開自己的丈夫,搔首弄姿地走向大腹便便的地主。

  她身子還沒挨到男人身上,一個跋扈的女人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將人按在雪地里:「騷狐狸,逃荒都不忘勾引漢子,你特麼怎麼那麼賤!」

  「我告訴你,這是第一次,要是再讓我看到有下次,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罵完,女人朝著雪地里的女人狠狠啐了一口。

  雪地里的女人掙扎著爬起來,她拍乾淨臉上和身上的雪,等到女人離開,一屁股坐在了那財主的身上。

  「你老婆把我打成這個樣子,你得賠我。」

  財主笑的滿臉油膩,手探進女人的衣襟:「你想我怎麼賠你?」

  「兩斤米。」

  財主聞言頓時滿臉嫌棄,他沒急著抽出探進女人衣襟的手:「你這乾癟身材,可不值兩斤……」

  女人摟住男人的脖頸:「值不值咱倆去小樹林裡做一回你就知道了。」

  「那就去試試……」

  說話間兩人黏黏糊糊地朝著小樹林走去。

  不到一刻鐘,男人衣衫整齊地回來。

  女人頭髮散亂,身上的衣服也不夠整齊,她一邊整理頭髮,一邊往回走。

  跟著男人走到鍋灶邊,她朝著財主伸出手:「給我糧食。」

  財主聞言冷哼一聲,他轉身對著身邊趕車的長工道:「給她半斤米。」

  女人一聽半斤瞬間急眼了:「說好的兩斤怎麼只給半斤?」

  「就你那破身子,下面松的跟褲腰帶似得,你怎麼好意思要兩斤,半斤,愛要不要,不要滾!」

  女人一咬牙:「半斤就半斤!」

  虞棠默默收回視線。

  一旁的荷葉滿臉不忿:「這不是欺負人嗎?」


  虞棠將手裡的烤紅薯掰開,分了一半給荷葉:「這一路走來,你還沒習慣?」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甚至可以說,一刻鐘內,就能看到好幾件類似的。

  有有良心的,會多給點糧食。

  也有缺德的,一口糧食都不給還反過來打人,將人打得渾身是血。

  這一套,她上輩子就見識過了。

  當初她也像荷葉一樣好心。

  可好心在這群餓瘋了的災民面前,只會變成捅向自己的利刃。

  荷葉接過熱乎乎的紅薯,剛要開口。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直接湊到了虞棠面前:「姐姐,我好餓,給我一口吃的好嗎?」

  他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臉卻洗的很乾淨,一雙眼睛黑而亮。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伸到了虞棠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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