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的話讓在場的女人愣住。
「還有別的活能幹?」
「可除了織布繡花,我們還能做什麼呢?」
「你別是耍我們的吧?」
「就是,你這種手段,我們見多了,大戶人家選婆子就是像你這麼說的,先把人打發了,後面再找便翻臉不認人。」
……
女人們的聲音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虞棠淹沒。
虞棠握緊手裡的火銃,看著那群即將陷入暴走的女人。
她抬手朝天又放了一槍。
火藥炸裂發出的聲音嚇得這群女人瞬間老實了很多。
「我再說一遍,我一不是你們的父母,二不是朝廷官員,並不欠你們什麼。」
「你情我願的交易,別再鬧出人命來。」
「還是你們覺得,你們人多勢眾,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真敢動我一下,我要你們豫南城徹底斷糧,逃到哪裡都沒人敢接濟你們。」
「不信的大可以來試試。」
虞棠那不怕死的模樣完全把人給震懾住了。
誰不想活。
就是為了活,大家才從城裡逃出來,才想去更遠,更好的地方……
「看來大家情緒都穩定下來了,我可以告訴你們,朝廷已經在商議撥款救災的事情。」
「相信用不了多久,賑災的糧食和過冬的衣物就會送來。」
「最難熬的那段時間都熬過來了,只要撐過去,將來回首這都不算什麼的。」
虞棠的話讓原本麻木的百姓眼中閃爍出了光亮。
「可我聽說,皇上看都不看我們豫南的摺子……」
後面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困惑地看著虞棠。
「虞小姐,並非我們不信任你,實在是咱們這位陛下……」
虞棠見他搖頭嘆氣:「就算聖上暫不受理,也有攝政王在。」
「他不會放棄你們。」
「還有孫首輔,朝堂之上,多的是為豫南請命的大臣。」
「大家應該相信他們。」
……
「可,可我的孩子熬不過今天晚上了啊!」
人群中,一個女人忽然發出尖銳的聲音:「我的孩子從下雪那天就沒吃過什麼東西,也沒有禦寒的衣物!」
虞棠的目光看向那個被母親抱住的還小女孩。
她果斷脫掉自己身上的披風:「幫我把衣服遞給她的孩子。」
原本這樣一件厚實暖和帶著香味的披風落在手裡,眾人肯定會忍不住搶奪。
可此刻大家卻默契地將披風遞給那個無助的苦命女人……
「虞小姐可不可以給我家孩子一件衣服,她也要被凍死了。」
虞棠打開包裹:「還有誰家的孩子現在熬不住了,我可以把衣服都給你們。」
「但我的衣服也不多,只能優先給快要熬不住的孩子。」
「希望大家不要搶奪,虞家的禦寒衣物也正在運來的路上。」
眾人原本想搶奪,可看到那些凍得臉色青紫的孩子,最終還是默默收回了手。
荷葉想要阻攔,姑娘本就怕冷,這樣冷的天,卻將身上厚實的披風給了孩子,就算馬車裡有炭盆,熬這樣一個晚上也很難不生病……
然而她來不及阻止,虞棠已經將衣物分了出去。
衣物剛分到其中一個女人的手裡,那個女人馬上欣喜地接過。
她將暖和的衣裳披在孩子身上:「寶寶,有衣服了,有衣服了,你不用再挨凍了,今晚你可以睡個好覺了。」
「寶寶,你怎麼不說話?」
「寶寶,寶寶!」女人尖銳的哭聲瞬間打破寂靜。
她身旁的女人看著那個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的小孩兒:「你這孩子便是有了衣服也熬不過今晚,她不是凍死的,是餓死的……」
「餓死的?」
女人微微點頭:「我兒子也是這麼死的。」
旁邊的男人跟著點頭:「我家孫子也是餓死的。」
虞棠看著原本燃起的希望火苗被吹散。
人群中,那種麻木的感覺越來越重。
她轉頭看向荷葉:「咱們現在還有多少糧食?」
「就只剩下兩斗米,幾個饢餅還有幾個紅薯了……」
「架鍋,煮粥,把饢餅切塊,紅薯也丟到粥里。」
荷葉瞬間明白虞棠的意思:「小姐,您晚上還沒吃飯呢。」
「他們餓了那麼多頓,我只是餓一頓,死不了。」
說完她站在馬車上,高喝一聲:「我現在架鍋開始煮飯,飯煮好後,先給老人孩子吃。」
話音剛落,人群里有老人搖著頭站了出來:「我們不吃,我們還能再忍一忍,給孩子,先給孩子吃。」
「你們不吃就不吃,憑什麼替我們做決定,我們要吃,姓虞的,你快煮飯!」
不和諧的聲音瞬間引來眾人的目光。
虞棠也順著那目光看去。
就見一個穿著厚實棉衣的中年男人底氣十足地站在那。
虞棠認識他,剛剛還有女人用身體和他交易了兩斤糧食。
他給糧食的時候故意抖了一下手,將全部的糧食都倒進了雪裡……
女人狼狽地去撿落在雪裡的糧食,卻被他狠狠踩住手。
他就那樣得意地看著女人……
對待這種人,虞棠從不慣著:「我的粥,是給人喝的,不是給畜生喝的。」
「嘿,你怎麼罵人呢?」
「罵的就是你,你自己是沒糧嗎?」
「看看你身後那一車的糧食!」
「再看看你身上的衣服。」
「你明明不缺吃穿,卻為什麼要和他們去搶奪救命糧食!」
「容國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碩鼠,百姓才會過得如此不幸。」
男人被虞棠罵得臉色漲紅一片:「嘿,你這個賤貨,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
「小娘們你給老子閉嘴,老子告訴你,老子是知府師爺的小舅子!」
「整個豫南城誰不認識老子!」
「信不信明天我就讓我姐夫查封了你家商鋪!」
男人趾高氣昂地看著虞棠:「你現在跪下,爬過來,舔乾淨我鞋上的泥,我還可以既往不咎。」
他其實更好奇,虞棠帷帽下那張臉長得如何。
光看身段,這小娘們可比剛剛那個破鞋好多了。
不,準確說,玩了這麼多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身段這麼好的……
手指不自覺地抹著下巴:
「你要是不想給我舔鞋也行,把你的帷帽摘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我操一頓,我就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