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鏡最終還是沒有要成……
原因是驚蟄又雙叒叕來敲門了。
額頭的青筋直蹦。
他不耐煩地起床披上衣服,拉開了房門:「你最好有要緊的事。」
驚蟄從未感受過如強大的殺氣,他咽了一口口水,忙道:「完顏明那個瘋子讓咱們容國的俘虜站在前面。」
「他們的大軍站在後面,現在正一點一點的前行。」
「完顏明還讓人放話,咱們殺一個他們的人,他們就殺十個百姓。」
「幾位將軍為此爭吵不休,希望王爺您能拿個主意。」
此時虞棠也穿好衣衫從床上起來。
「先去看看吧。」說話間,她手從容鏡的腰間穿過,替容鏡系好衣衫。
容鏡就那樣享受著虞棠的伺候。
等到虞棠幫他把衣衫全部穿好,容鏡低頭在虞棠臉頰親了一下:「早點休息,別等我了。」
今晚他怕是都不能回來了。
想到虞棠累暈在自己懷裡的場面,他又囑咐道:「必須睡覺,我會讓綠蕪監督你,至少也睡夠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我身子都要睡散架了。」
她本來就容易失眠,後來雖然有香薰能幫助睡眠。
可睡的也不算太多。
每日她睡兩三個時辰就已經足夠了。
準備離開的容鏡忽然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虞棠,直到,自己如果不答應,容鏡可能會這樣站一整天。
良久,她無奈嘆息一聲:「睡,便是睡散架了,我也要睡夠四個時辰,可以了嗎?」
容鏡抬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乖。」
說完,他和驚蟄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虞棠坐回到床上。
她其實能猜到容鏡會怎麼選。
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豫南的背後,是容國重要的交通樞紐。
有幾百萬的容國百姓。
容鏡不可能為了那些百姓,放棄更多的疆土和百姓……
但這不代表容鏡不像保護他們。
只是……
沒有其他辦法了而已。
和衣躺在床上,虞棠閉著眼睛想催促自己入眠卻怎麼都睡不著。
「綠蕪,王爺離開多久了?」
坐在旁邊坐針線活的綠蕪聞言看了一眼旁邊的西洋鍾:「有大半個時辰了呢。」
虞棠緩緩坐起身來:「大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沒聽到火銃的聲音。」
這裡離著城門不算太遠。
有槍聲響起一定會聽到。
可奇怪的是,她並未聽到槍聲,也並未聽到洋炮的聲音。
安靜。
太安靜了。
連狗吠的聲音都沒有。
就好像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是不是王爺在跟他們談條件?」
綠蕪做到床邊,將養神查遞給虞棠。
虞棠沒說話,端著養神茶的手不斷握緊。
她實在是受不了如此煎熬的等待,將手裡的茶放下,虞棠起身下床。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去城門上看看!」
「可是王爺囑咐了不讓小姐出去。」
「他不讓我出去,我就非得聽他的嗎?」
說話間,她已經拎起燈籠起身朝外走去。
綠蕪一咬牙:「那小姐姐你等等奴婢,奴婢和您一起去。」
到時候王爺問起來,她就一口咬定,小姐是在床上睡覺!
反正軍隊除了驚蟄他們也不會有人認識小姐!
只要不碰著驚蟄或者是錦衣衛,就沒問題!
想到此,她將厚實的披風披在虞棠身上:「夜裡風大,小姐慢點。」
城牆之上,夜風刀子一樣呼嘯而過。
虞棠站在城牆上,有一種自己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的感覺。
戰壕前,兩隊人馬對立而站。
火把將夜色照亮。
虞棠轉頭看向綠蕪:「千里鏡帶了嗎?」
綠蕪忙將手裡的千里鏡交給虞棠。
戰線前,兩國將軍正在交談。
通過千里鏡,虞棠能看得出兩人談的都很不滿意。
北池派來談的人臉色都要掛不住了。
倒是他們這邊的老將軍,神態囂張。
從口型上來看,老將軍罵的很髒。
嗯,真髒,對面如果是玻璃心估計已經碎成渣子了……
她移開千里鏡,將目光挪向被北池軍綁在最前面的容國百姓。
寒冬臘月,他們身上的衣裳卻單薄的可憐。
除了老人,更多是孩子,他們骨瘦如柴,目光呆滯,很多人身上沒有一塊好肉,一看便知道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虞棠握著千里鏡的手握緊……
北池,當真是欺人太甚。
虞棠移開千里鏡。
奇怪,她怎麼沒看到容鏡?
容鏡去哪裡了?
將千里鏡交給綠蕪。
綠蕪忙拿起千里鏡觀感情況。
「這群畜生!那么小的孩子,他們怎麼忍心的!」
「他們家裡就沒有老人孩子嗎!!」
綠蕪聲音暴躁!
「虎狼屯於階陛尚談因果。」
綠蕪哼了一聲:「也是,他們就是一群畜生。」
「你有看到容鏡嗎?」
「沒有。」
「不過北池派來談判的人是誰啊,我還以為會是完顏將軍呢?」綠蕪疑惑道。
她的話讓虞棠也跟著愣了一下。
「對啊,怎麼沒看到完顏明?」
以完顏明的性格,談判這種事情不應該他親自上嗎?
虞棠正疑惑著,就聽年輕沙啞的聲音響起:「完顏明,呵呵,自從他見識到了自己的先鋒軍被驚蟄爆頭後,便再沒露過面。」
虞棠轉頭,就見一個年輕的小將軍站在自己身邊。
男人大概也幾天沒換衣服了,衣角有一部分染著灰塵,鬍子拉碴的。
雖然狼狽,卻很有男人味。
被虞棠這樣盯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幾日不曾洗漱,是不是熏到王妃了?」
虞棠忙搖頭:「你們忙著抵禦賊寇,衣不解帶,我才是真慚愧,什麼忙都幫不上。」
小將軍一聽虞棠這麼說,急忙擺手:「王妃這麼說真要折煞微臣了。」
「要不是您提供的火銃、洋炮,還有那些地雷,千里鏡。」
「咱們弟兄們哪裡能打這麼漂亮的仗,只怕這時候早就斷胳膊斷腿了。」
「王妃不知道,這城中的百姓聽說北池打來,有不少都因為王妃主動參軍,或者是參與戰壕挖掘。」
「若不是借了王妃的光,我們也不能趕在敵軍到來之前就把戰壕修好。」
「所以王妃千萬不要再說您什麼忙都幫不上了。」
虞棠才是這場戰役里,最大的功臣。
虞棠知道再謙虛就顯得自己太虛假了,她沒繼續這個話題。
「王爺呢?」
話音剛落,虞棠的餘光忽然看到敵軍的背後有光亮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