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珍珠看著匣子裡的銀票,不夠,還是太少了。
這點錢對如今的豫南來說怕是杯水車薪。
不過她沒錢不代表兄長和父親沒錢!
主意打定,孫珍珠掀起被子起床。
說服父親和兄長給豫南撥款後,孫珍珠剛準備回屋再睡一會兒,就聽宮裡來人,說賢妃娘娘請她進宮一趟。
孫珍珠笑著應下,轉身臉上笑容消散,只剩殺意。
一進鳳藻宮,賢妃便親熱地拉著孫珍珠的手。
那藥效果著實厲害的,昨日謝墨來了,不到一刻鐘,把她按在床上好一通顛鸞倒鳳。
她與謝墨許久不曾恩愛。
昨夜那幾個時辰的恩愛,讓她面色紅潤,起色都跟著好了不少。
想到昨日謝墨的話,白梅下定了決心。
她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但別的女人會有孩子,尤其是紅豆。
她年輕,身體又好,如今吃著藥,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孩子了。
她就算真能爬上皇后寶座,可沒有自己的孩子,終究不會長久。
最好的打算就是,扶持自己的人。
如果白洛是個身體健全的人,她不介意支持白洛上位,親姐妹再不靠譜也總比外人要靠譜。
可偏偏白洛身有殘疾。
皇帝那人看似和藹,可多年夫妻,她如何能不清楚皇帝眼界如何挑剔。
讓白洛成為他的女人,那對容拂來說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她想了許久,才讓人叫孫珍珠進宮。
拉著孫珍珠坐下,白梅頭一次認真打量起孫珍珠的模樣。
臉若銀盤,皮膚白嫩,即便不施粉黛,也自帶一股蓬勃的朝氣。
瞧著就讓人歡喜,尤其是是那雙眼睛。
看著看著,白梅忍不住注意到一些細節。
比如少女那完全沒有細紋的眼尾,還有飽滿的臉頰。
臉靠保養能減緩衰老,可手卻是最直觀的對比。
白嫩纖細,對比自己已經鬆弛的手,白梅第一次感受到時光催人老這話。
「咱們珍珠長得可真好看,本宮一直在想,咱們珍珠這樣的人,什麼時候才能配上咱們的珍珠。」
這種話孫珍珠聽了不知多少遍。
從前母親帶她參加宴會,每次有人要給她說親,都會是這個開場。
「娘娘才是真正的天生麗質,在娘娘面前,誰敢自誇一句貌美?」
白梅被孫珍珠哄得咯咯直笑。
正準備切入正題,就聽外面太監通傳,陛下到了。
白梅只能收住話題,起身接駕。
她心裡多少是有點不舒服的。
她讓人去請了皇帝那麼多次,皇帝都推脫不來。
孫珍珠前腳剛來鳳藻宮不到一炷香,皇帝就來了。
「給陛下請安。」
「起來吧,孫小姐也起來。」
孫珍珠起身後,不動聲色後撤了兩步與容拂拉開距離。
容拂想拉孫珍珠手的時候才注意到,孫珍珠所在的地方自己夠不到。
一旁的白梅看著容拂那快要長到孫珍珠身上的眼睛。
哪怕早就不喜歡皇帝了,心裡仍舊不是滋味。
「陛下先進去吧,外面冷得很,凍著妹妹可就不好了。」
容拂點頭:「嗯,珍珠體弱,是該多照顧照顧,進去吧。」
看著眼前那威嚴的大門,孫珍珠覺得這猶如一道道深淵巨口,進去了,想出來就難了……
可面對強權,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進了屋,孫珍珠特意選在了離容拂很遠的位置坐下。
她知道,這其實沒什麼用處,可比什麼都不做,只能等著容拂非禮她要好。
容拂從一坐下,眼睛就落在孫珍珠的身上:
「珍珠,坐那麼遠幹什麼,你過來,昨日朕還和首輔大人談過你,說你身子弱,你那離著火盆遠,坐到朕身邊來,朕身邊暖和。」
孫珍珠紙覺得頭皮都要炸開了。
腳趾尷尬摳地。
「多謝陛下照拂,只是臣女不覺得冷,倒是娘娘,身子臣女更弱,娘娘更應當靠著陛下才是。」
「說起來,娘娘與陛下少年成婚,如今又如此恩愛,真是不知羨慕死了多少人。」
白梅雖然知道是假話,可架不住心裡受用。
她與容拂少年成婚,也曾恩愛無雙,只是不知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
顯然,孫珍珠的話也勾起了容拂的回憶。
他目光看向白梅。
曾經的白梅是他最疼愛,也最虧欠的女人。
可惜,她是個耐不住寂寞的。
竟然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偷情搞在了一起。
還是在他最孤立無援的那段時間……
如今他雖然警告過謝墨,謝墨也不再與白梅又曖昧,可他心裡始終有一根刺。
「娘娘,不如給臣女說說您和陛下從前的事情吧,在家裡我常聽父親說娘娘和陛下恩愛,可到底怎麼個恩愛法,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實在是想像不到。」
白梅忍不住捂嘴直笑:「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很。」
她轉頭看向皇帝:「陛下還記得咱們初次見面是哪一次嗎?」
皇帝也跟著陷入了回憶:「是蟬鳴寺?」
白梅一愣:「蟬鳴寺?」
容拂勾唇輕笑了一聲。
「那日你穿著一身粉色長裙,正在和婢女在後山放紙鳶,那日風大,風把你的頭髮吹亂,你卻一點都不在乎,笑的明媚燦爛,像玫瑰一樣。」
白梅對此毫無印象。
她歪頭看著容拂。
「你自然沒有印象,那時候朕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後來知道要嫁給朕的是你,朕樂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這都是實話。
當時他想把最好的給白梅。
婚後他也一直這樣做的。
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是先緊著她,誰也不能傷她分毫。
「賢妃第一次見朕,是在新婚夜吧?」
白梅臉色一紅:「沒,不是,是在一場春日宴上,陛下與才子們辯經,將那些學子辯得啞口無言的時候,那時候臣妾就對陛下一見傾心了。」
「那日的桃花開得極好,岸堤上的柳樹隨風輕舞,那日的陛下,比太陽還要耀眼。」
「那日陛下不光成為了臣妾心中的太陽,所有去遊玩的少女,都眼睛發亮的盯著陛下。」
「可陛下誰都沒看在眼裡,陛下的眼裡只有辯經。」
說起這件事,白梅忍不住笑了起來。
容拂也沒想到,白梅竟然早就心悅於他。
兩人的視線對在一起,粘稠的讓人羞澀。
孫珍珠起身悄悄離去,給這兩人留下重修舊好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