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淚蓄滿眼眶,委屈巴巴的樣子似乎真的很不解。
可惜在場的都是女人。
說句不好聽的,都是千年的狐狸,演的什麼聊齋。
現場唯一一個看得起勁兒的只有紅豆。
紅豆巴不得赫連雅針對死虞棠。
這樣就不用她動手了。
赫連雅輕輕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虞小姐討厭我,可我是真心與你結交。」
說著,她拔出髮簪直接在手腕重重劃了一下。
鮮紅的血液伴隨著女席的尖叫聲噴涌而出。
虞棠後撤不及,梅花似得鮮血將她桃夭色的長裙染紅。
手背也賤上了不少血液。
這一幕把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只有赫連雅,再看到鮮血濺在虞棠手背上的瞬間,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媚蠱寄生能力極強。
只要鮮血沾染,子蠱就能在虞棠的體內紮根。
虞棠……跑不掉了。
她原本沒想鬧的如此難看,可誰讓虞棠三番五次的拂她面子。
她捂著傷口走向虞棠,眼中藏著癲狂……
「虞小姐,現在你能相信我是誠心和你交朋友了嗎?」
「我真的很喜歡你,哪怕我們是站在敵對方,希望你放下對我的芥蒂……」
她臉色慘白,神情卑微,不知道真相的人只會覺得她是真心想跟虞棠交朋友。
紅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來人,請太醫!」
她心裡忍不住狠狠咒罵赫連雅。
沒人攔著她和虞棠交朋友,可是當著這麼多大家閨秀的面,把事情鬧得如此難看,她可有想過別人怎麼辦?
尤其是陛下。
陛下最近本就不願意搭理自己,她原本想著借這次宮宴好好表現一番。
可現在全被赫連雅這個攪事精給攪和黃了!
她想死別死在宮裡。
去驛館,去街上,想死哪裡死哪裡!
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那些被嚇壞的小姐,不得不站出來控制現場:
「把諸位夫人小姐請下去,再把這邊的事情告訴陛下。」
「虞小姐,禍是你闖出來的,待會兒陛下來了,你最好想想該怎麼交代。」
紅豆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讓她背鍋,做夢!
虞棠正在用帕子擦拭自己手背的血。
那血比一般的血液要粘稠很多,像是摻了膠水,黏在手背上便很難擦拭乾淨。
她抬頭看了一眼紅豆,沒回話。
反而將染了血的帕子遞給身邊的綠蕪。
「拿去燒了。」
綠蕪接過帕子,將自己的帕子遞給虞棠:「小姐再擦擦吧……」
虞棠搖頭:「擦不乾淨。」
「待會兒若是事情不妙,你去找兄長,讓他去找容鏡。」
「小姐放心。」
虞棠沒再和綠蕪說話,目光落在不遠處被眾人環繞的赫連雅身上。
她知道,赫連雅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都是成年人,怎麼可能為了交朋友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
便是男人追女人,都鮮少有這般瘋狂的……
目光不經意掃過手背。
鮮血的痕跡似乎淡了很多?
可惜大殿內的燭光還是有些昏暗。
她剛想將手背湊到燈台下觀察,太監細長的聲音傳來。
「陛下駕到。」
虞棠不得不回神。
她隨眾人一起行禮。
容拂不滿地盯著虞棠。
才錯開眼這麼一會兒,她又惹了這麼大的禍!
「都起來吧。」
「虞棠,赫連公主想和你交朋友是你的福氣,現在,朕命令你給赫連公主道歉。」
容拂存心要搓一搓虞棠的銳氣。
這個女人仗著自己在豫南的功績,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日後進了後宮,她難道還要依仗這份功績,橫行宮廷,惹是生非嗎?
他的後宮決不允許存在這種整日惹事的女子。
哪怕她再和自己的心意也絕對不行!
所以今日,他必須將虞棠的傲骨,一寸寸打斷!
長公主剛被婢女叫了出去,此時急匆匆趕回來就看到皇兄逼著虞棠道歉的場景。
她頓時生出許多的不滿。
「陛下,此事……」
「姑姑,這裡沒你的事,退下。」
容姝這輩子都沒想過容拂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她受傷地看著容拂。
可看著孤零零站在那的虞棠,她怎麼可能退下。
「陛下,棠兒的為人大家都很清楚,何況剛剛在大殿上,諸位也看到了,是這位北池公主,不停威脅棠兒。」
「陛下,別寒了前朝臣子們的心。」
容姝希望容拂能夠理智一點。
棠兒從來就不單單是一個人。
孫首輔喜歡她,孫若麟也喜歡棠兒,文臣武將都發自內心的喜歡棠兒。
棠兒還有一個官至尚書的父親,一個軍功赫赫的兄長。
再加上皇兄的偏愛。
他是嫌自己死的還不夠快嗎?
可容姝沒想到,自己發自內心的勸說,到了容拂的耳朵里,便成了威脅。
他沉著臉走到容姝面前。
容姝剛要好言勸說。
「啪」的一聲。
清脆的聲響響徹大殿。
容姝左半邊臉頰火辣辣地燒疼著,嘴裡有鐵鏽味蔓延。
好半晌,容姝才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容拂。
他打她?
他竟然打她!
父皇皇兄都沒打過她!
容拂竟然打她?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容拂嗎?
他已經瘋了吧。
「幹嘛這麼看著朕,長公主朕再提醒你一句,朕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不需要任何人來插手。」
虞棠也沒想到容拂會掌摑容姝。
她快步走到容姝身邊,將她散掉的那一縷頭髮撥回耳後。
同時囑咐容姝身邊的婢女:「帶公主去偏殿,請太醫給公主看看。」
容姝輕輕抽了抽鼻子,認真搖頭:「不,我不走。」
她倒要看看容拂還能作到什麼地步!
「聽話。」虞棠輕輕捏了捏容姝的手,示意這裡自己可以處理好。
「綠蕪,扶公主下去。」
「是。」
綠蕪扶著容姝剛要離去,身後,容拂陰鷙的聲音再次響起:「長公主,朕讓你走了嗎?」
容姝仰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剛要轉身,虞棠的聲音再次響起。
「怎麼,陛下還沒打過癮是嗎?」
「要不要把攝政王,太后一起叫來給陛下打?」
「畢竟姑姑都能打,叔叔和母親又算得了什麼。」
「何況太后還不是您親生母親,您打起來更爽!」
虞棠吐字清晰,聲音清脆,大殿之中每個人都能清楚地聽到。
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聚集到虞棠的身上。
那眼神不約而同地在說,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