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看著容拂一步步逼近的身影。
她只能後撤,不斷後撤。
然而大殿總有盡頭,後背抵在盤龍柱上,虞棠皺眉看著讓人反胃的容拂:
「退啊?」
「怎麼不退了?」
「朕知道你在乎虞長寧,朕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要麼你跟容鏡斷了,嫁給朕,朕給你個妃位,你若能生出兒子,朕立咱們的孩子做太子。」
「當然,你要是不識時務,那也別怪朕不講情面。」
「斷了你們虞家的香火,只是一道開胃菜,你在乎的人,朕會一個一個殺光,直到你願意跟著朕。」
說著,他手指輕輕挑起虞棠的一縷長發放在鼻尖。
淺淺的茉莉香讓人心曠神怡。
只是這樣廉價的香不適合虞棠,虞棠的身上,更適合染著龍涎香,也更適合穿著華麗但的衣裳,每日在宮裡等著自己去寵幸。
光是想想那樣的場景,容拂已經血脈噴張,某個地方硬到發疼。
虞棠排掉容拂的手:「你個瘋子。」
「你說的沒錯,朕就是個瘋子,所以該怎麼選擇,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對不對?」
容拂知道虞棠重情義。
所以他篤定,虞棠一定會放棄容鏡,選擇他那位兄長,還有虞家的諸位。
他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
人已經在他面前了,她還能跑了不成?
虞棠試圖和他談判:「陛下,美人有很多,您若是喜歡,我可以讓人從揚州去買一批瘦馬,風采各異,絕對讓您滿意。」
容拂聞言差點笑出了聲:「揚州瘦馬,哈哈哈哈,那種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朕要多少有多少。」
「朕要的是你,你世間絕無僅有。」
還有你身後的勢力,你在民間的聲望。
「這世上只有一個虞棠,而朕,希望你是朕的。」
虞棠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容拂現在這個模樣顯然沒辦法談判。
她只能再次搬出容鏡,希望能夠震懾到容拂:
「您就不怕王爺他……」
話音未落,容拂一拳擦著她耳朵過去狠狠砸在她身後的盤龍柱上。
虞棠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為什麼非要惹朕不開心呢?」
「棠兒,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朕最討厭的就是容鏡。」
「朕才是這容國的皇帝,這容國的天。」
他抬手掐住虞棠的下巴:「以後朕再從你嘴裡聽到容鏡這個名字,朕就殺一個人,當然,是你在乎的人,從誰殺起好呢?」
他面露苦惱。
虞棠握著匕首的手顫抖起來。
她知道,容拂不是說著玩的。
他是真的在考慮先從誰下手。
「不如先從你身邊那兩個婢女下手吧,她們殺完了,就殺你最在乎的朋友。」
虞棠瞪大眼睛,聲音不自覺拔高:「那是你姑姑。」
容拂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他手指輕輕摳了摳耳朵:「朕沒聾,你不用那麼大聲跟朕講話。」
「容拂,容姝她待你不薄,你竟然用她來……」
「閉嘴!」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朕!」
「她是待朕不錯,也是朕的姑姑不假,可誰讓她更偏向容鏡呢?」
「朕給過她選擇的機會,是她自己站在了容鏡那邊,是她先背叛朕的。」
虞棠簡直被容拂這番話笑死。
容姝什麼時候背叛過她?
容姝前段時間還在跟容鏡求情,希望容鏡看在逝去先帝的份上,別跟他計較太多。
什麼叫農夫與蛇,今日她虞棠算是見識到了。
她撇開頭,不去看容拂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容。
「好了,別磨蹭了,告訴朕,你的答案。」
「棠兒,你不會讓你兄長還有虞家的諸位失望,對不對?」
容拂放輕了聲音。
他覺得自己當真是仁慈至極。
若換做其他女人,他哪裡會如此耐心地等待。
虞棠低頭看著自己的裙擺。
「我可以答應你,只是你要先放了我兄長,先放他回府,我母親聽到消息已經昏過去了,若兄長不回去,我母親會更加擔憂。」
先答應他,剩下的事情再想辦法解決。
聽到虞棠的答案,容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了好一會兒,等到他笑夠了,眼神猛地一遍:「虞棠,你當朕是傻子嗎?」
「送虞長寧回去,朕手裡可就一個人質都沒有了。」
「你與朕先圓房,等你真成了朕的人,朕自然會放了虞長寧。」
「你伺候過那麼多男人,該怎麼做不用朕教你吧?」
「咱們去塌上。」他眼神瞥向放在窗邊的羅漢床,說話間,他手已經搭在虞棠的腰上,伸手扯開虞棠的腰帶。
虞棠差點沒忍住良好的教養,直接罵出聲來。
她再也忍不住,一腳踢在男人小腿上:「皇上,請你放尊重點!」
「原來你在床上喜歡被強迫,也算有點意思。」
說著,他埋首在虞棠脖頸間。
淺淡的香氣變得濃烈,他剛要吻住虞棠的皮膚,小腹倏然一陣劇痛。
容拂視線下移,就見虞棠那隻白皙的手握住匕首的一端。
她的手很穩,沒有一絲顫抖。
他視線落在虞棠的臉上。
「刺殺皇帝,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有誰看到我刺殺皇帝了?」
虞棠將匕首又往裡捅了兩分。
她本想刺容拂心臟的,卻怕動作太大,被容拂發現,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不想殺容拂。
可是她也不能任由容拂羞辱、欺負。
虞棠眼中浮現狠意:「我一進入宮殿便被刺客刺了一刀,昏迷過去,等我醒來,陛下你已經遇刺身亡,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容拂捂著小腹。
是他小瞧了虞棠,只是:「你當滿朝文武是傻子嗎?」
「這就不勞陛下操心了。」
只要不拔出匕首,鮮血就不會濺到她身上。
她看著因疼痛,逐漸變得虛弱的容拂,伸手捂住他的口鼻。
匕首殺不死他也不要緊。
能憋死也不錯。
容拂死後,她會給自己安排一個合理的方式,至於怎麼給自己洗脫嫌疑,她相信容鏡會有辦法。
只是她一個弱女子終究沒有容拂力氣大,哪怕容拂已經身中一刀……
好半天,容拂才徹底斷氣。
虞棠確定容拂不會醒來後,拖著容拂的屍體緩緩移動。
她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吃力,用盡全身力氣後,終於將容拂拖拽到了龍椅上。
給容拂擺好姿勢,又給他手裡塞了兩封奏摺。
虞棠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冷汗,開始收拾現場。
做完這一切。
虞棠抽出藏在靴子裡的另一把匕首。
她用後背和盤龍柱夾那把匕首,同時不斷調整位置,確保那個位置接近心臟,卻又不會真傷到心臟,造成傷害。
閉上眼睛,虞棠深吸一口氣。
她不斷催眠自己。
沒事。
只是刺一下,不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