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咬牙準備用力的瞬間,衣襟被人拉住,身體猝不及防前傾。
夾在盤龍柱和後背之間的匕首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意外讓虞棠猛地睜開雙眼。
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景象,她便被男人緊緊抱進懷裡。
容鏡不敢想像自己來遲半步會發生什麼樣的場景。
他只能用力地抱住虞棠:「是我來晚了。」
虞棠回過神來,她想回抱住容鏡,然而想到自己是所作所為,虞棠咬唇,輕聲道:「我把容拂殺了……」
「殺了就殺了,那種人死了也就死了,怎麼,你還想給他抵命不成?」
虞棠重重搖頭:「我沒有,那個位置我算過了,不會傷到心臟。」
「你忘記了嗎,這還是你教我的。」
之前她閒來無事,便讓容鏡教過她一些簡單的醫術,還有人體穴位,因此她清楚,哪個位置是可以要人命的,哪個位置看起來很危險,但其實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容鏡很想說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冒險。
可想到這一切都是因此自己的疏忽才讓虞棠落到這步田地,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虞棠想起這還在宮裡,伸手推了推容鏡:「待會兒肯定會有人來的,你快走,別讓人懷疑你,先把我大哥救出去,他傷的很嚴重。」
「我會想辦法脫身,到時候你配合我就好了。」
說完,她轉頭看向坐在龍椅上的容拂:「只是對不起阿姝。」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虞棠低頭沒說話,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容姝解釋這件事情。
一個是容姝想要保護的親侄子,另一面是她。
容姝夾在中間才是最難做的。
虞棠皺眉將手探進容鏡的衣襟。
她一陣亂摸,卻讓容鏡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容鏡低頭,震驚地看著虞棠伸在自己衣襟內的那隻手。
「你想在這裡?」
雖然時間有點緊張,但也不是不行。
虞棠一看容鏡那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瞬間羞紅了臉:「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你的迷藥呢?」
「我記得你一般都會隨身攜帶迷藥來著。」
容鏡一聽她是要迷藥,也反應過來,沉默著從腰上的暗袋裡掏出一小袋迷藥。
「撒我臉上,你趕緊撤,待會兒記得帶人來。」
既然不能弄上自己,那就只能用迷藥迷暈了。
「快點動手,別磨蹭了。」
容鏡也知道,虞棠眾目睽睽之下進了宮,進了皇帝的寢殿,如今皇帝遇刺,她若是在大殿消失的無影無蹤定然會第一個引人懷疑。
「準備把這一切推到誰身上。」
知道虞棠的下一步計劃,他才能配合好虞棠。
虞棠探身,在容鏡耳邊低聲吐出一個名字。
容鏡垂眸,笑著勾了勾她的鼻尖:「你倒是睚眥必報。」
虞棠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不然呢?」
「以德報怨那種事情是我能做出來的嗎?」
她就是壞,別人敢算計她一,她就要算計十。
就算死了,也得從墳里挖出來鞭屍。
她璀璨的眸子落在容鏡身上:「怎麼,後悔了?」
容鏡低頭在她嘴邊親了一下:「再問這種話,回去乾死你。」
虞棠覺得容鏡簡直壞透了。
「快別說廢話,撒藥粉。」
虞棠只見面前有星星點點的閃粉飄過,下一秒,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耳邊只剩一陣吵鬧聲。
「現場只有她一人,除了她還能有誰是兇手?」
「那位公公不是也說了,當時大殿裡沒人。」
「可那位公公不也沒見到陛下嗎?」
「先不說虞小姐的人品,行刺陛下這種事情是要滿門抄斬的,她進宮就是為了救她兄長,她瘋了嗎她才會行刺陛下。」
「太醫,她還有多久才能醒來啊?」
太醫聞言眉頭狠狠皺起:「快了快了,著什麼急。」
「這能不著急嗎?」
虞棠眼睛微微嫌棄一條縫,暗中觀察著一切。
來的是御史台和刑部的人,還有一位閣老。
那位閣老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言不發。
刑部的人正在給皇帝驗屍,發言的都是御史台的幾位年邁御史。
虞棠知道,容鏡想把他乾乾淨淨摘出來,那第一個發現屍體的絕對不能是他。
虞棠此時想的卻是更多。
皇帝死了,如今皇位空懸,容拂沒有孩子。
先帝的孩子也都死於奪嫡。
如今能登基的,只有容鏡一人。
壞了,若她不是兇手,那最大的兇手,不就是容鏡嗎?
之前太緊張,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容鏡還要幫她脫罪嫁禍……
「陛下,陛下您好端端的怎麼就忽然離開臣妾了呢。」
白梅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徹大殿:「陛下,陛下!」
「是誰,是誰如此大逆不道,竟敢謀殺陛下。」
「殺了她,必須殺了她給陛下報仇!」
說話間白梅的目光落到虞棠身上。
她倒是沒想到虞棠這個賤人下手如此狠毒,竟然敢謀殺皇帝。
不,她應該沒這個膽量。
可除了她還會有誰?
不管是誰,總之她一定要把這一切推到虞棠身上。
既然來了,那就死在這裡吧。
「賢妃娘娘,此時案件尚未查清,還請賢妃娘娘迴避。」
虞棠這才注意到,江淵竟然也在。
只是大概在裡間,她並未注意到。
也是,這種事情怎麼能少了錦衣衛呢。
白梅沒想到這個死太監也太場。
她興奮的心情瞬間褪去,剩下的只有恐懼。
她永遠都忘不了,江淵當年帶人查抄白家的場景。
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計其數。
她求過這個死太監,可這個死太監仿佛是冰冷無情的殺人機器。
若不是容拂在場,她早就被這死太監殺了呃……
驚恐地後撤兩步,白梅雙腿一軟,好在身邊有婢女攙扶,這才沒倒下。
虞棠還是第一次見她被嚇成這個樣子。
不過略微一想,虞棠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兇手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
「還有什麼可查的。」
賢妃終究是怕她,說話的調子都軟了下來。
「賢妃娘娘說的兇手是誰?」
「除了虞棠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