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兩人準備離開迪勒部,但依蘭迪說雲祁的身體現在不適合趕路,還是休養一段時日比較好。
雲祁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便決定暫時留下,畢竟現在真的沒法逞強,他不能再讓沈尋保護他。
「我們留在這裡,不怕他們會出賣咱們嗎?」
沈尋躺在他的懷中,就算不是孜勒部,但這迪勒部還是北狄,他們萬一…
「不會的,要說我們攻打孜勒,北狄其他部族都會團結起來,但唯獨這迪勒部不會幫孜勒。」
雲祁繼續解釋著:「原本在北狄,迪勒部是最強盛的,迪勒當時的可汗有一個得力的手下,那人便是呼延卜的父親。野心很大,想自己做王,便殺了老可汗,改為孜勒部。」
「那他這樣的人,還會有部族幫他們?」
沈尋不明白。
「強者為王。現在你看到的迪勒部,就是當時帶著老可汗血脈逃跑的人。」
「那怎麼不把他們趕盡殺絕?」
「或許,孜勒太自大了,認為現在的迪勒不會有什麼威脅吧。」
沈尋抬眼盯著雲祁,休息一下也好,最近事情太多,自己好久都沒有停下過了。既然雲祁都說沒事,那定是安全的。
「你說說,你是怎麼從淮初身邊逃走的?又是怎麼做到一個人就迷暈了那麼多人?」
雲祁還真是好奇的緊,北狄人戰力強悍,卻被一個小小的女子打敗了。
沈尋得意的說著自己出逃的過程,但在說到救雲祁的方法時,她在雲祁耳邊悄悄的告訴了他。
雲祁驚訝:「還有這麼厲害的東西?」
「對吧,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沈尋贊同的點著頭。
「那個巫師…」
雲祁有些後怕,如果這個落入他人手中對付雲朝或他國,那後果不敢想像。
「她死了。」
沈尋知道雲祁的顧慮。
「死了?」
「嗯,阿娜爾給我那個東西後,就跟我說她死了。」
沈尋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死了也好。
雲祁寵溺的捏著她的鼻子:「你真是不讓人放心,現在淮初該是著急死了。」
沈尋笑著:「我知道,以後我給他做好多好多的衣裳補償他,你可不能跟他爭了!」
「自然,我可不是小氣的人。」
沈尋盯著他,有些無語,這話他也好意思說出口…
在迪勒的日子,沈尋和雲祁過的很快樂。一時間他們都放下了自己身上的擔子。此時的他們就只是,一對尋常恩愛夫妻一樣。
沈尋會每日和依蘭迪一起做飯,互相交流自己的做法。
依蘭迪常常會羨慕沈尋,有一個如此疼愛她的夫君。
沈尋倒也不謙虛,畢竟確實會讓人羨慕。幸好,自己是被疼愛的那個人。
他們會一起圍著篝火,喝酒跳舞。
這裡的人都很善良,他們過的與世隔絕,從不打聽外面的事情。
沈尋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但也有弊端,如果現在有部族發現他們,那他們就會很被動,很危險。
要說愛管閒事,沈尋說第二,絕對沒有人說第一。
雲祁身體才恢復的差不多,經過半月多的調養,氣色也好了,也比一開始長肉一些。
沈尋就給他安排了個活,讓他給這裡的男人們教一些戰略。
雲祁是不情願的,但自己的妻子發話,只能按照她說的做。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前一日夜裡,氈房中傳來雲祁痛苦地低聲,還伴隨著東西被撞倒在地的聲音。
在外的沈尋聞聲跑進帳內,卻見到雲祁倒在地上翻滾著,表情痛苦猙獰。
「雲祁,你怎麼了?」
沈尋想要過去扶起他,卻被他無意的推倒。
依蘭迪和迪勒的幾個男子跟著進來,依蘭迪扶起她:「他已經不認人了。」
其他人則是控制住雲祁,沈尋看著雲祁露在外面的皮膚,一時怔住了。
他的脖頸以下,沒有一塊好皮膚,全是深深淺淺的傷痕,雖已經長出新肉,可讓人瞧了,還是會害怕。不用想都知道他經歷過什麼。
這些時日,她從未瞧見過,雲祁也沒有讓她知曉過。
看著雲祁失了心瘋,痛苦的樣子,她心痛到無法喘氣,就像有無數利刃刺向她。
她爬過去,不顧他的掙扎,抱住他:「別怕,別怕,我在。」眼淚一滴一滴掉落著。
可她越靠近他,他便更痛苦,此時他的眼睛全是血色。
依蘭迪很快帶來一個老者,那老者進來便給雲祁塞了個藥丸在嘴裡。
神奇的是,藥丸吃下後,雲祁停止了掙扎,沒有了痛苦之色,緩緩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幾個男人把他抬到床上,便出去了。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這樣?」
沈尋泛紅的眼眶看向那位老者。
那老者看著沈尋,搖了搖頭便出去了。沈尋祈求著:「你不要走,我求求你。」
她給雲祁吃下了藥丸,雲祁便靜了下來,她必定是知道雲祁是怎麼回事。可是她卻不願告訴自己。
沈尋想要抓住她,被一旁的依蘭迪攔下:「我告訴你。」
依蘭迪卻哭了,抽泣道:「他中了斷情蠱。」
沈尋停止哭泣,愣愣地看向她:「斷情蠱?」
「是,這是北狄之前的大薩滿研製的。」
「那要怎麼解?剛才的藥丸是不是就是解藥?」
沈尋問道,她知道有些地方會制蠱。
可依蘭迪卻一臉憂傷的盯著她,搖了搖頭。
沈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不是?那該怎麼辦?」
此時的沈尋以卑微的語氣求助著。
「此蠱,只發作三次,第一次是一個月,第二次是兩個月,最後一次便是三個月。如果…如果…」
依蘭迪不忍心再說下去。
「如果什麼?」
「如果最後一次發作前,沒有心愛之人的心頭血,便不會活了。剛才的藥丸,只是能暫時抑制那蠱,不會讓他那麼痛苦。」
是的,此斷情蠱,一旦一人中,唯有心愛之人的心頭血才能解。想要活著,心愛之人必須犧牲,斷了兩人之情,那便是斷情蠱。
沈尋聽到這,抓著她肩膀的手鬆開,隨即笑著自語道:「能解便好,能解便好…」
「沈姑娘,你…」
依蘭迪為他們難過,明明那麼幸福美好的兩個人,卻要…被迫分離,不能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