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地牢,空氣里滿是潮濕的血腥味。
皮鞭抽打皮肉的聲音透著牆壁傳了過去,越往裡,血氣就更加重。
許燁捂著口鼻,用手揮了揮,然後隨意拿起桌上的刀具查看起來。
顧鶴軒則挑了個看起來稍微乾淨點的地方,離得遠遠的。
「問出什麼了嗎?」許燁問道。
「回公子,此人嘴硬的很,半句都沒說。」
許燁斜眼看了一下說話的人,輕輕張了張嘴,笑罵道,「四方閣的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厲害,難怪要讓我來呢。」
被抓的人渾身都看不出一片完整的肉,衣服早就被血浸透了,他吐了口血,含糊不清的道,「就這麼點兒能耐嗎?」
許燁用刀挑起他的臉,「我呢,最討厭見到血了,奈何你們這樣的人,總是自尋死路。」
那人不語。
許燁接著道,「我最近研究了人皮鼓,雖說成年男子的皮太粗糙,但總歸能用的,你說呢?」
那人的眼皮抖了一下,垂著眼睫,口裡吐出一攤血。
許燁噗呲一笑,撇開刀子,說道:「瞧你嚇得,你的皮都破了,我可不要。」
「去弄點鹽水給他消消毒,不然死了我可審不了了。」
那人頭更低了。
鹽水很快端來,直接一盆潑在了他的身上。
許燁滿意的點頭,「這樣才對。」又指使下人道,「接著打吧,消毒也消過。」
新的皮鞭浸了一夜的水,打在人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比起昨晚,這刺客多了悶哼聲。
「你,去給他洗洗臉,我看著噁心。」許燁撐著下巴,看的疲了,那刺客還是一句話不說。
刺客臉上的污漬被洗淨,左臉旁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四方刺青。
許燁放下腿,向前輕輕靠了點,笑道:「喲,看來還是個死士,難怪嘴這樣緊。」
刺客的臉上很快布滿汗珠,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由於失水過多,他的嘴唇也乾裂的不成樣子。
「倒……不如,直接……殺了我,唔,省的浪費時間。」
許燁抬手,皮鞭聲立馬停了下來。
「殺了你?你們死士不是最看重命令,一旦失敗就會自盡嗎?怎麼你這樣,貪,生,怕,死。」
刺客沉默。
「了不起,了不起。」許燁啪啪鼓掌,「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了。」
片刻後,一盆乾淨的水和一沓白紙被拿了上來。
刺客則被綁在了凳子上,被迫仰面。
他驚恐的看向這些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許燁挽起袖子,將一張紙按進水裡,好脾氣的回他,「我前幾日新學的,第一次就用在了你身上,可滿意?」
刺客奮力掙扎,發出尖銳的響聲,他知道這個,能讓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窒息而亡。
許燁抬手將一張紙平整的鋪在刺客的臉上,然後又泡了另一張。
直到第五張,刺客再也撐不住,他努力的晃頭,空氣越來越稀薄,「我說,我說……」緊接著就嗆了口水。
「咳咳咳咳,咳,我們……咳,只接……咳咳,到,命令,找機會,咳咳咳,殺了年灼。」
許燁點頭,但並沒有扯了刺客臉上的紙。
「沒了,再沒,咳,別的了。」
「是嗎?可是我要的不是這個,我嫂子的師父也敢動,四方閣何時這樣膽大包天了?」說完,許燁將手裡的紙又蓋了上去。
許燁走到顧鶴軒的旁邊,看著一張張濕透的紙蓋在刺客的臉上,嘖嘖感嘆,道:「發明這個刑罰的人真是個變態。」
顧鶴軒側眸看他,「你怎麼不說用他它的人更面目可憎。」
許燁驚訝,指著自己,「鶴軒,你可要講道理,我是看你見不得血腥才這樣的。」
顧鶴軒白了她一眼,抬腳就往外走。
許燁跟了上去。身後,刺客的身體漸漸不再動彈,徹底沒了生息。
「年灼這麼厲害?竟能讓四方閣的人派這麼多批人來刺殺。」
顧鶴軒背著手,搖頭道:「思年只說讓查出刺客目的,年灼怎樣與我們無關,除非他主動招惹了我們。」
「除非?哪兒有除非,咱們季大公子擺明了不讓動年灼,我看哪怕年灼指著他鼻子罵他拐走了自己的寶貝徒弟,季公子都能扶著讓他消消氣。」
顧鶴軒沉默了想了許久,看著許燁點頭,「有理。」
季思年全然不知自己的兩個兄弟如何編排自己,他此刻正一臉漠然看著桌子上堆滿的從梅閣來的信件。
第一封,「速歸。」
第二封,「閣里阿黃生了,速歸。」阿黃是他們養的狗。
季思年閉了閉眼,拿起了最厚的一封信,看了開頭,他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
「閣里事務繁多,各方勢力不斷挑釁,閣里不可沒了主事之人,……鄴城如今雖已安定,但梅閣多人卻沒了聯繫,還望閣主速歸。」季思年翻到背面,上面用很小的字寫著,「閣主年輕有為,江城城主之女傾慕已久,惟願促成良緣。」
季思年瞬間黑了臉,低聲罵道,「老匹夫。」寫信的長老早就明里暗裡收了許久江城城主的好處,只他自己以為藏的很好。
鄴城情況複雜,梅閣的人多半都沒了性命,只余他自己的暗衛遞過一點消息,安平王養私兵,如今在外名聲比放今皇帝都要好,指不定哪天就起兵上京了。
「各司己職,不日返程。」季思年提筆寫道。
他的確得回去一趟了,不過走了幾個月,閣里就快翻了天。
剛寫完,許燁兩人就推門進來了,還特意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問出來了?」季思年問。
「那刺客只說得了命令要殺年灼。」
季思年點頭,不用猜就是這樣。
顧鶴軒兩人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季思年的下一句話。
「就沒了?不問問別的?」
季思年疑惑的看著兩人,「問什麼?」然後補充道,「新的審問方法?」
許燁嘿嘿一笑,「那是,效果極佳。」
「血腥味都比以前淡了不少。」
「我跟你說,思年……」
「打住,我不想聽。」季思年伸手制止,許燁的想法天馬行空,卻多用在這種殘忍的方面上,有些時候他都替刺客感到害怕。
許燁無奈,仰天嘆氣,「唉,無人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