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年低頭深深的看了眼昏過去的胡容復,留下句好生照看,便離開了。
門外,顧鶴軒兩人還在不停爭論。
「鶴軒。」
顧鶴軒道:「怎麼了?」
「胡容復何時能醒?」
「他身子弱,估摸最早也得等到晚上了。」
季思年點點頭,道了聲行。又說道:
「走吧,早些將事情處理完,早些回雲城。」
許燁跟在季思年後邊,問道:「你昨日回閣里沒揪出來內奸?」
季思年背著手,「四長老的話不能全信。他也只是指了個大體方向。況且大長老是我們幾人一同拉回閣里的不是?說他是內奸,那咱們就自己查。」
許燁嘟囔,「那何必費那麼大心思,又是三長老,又是四長老……那兩人指不定背后里神氣成什麼樣了,都以為自己是你的心腹。」
季思年笑道:「不給他們找點事做,未免太無趣了些。人心叵測,讓他們相互制衡也好。」
許燁聳聳肩,「行吧。也不無道理。」
「我就不去了,我昨日得了個新藥方,是生津止血的方子。我得去試試,看能不能配製出最合適的比例。」
顧鶴軒穩住身形,一個轉頭就去了藥房。
季思年狐疑的看了一眼,問道:「新方子?」
許燁如實回答:「是從胡容復身上搜出來的,估計是他以前用的。鶴軒說也算救了他一命,那藥方就當是診金了。」
季思年哦了一聲,腦海里卻在回想上一世胡容復交給安平王的寶貝,其中似乎就有一張千金難換,藥效極好的方子。
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再次回到梅閣,院子裡顯然更井井有條了這些,正廳當值的地方也有人坐在那兒低頭寫著什麼。
定睛一看,正好就是他們要找的大長老。
兩人的身影遮住了門口照進來的大半光亮,大長老眼前一暗。
正欲發火,抬頭就看到了季思年兩人。
大長老眉心一跳,連忙起身行禮。
「閣主,許副閣。」
許燁嗯了一聲,拿起大長老寫的書簡看了看,說道:「大長老,這莫不是兩個月以前的任務記錄了?怎麼今天才謄寫過來?」
大長老見到許燁是有些發怵的,畢竟他審犯人的手段,他是見過的。說是閻王附身也不為過。
大長老低著頭轉過身去,「前段時間事務繁忙,這才拖延了……」
「是嗎?」許燁得空,眼裡含笑的看了大長老一眼。然後又去一旁的書架上翻看更早以前的記錄。
「閣主,看看。」
許燁彎唇一笑,扔給了季思年一個三個月以前的抓捕記錄。
書簡上落了些灰,看起來倒是寫了很久。
那次抓的人恰好就是安平王派到江城來的其中一個奸細。
某一日找來了梅閣,死士和羽士練手,都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人抓到。
嘩啦一聲,季思年將竹簡翻開,裡面卻只寥寥記了幾筆,看來看去也只能看出那奸細隸屬安平王的私兵,旁的什麼也沒有。
大長老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他們找了哪份記錄來看,但聽這反應,不是什麼好的。
「閣主,副閣主,聽屬下解釋……」大長老的額頭滲出汗液,腿都有些發抖。
許燁雙手抱胸,嗤笑出聲,問道:「還未說什麼呢?大長老心虛什麼?」
大長老微微抬頭,對上許燁的眼睛,又小心的看了看季思年手上的書簡,但已經被合上了,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大長老訕笑道:「屬下一時著急,這眼下的記錄還沒謄寫完,怕閣主和副閣主生氣……」
季思年將書簡放到一旁,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揉著額角,他冷著臉,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大長老若要請罪,昨日就該說了。現在說這些倒顯得欲蓋彌彰了。」
「是、是……閣主說的是。」
許燁卻不咸不淡道:「大長老玩忽職守,該當何罪?」
大長老猛的抬頭,「副閣主,屬下只是懶惰了一些,但並未懈怠任務啊!」
「我不像閣主那樣,彎彎繞繞的同你講一些聽不懂的話。」
季思年瞥了他一眼。
許燁恍若未聞,指著季思年手邊的書簡,繼續說道:「那奸細捉到了快三個月了,大長老的人竟只審出了這些?還是大長老隨意寫寫,覺得我們不會查看?」
大長老心一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解釋。
季思年敲了一下桌子,給了許燁一個眼神暗示。
許燁語氣又重了些,「大長老,那奸細在何處?莫不是已經被你給殺了?」
大長老急忙辯駁道:「沒有!那奸細此時還在地牢里……只不過、不過我們的人撬不出什麼話,便……暫且擱置了……」
許燁低低的笑了幾聲,「撬不出?我倒想問問是大長老的人廢,還是我親自教出來的人廢?」
「這……副閣主的人跟著去做任務了,並不在地牢里審問奸細……」
「做任務?呵呵呵。」許燁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教出來的人跟去做任務?大長老是要跟我作對嗎?」
許燁精於審問,便在閣里各個分支都找了幾個他覺得天賦異稟的人去教了些手段。
那些人後來就漸漸的專門去審問奸細,許燁算不上滿意,但也覺得尚可。
即便他們原本也做了任務,但自從他說過後,就不會再有人提起。
許燁將大長老踹倒在地,腳踩在他的胸口上,依舊一臉笑容的問話,但聲音卻發了狠。
「大長老,他們跟去誰做任務了?」
大長老沒來及反應,他不自覺的抱上許燁的腿,劇烈的咳了幾聲,滿臉漲紅,來不及思索,他便脫口而出。
「暗羽,是跟著暗羽一起的……暗羽人少,他們羽首便向我,咳咳,要了人……屬下想著、想著近來沒什麼人需要審問,便答應了……咳咳。」
季思年問道:「暗羽羽首要的人?」
大長老不知道暗羽羽首的真實姓名,雖然聽說他請了探親假,但依照閣里的規矩,他早就回來了。
雖然沒在閣內見到人,但羽士嘛,一連幾月見不到也是正常的,他這會兒定是被安排做了其他任務。
許燁一挑眉,回頭跟季思年對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