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芫清扭過頭,心裡嘀咕了兩句,然後伸手推了簌簌的酒,「簌簌姑娘也聽到了,只是我這身體實在不便飲酒。」
簌簌垂眸一笑。
爾後招呼人送了茶水進來,她道:「來了風鳴樓,斷沒有空著肚子離開的,付郎不便飲酒,同簌簌喝幾杯茶水總行吧?」
付芫清攬著她,「都聽簌簌的。」
茶水被送到嘴邊的那一刻,她便察覺出了異樣,裡邊明顯被加了東西。
只是尚且不清楚是什麼。
靈瓊一邊吹著笛子,一邊有意無意的看他們二人的動作。
確定茶水入了口後,連笛聲都明顯升了一個調。
付芫清將飲盡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角噙著笑,「京都的茶與水果真是極好,賀陽城的都多多少少有苦味,而方才那杯茶,回甘無限……」她托著下巴望向簌簌,輕聲道,「簌簌,你在裡邊加了什麼東西嗎?」
簌簌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手尖也微微發涼,但很快被她掩了過去,她不動聲色的抽回手,繼而又倒了一杯,笑道:「付郎說笑了,興許是因為樓中的茶水都用的是趕早運過來的山泉水,這才比旁處的甜上一些……哪裡會是加了什麼……」
「是嗎……」付芫清拿起茶,「簌簌費心了。」
而觀一旁的季思年,從說了那句話後,就始終木著臉,將屋內看了個遍,就是沒看她們這邊。
過了沒多時,窗外街市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靈瓊這會兒正吹完了一首曲子,連忙就走過去關了窗戶。
「這條街每每這時是有些吵鬧,讓二位公子煩心了。」
季思年看著她的動作,淡淡開口,「這個房間在後院,怎麼會吵鬧?」
「雖在後院,但風鳴樓畢竟在鬧市,臨近晌午,人一多,聲音大起來,總會吵的很。」
季思年笑著點點頭。
然後他似想起了旁邊的兩人一般,道:「簌簌姑娘,該你了。」
簌簌輕笑一下。
撐著付芫清肩起身,然後拿起一旁的面紗,轉瞬蒙到了臉上。
房間中央的空地,就是為了像她這樣的舞女準備的。
付芫清湊到了季思年的旁邊,然後讓靈瓊又坐到了自己旁邊。
「季兄,咱們這次……」付芫清笑嘻嘻的拍季思年肩膀,卻被他躲開了,「……大飽眼福。」
付芫清轉頭,咬著牙,十分危險的看了他一眼。
季思年目不轉睛,卻趁著簌簌轉身,以及靈瓊瓊放笛子的空檔,拿出手帕,在長袖的遮掩下使勁擦了擦付芫清的手。
付芫清:……
真是個醋罈子,她又沒做什麼。
窗戶被關上後,屋內卻越來越悶了起來。
付芫清揉了揉額角,手指虛指了一下正在跳舞的簌簌,道:「怎麼……有兩個簌簌啊?這舞果真不同凡響。」
簌簌的眼眸里滿是笑意,她動作沒停過,但給靈瓊使了好幾個眼色。
付芫清假意犯困,用手點了一下季思年。
季思年會意,起身撣了撣衣袖,「付兄,我出去一下。」
說完這句話,季思年便推門出去了。
而屋內,簌簌漸漸停了下來,她摘下面紗,俯身抹上付芫清的臉,「付郎,簌簌跳的舞美嗎?」
付芫清雙眼迷離,她徹底靠坐在軟椅上,「平生所見最美。」
簌簌也不避著人,轉頭給了靈瓊一個眼神,不多會兒,門被反鎖住了。
付芫清挑了挑眉,側頭看了看靈瓊的動作,意味深長的說道:「簌簌……你不乖。」
簌簌已經起了身,在一個柜子里翻找什麼。
付芫清記得那裡邊是繩子。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季思年應該被她們事先準備好的人給堵住了。
畢竟,他們最初來這裡,可是等了那麼久的。
這一趟來的可真值,付芫清想。
簌簌開始將繩子往她手上綁時,她還問了句,「簌簌,這是風鳴樓的什麼新玩法嗎?」
簌簌已經全然冷著臉了,她哼了一聲,「付公子倒是來頭不小,竟讓上頭那位人都對你感興趣了。」
靈瓊攔她,「簌簌姐,言多必失。」
「他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慌什麼。」簌簌繼續將付芫清的雙手綁著了一起,「剛才出去那位,此刻說不定都人頭落地了。」
靈瓊卻說,「可……這時間未免太久了。」
看著越來越昏的付芫清,簌簌打上最後一個結,「付公子,睡一覺就好。」
「嗯。」付芫清迷迷糊糊的應她。
可就在她們二人去找麻袋,打開門的一瞬間,卻看到了季思年完好無損的站在她們面前。
季思年斜著眼,看到在裝睡的付芫清,鬆了口氣,然後一步一步走進屋內,轉身重新鎖上了門。
「若只有這點本事,還是別學旁人殺人越貨的勾當了。」
簌簌和靈瓊被震驚的說不出話。
她們一步步的後退,然後慌亂中拿起了桌子上削水果的刀。
「你別過來!」
季思年站在原地,「簌簌姑娘,靈瓊姑娘,煩請交代一下背後之人。」
「你……怎麼會?!怎麼會逃出來?!!」簌簌轉念一想,拿著刀指向軟椅的方向,然後小跑過去,「你別亂動,不然我就殺了他!」
季思年幽幽的嘆了口氣,道:「阿……付兄,別演了。」
軟椅上的人聞聲立馬睜開了眼睛,然後一腳踢掉了簌簌手中的刀。
踢過之後,她才懊惱般的開口,「不對,我這手還綁著呢。」
可下一秒,在簌簌驚恐的眼裡,付芫清輕而易舉的把繩子解開了,她鉗制住簌簌,在她耳邊道:「簌簌姑娘,難道從未有人告訴過你,你打的是活扣嗎?」
「你!」
付芫清在簌簌身上點了兩下,簌簌立馬就動彈不得了。
將人放到躺椅上,付芫清瞥向縮在角落的靈瓊,「靈瓊姑娘……你呢?需要本公子動手嗎?」
靈瓊連連搖頭,然後慢慢挪到了簌簌身邊。
季思年抱著手臂,問道:「方才那是什麼?我怎麼從未見過?」
付芫清得意一笑,「想學?那得先把醫書背一遍再說。」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