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旁邊的這位諸葛姐姐很年輕,應該與諸葛淑差不多大,難怪兩姐妹生得那麼像;秦亮不經常與她們見面,甚至有點分辨不出來。好在諸葛姐姐的氣質不一樣,細心一點便能從眼神、神態能分清,諸葛姐姐要大方一些、眼神看起來更有心事的意味。
諸葛氏其實也是個美女,主要是年輕、皮膚很白淨;只是皇宮那些后妃都是絕色,相比起來她確實就差了一些。
不過她那勻稱的瓜子臉上,淡眉、單眼皮、嬌小的口鼻,加上清白的氣息,小家碧玉的感覺倒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樣氣質,乍看不太完美,卻總能讓秦亮想起、年少時的某個鄰家姐姐。
就是這麼一個姿色不算很出眾的女子,當初秦亮居然用上了利誘的手段!他現在想起來,仍覺得是自己幹過的荒唐事之一。
究竟是怎麼回事來著?好像因為當時很長時間不近女色了,十分艱難地攻入洛陽、心態也正在狂喜之中,有一種為所欲為的感覺;正好撞見了諸葛氏,於是當即就用了最簡單的方法,直白地提出了一個、諸葛氏難以拒絕的交易條件。
很多事胡來都有副作用,只是並不致命而已。諸葛氏這樣的大族閨秀出身,向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出賣自己的身體,心裡必定覺得羞辱。
但這不能完全怪秦亮。諸葛氏當時做了俘虜、卻特別糾結,一會說輩分不對、一會說不該獨自偷生,實在是太麻煩了。以那時秦亮的浮躁心境,只好與她談交易條件;況且後來秦亮也沒有食言,許諾的事都認真辦好了的。
兩人尷尬地寒暄閒談了一會。秦亮問她近年過得如何;她說可以,諸葛家的處境漸漸變好,她作為諸葛公休的嫡女、起碼衣食無憂。
剛開始彼此都小心翼翼地、有意避開難堪的往事。但廳堂里沒有別人,秦亮乾脆問了她一句,曾經兩人之間的事、公休是否知道?
諸葛氏居然沒有抗拒這個話題,低聲回答,這種事怎麼好告訴阿父?除了從小很親密的妹妹,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但是阿父當時可能猜出來了一些情況;正因如此,現在父親待她才很寬容,因為她做的那一件事、如今看來已經遠遠超過了尋常聯姻帶來的好處。
接著諸葛氏居然悄悄感謝了秦亮,這麼久了他都沒說出去、保住了她的名聲。
不多時,柏夫人就返回了廳堂,接著叫
侍女們上菜,秦亮與諸葛氏的交談只得停下。
秦亮毫無壓力地提起筷子就吃,這樣的態度、連柏夫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秦亮暗裡不得不承認,柏氏做菜的手藝確實難得。尤其是其中一道燉羊肉,口感、味道、甚至視覺效果都非常好,吃不出一丁點羊肉的膻味,但是通過香料的調教、變成了另一種豐富鮮美的口味,叫人意猶未盡。
今日雖然不能把玩柏夫人這個狐狸精、白夫人口中的稱呼很貼切,但只憑這一頓飯、也不虛此行。食色不分高低,都是最原始的需求罷了。
秦亮遂不打算在此多作逗留,有諸葛氏在場、本來也不好與柏夫人說什麼話。柏夫人把諸葛氏留在前廳,要親自送秦亮出門。兩人走出前廳門樓之後,柏夫人竟主動留下了秦亮;讓他從另一道門樓、回到內宅臥房稍侯,她安排好諸葛氏、便來單獨面見秦亮。
既然如此,那秦亮多花點時間也無妨。
柏夫人先前去準備膳食時、估計已有所準備,秦亮走進內宅庭院裡,幾乎沒見到侍女。他便來到一間古色古香的臥房裡、坐著等了一陣。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柏夫人便來到了房裡,急忙快步走過來見禮。這還是柏夫人第一次如此主動,大概是因為在她自己的宅邸中罷。
秦亮扶住行禮的柏夫人,隨口問道「諸葛夫人走了?」
柏夫人輕輕搖頭道「她沒有告辭,我怎麼好趕她?妾只得找了個藉口,自稱習慣了午睡。然後把她安頓到另一個庭院,妾才過來拜見陛下。」
秦亮打量著柏夫人高挑的身段、圓潤的鼓囊囊衣襟。來都來了,他自然不管那麼多,伸手把柏夫人拉到了臥榻旁邊坐下。
柏夫人急忙輕聲解釋道「陛下給了妾那麼多好處,妾不知道該怎麼回報陛下。」
但好處又不是平白無故給她的,秦亮便道「那都是卿應得之物,以後卿不用再想著回報的事。」
秦亮說完才發覺、自己可能會錯了意,柏夫人不過是在為自己的主動找藉口?柏夫人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美目中果然露
出了糾結之色,顫聲道「妾覺得陛下……很好,且留戀這樣安穩的日子,還有諸葛夫人等熟悉的人常常陪伴。妾只是難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陛下不用對妾那麼好,可以打罵,或許這樣做,妾心裡反而好受一些。」秦亮愕然,他不喜歡做那種事,但柏夫人卻很認真地看著他。只有中午這點時間而已,事不宜遲,兩人便放下了一層帷幔,抓緊時間午睡。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竟然響起了「篤篤篤」幾聲敲門聲。諸葛氏的聲音隨即喚道「姨母,姨母在嗎?」聲音頓了頓,諸葛氏好像意識到了、稱呼已不合時宜,又改口道,「我剛才好像聽到夫人的聲音了。」
柏夫人的聲音道「唉……卿沒去睡一會阿?」
諸葛氏聽到柏夫人確實在裡面,輕輕掀了一下門木、發現可以推開,她遂說道「我心裡忽然有點難受,可以進來嗎?」
柏夫人發出一聲嘆息,有一會沒有回應,諸葛氏便自己掀門走了進去、轉身輕輕掩上房門。她與柏夫人的關係、以前就挺好,反而與幾個妯娌不怎麼合得來,所以諸葛氏與柏氏平常相處、本來就比較隨意。
聽到房門的聲音,柏夫人立刻沉聲道「我平時不習慣穿太多衣服睡覺,不方便見人,一會再起來收拾。」
「哦。」諸葛氏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走到垂著帷幔的睡塌旁邊,接著在鏡台旁邊的筵席上跪坐下來。隔著一層帷幔,諸葛氏也看不清楚裡面的柏夫人,只能看見一個朦朧的輪廓。柏夫人側臥著,上身半臥起來、用手肘支撐著頭,身上蓋著被褥,一條腿好像向前蜷曲、把被褥撐了一點起來。
諸葛氏抬頭看了一眼,說道「夫人午睡,要睡這麼久嗎?」
柏夫人好像比較緊張的樣子,深吸一口氣道「今天睡得太沉,剛才還做噩夢了。」
諸葛氏恍然道「原來如此。」她也沒心思管柏夫人,自己心裡還亂糟糟的。
柏夫人忽然從喉嚨里發出了個壓抑的聲音,急忙說道「中午吃得太飽,失態了……卿遇到什麼事了嗎,為何心裡難受?」
諸葛氏沉吟道「我也不知道,這種事對妹妹說、好像也不太好。」
柏夫人立刻道「卿可以對我說說,卿知道的、我
不會對別人說這種事,我在聽、唉呀。」
諸葛氏轉頭看了一眼門窗,小聲道「太羞恥了。不知道是難忘那點享樂,還是怎麼回事,或許也是因為我妹經常說起那人,我心裡一直都放不下。」
「卿這話說得,誰呀?」柏夫人好像還沒太睡醒,聲音不太清楚。
諸葛氏輕嘆了一聲道「我心裡好亂,夫人勿怪。」她仰頭回憶著什麼,接著喃喃道,「在我最害怕恐慌和自責的時候,他還安慰我,說他也總是會害怕。」
柏夫人道「怎麼不去找他?」
諸葛氏一臉傷感地搖頭道「不行的,一開始我就不該那樣選擇、卻不得不如此。我們家的女郎、怎麼會做那種事阿,簡直像個……有些人就是這樣罷,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柏夫人的聲音道「我之前也奇怪、只是不好意思問,卿如此年輕,諸葛公休怎麼沒讓卿改嫁。」
諸葛氏道「阿父不會勉強我的。是我舍不下那人,卻沒有資格糾纏。」就在這時,整個睡塌發出了嘎吱的一陣動靜,柏夫人好像在粗嚗地翻身,還從鼻子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諸葛氏隔著帷幔看去,卻見柏夫人動彈折騰了一會、最後似乎依舊維持著之前的睡姿。諸葛氏蹙眉觀察著,更覺得怪異,但忽然又聽到柏夫人的聲音道「該不會是陛下罷?」
剛剛分散了注意力的諸葛氏,削肩頓時一顫,忙搖頭道「不是!」
柏夫人「呼」地一聲沉重地吐出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那就好。」
諸葛氏好像鬆了口氣,小心問道「姨母也覺得、不能是陛下,那怎麼還提到他呢?」
柏夫人道「哎呀……我只是忽然想到、隨口一說,今天陛下不還一起用膳嗎?」
諸葛氏幽幽道「今天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姨母別怪我阿。還是因為心情不好,現在也不知道和誰說話。」
柏夫人好言道「沒事,現在我還能交心的人,嗯、也不多了。」諸葛氏蹙眉道「我怎麼總覺得夫人有點異樣阿?」柏夫人忙道「我沒睡醒、忽然被人叫醒了,就是這樣,渾身不太舒服,要緩一陣。」
諸葛氏嘆了一聲道「算了,那我先回房等著夫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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