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墜入地獄的靈魂；對紙人產生恐怖谷效應的愛麗絲
硬挺著手腳折斷的劇痛對手下發出指令，可不但沒有起效果，他們居然還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預料之外的轉向，差點沒讓麥可森直接昏厥過去。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難道是什麼魔法？
在與蘇凡會面之前，他花了大價錢從世界眾多有名的教堂中採購來的玻璃以及建築材料，用於重新修繕這個辦公室。
在上帝的威光之下，任何魔鬼的蠱惑都不可能起作用，但是為什麼？
四肢斷裂之下的麥可森想將這一切當成是自己的幻覺，然而撕裂身軀的疼痛以及地上流淌的屬於他的鮮血，無時無刻告訴他，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現實。
麥可森抬頭，看向蘇凡。
對方俯視自己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
這一瞬間，麥可森愣住了。
上方的青年，不因為奪走生命而產生任何的情緒。
他倒是不會天真的認為對方會表露出憐憫，可面前的青年但凡流露出一絲情緒來，他也不至於如此恐慌。
麥可森此時感覺站在面前的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而是某種脫離人類社會，更高維度的存在。
但這一感覺，不過在其心頭存在了片刻便立即散去。
麥可森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不為財帛所動，先前自己錯估了彼此之間的立場，這一次他要傾盡一切，爭取生存的希望！
「大師……我為我剛才的冒犯後悔不已，請您饒恕我！」
「我所有的家業都可以交出來，只要您能平息怒火，放我一條生路。」
充滿哀求意味的聲音從其口中吐出，麥可森強忍著疼痛，面色慘澹地討饒。
他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比起房間之內牆壁都要白上幾分，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所謂的尊嚴面子，什麼都不是。
只要可以度過眼前的難關，哪怕對面的青年要他媽去侍寢，麥可森也能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蘇凡看著這樣的麥可森，絲毫不感到意外。
人所掌握的權柄越沉重，站得位置就越高，站的位置越高，可以束縛他們的規則也就越少。
與中層的彬彬有禮，熱衷於營造和諧氛圍做表面功夫不同，金字塔最上層以及最下層的人類，相處模式更加接近於叢林法則。
彼此之間毒殺、欺騙、偷竊諸多手段路層出不窮。
新聞解密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因為大多數情況下解決提出問題的人要比解決問題更加省時省力。
調用資金的商戰多數情況之下只會發生在粉飾他們行為的影視劇中。
故而對於麥可森的話，蘇凡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一旦讓這種人喘過氣來，第一時間就會回頭報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麥可森還在不斷開出豐厚的報酬。
包括但不限於公司股份、商業項目、能源開採……
這些隨便拎出一個都足夠一個家族吃的嘴角流油，子子孫孫衣食無憂。
但縱使他巧舌如簧，竭盡所能，上方的青年也不為所動，依舊如同開始那般冷漠俯視著他。
麥可森終於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白費口舌而已。
他所給出的東西，根本就無法動搖對方的意志。
「所以我今天是死定了，是嗎？」
依舊沒有回答。
沉默是最大的蔑視。
麥可森感覺自己仿佛跌入了絕望的深淵。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為了獲得今天的金錢與地位，幾十年的苦心經營在此時此刻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他曾經嘲弄過那些失去了家產而失去理智在街上發瘋的人，可如今癲狂之色同樣蔓延上了他的面容。
絕望之後，便是怨恨和瘋狂。
「為什麼？！」
他死死盯著蘇凡，仿佛要從這個青年的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為什麼是我？其他人也做了！」
「僅僅只是為了名譽？為了那些個與你接觸過的人？」
「他們加在一起都不夠我剛才所說產業價值的零頭！」
強烈的憤怒，促使腎上腺素分泌，極大的減輕了身體上的痛苦。
他的身體再地上震動，即便四肢折斷，也要掙紮起身。
但麥可森的行動只不過是宣洩。
他的軀體自始至終都還在原地，除了將鮮血濺得遠了一點，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你所歸屬的群體，需要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終於，蘇凡開口了。
「試探，試探，蠢蠢欲動。」
「你們無非就是想要靠著他們來看看我的反應，確定我的狀況，明確日後如何接觸。」
「有趣的是，你們所信奉的神，曾在聖經之中反覆和你們說過，不要試探……」
「至於為什麼是你，純粹是你運氣不好吧。」
「運氣不好……」
「那麼多新聞報社大廈中，你的這棟大廈距離古董店最近。」
聽到了蘇凡的答案之後，麥可森怔了怔，恍惚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麥可森突然理解了蘇凡的意思。
他只是隨便找了一個抹黑過他的傳媒大亨，至於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
青年也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
麥可森所引以為豪的一切，在對面的年輕人眼中都與糞土無異，
而對於後者來說，自己用來買命的金錢和權利不值一提，而自己死了，要比活著有價值的多。
因為這條命，可以讓圍繞在周圍聒噪的猴子們噤聲，使他重獲寧靜。
僅此而已。
這一剎那，他終於明白為何青年自始至終都沒有過表露過特殊的感情。
再與蘇凡對視，麥可森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和對方的距離被無限擴大。
那無喜無悲的眼神，仿佛立於天上的神明俯視地面生靈一般毫無感情。
他一直在算計對付的，竟然是這樣的存在嗎？
【我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麥可森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同時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漸流逝。
「你殺了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憤怒，顯得虛弱無比，就像是在瞬間被抽乾了所有的氣力。
伴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麥可森永遠閉上了眼睛。
大量的失血只要是人都會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包括麥可森為了儘可能延長生命，享受未來生活，而克制欲望久經鍛鍊的健康身體。
那個叫做共濟會的組織，最後會查到他的頭上。
但問題是，死人是沒有價值的。
他們即便知道了，也必然會衡量「為麥可森報仇，維持共濟會內部穩定以及外部尊嚴」和「得罪一個實力未知的超凡者」之間，孰輕孰重。
而這段時間內，蘇凡也不會原地踏步。
想到這裡，他環顧四周。
這裡所有的帶有神聖氣息的玻璃，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比起特蕾西婭手裡面的十字架以及聖水強上太多太多。
想來也有意思，天天在外面驅魔的教廷一線人員所使用的東西，比不過待在高樓大廈之間享受生活的人用於安保的建築材料。
反正也落不到正常人的手裡，蘇凡便揮手喚起狂風，將其摧毀。
帶有神聖氣息物品被破壞之後，便立即有陰氣浮現。
常人看不見的地方，幾道朦朧矮小的身影。
顯然是心懷怨念的鬼魂。
但蘇凡卻沒有動手。
因為這些小鬼只是在看了一眼地上麥可森的屍體過後，便朝著蘇凡鞠了一躬，隨後消失在了蘇凡的面前。
而麥可森的靈魂從其身體上升起，隨後像是被什麼撕扯一般，猛然陷入了下方。
【原來死者的靈魂就是這麼進入地獄的……】
蘇凡迄今為止所遭遇的要麼心懷強烈怨念投靠魔鬼成為惡靈，要麼直接被蘇凡連人帶魂魄一起斬殺毀滅。
按照正常流程分配天堂和地獄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先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蘇凡便看到了縈繞在麥可森身上的怨念。
當時還是有神聖氣息鎮壓都能顯露出來，其手上所沾染的人命數量，可想而知。
剛才那幾個小孩鬼魂應該是準備復仇的，但地獄動作太快，導致他們無從下手。
不過見到仇人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之後，他們也算是了卻心愿，遂自行消散。
而蘇凡，原本想要直接離開，但在看到了那幾個鬼魂的模樣之後，改變了主意。
他輕輕拍了拍口袋裡面的塔羅牌，開口催促。
「死了沒？沒死就出來幹活……」
片刻過後，占星師女鬼再一次出現在場中。
後者看樣子雖然有所損傷，但情況較好，根基並沒有受到影響。
「去，弄弄這個……」
蘇凡指了指不遠處擺放在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哪有給別人找麻煩，自己卻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呢？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凡才帶著占星師女鬼消失在原地。
……
回到古董店的蘇凡，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門框上的愛麗絲。
後者似乎已經在這等候了許久。
「看樣子是完成了，你的身上有一股不屬於你的血腥味，不過……很淡。不仔細聞聞不出來。」
「吸血鬼的鼻子都差點沒有察覺，根本沒有被發現的風險。」
「只要你注意不要留下痕跡以及過多的目擊者，就稱得上是天衣無縫了。」
見到熟悉的員工，蘇凡也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
「你在這裡守著做什麼？不是讓你進去嗎？」
「沒辦法，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裡面的那個東西。」
她伸手指向了櫃檯內部，便見到一道穿著和蘇凡沒什麼兩樣的人影，正捧著書本，看樣子是在讀書。
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人影每次翻書的間隔時間，都大差不差。
規律的仿佛機械一樣。
若是有人仔細湊上前去查看，便會發現，這翻書之人的面容和蘇凡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點在與，對方神色之間少了神韻，仿佛缺失了靈性一樣。
「剛才我上網查了一下，發現在中華喪葬文化中，紙人是相當詭異邪性的東西……」
愛麗絲想起了蘇凡離開古董店之前展現的神秘法術，摸了摸自己胳膊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臉上浮現出後怕之色。
顯然蘇凡顯露出的手段，有點嚇到鬼了。
「蘇，你該不會是那什麼邪修吧？」
「想多了，你看看，現在還有我這麼純良的修道中人嗎？」
他要是邪修，別說是麥可森，整個大樓上層的人都得進他萬魂幡中一聚。
蘇凡對於愛麗絲的疑問嗤之以鼻，隨後開始解釋道。
「你所說的紙人，是那種用顏料做出的紙質人偶，和這個不是一個概念。」
「殯葬紙人邪性無非就是出現在陰氣濃郁之所，又是人形，容易被不乾淨的東西附上。」
「我這……」
蘇凡本想說乾乾淨淨，但突然頓了頓，改口道。
「這有我坐鎮，紙人變化又是出自我手，你怕什麼。」
「可能是恐怖谷效應吧。」
「……」
吸血鬼還整出恐怖谷效應，你自己不就是典型例子嗎？
蘇凡腹誹的同時，伸手結印，散去了紙人上面的神通。
原本坐在櫃檯處的身影，也「彭」的一下，化作了巴掌大的人形紙片，緩緩飄落。
離開店面之前，蘇凡製作出了這個特殊的紙人，又以噴化之術，賦予了其短暫的活動能力。
紙人在店內翻書，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異常之處。
來來往往的行人，以及上門買賣古董的客人，就是提供不在場證明的目擊證人。
蘇凡走上前去將紙人收起，心中開始思索。
【此次運用噴化神通，可以明顯感受到了靈力的消耗以及操縱難度相較於前面高了不少。】
【維持物品原來的樣貌使其活動，和使其變化後再活動果然不一樣。】
【而化作人形與化作其他生物的操縱難度，也不可同日而語。】
【這大概是由於人乃萬物之靈的緣故。】
花草樹木，飛禽走獸想要得道，必不可少的一關就是要褪去自身的原形。
這一點就算不是修行者，也能在諸多仙俠劇之中知曉。
只是蘇凡沒有想到，人與其他生物，竟然在形體變化方面竟然還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