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明非之藥王歸來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均勻地灑落在熟睡的少年身上。
路明非的眼皮動了動，最終還是緩緩睜開，盯著已經變得熟悉的天花板。
他沒有急著起床，而是懶洋洋地在床上伸展四肢，任由大腦進行慢啟動，逐漸變得活躍起來。
「滿一個月了。」路明非心想。
如果是從到這個世界的那天晚上算起，就是剛好一個月多點。
這一個月以來，在斯內普的高壓高頻考核政策和冷嘲熱諷式教學之下，路明非一直在學習。
從最開始的讀書還需要翻字典，到後來的無障礙暢讀；從對巫師一無所知，到基本知道是什麼東西；從對這個世界的忐忑不安，到徹底安心躺平任人擺布……
第三點毫無疑問是因為前一點——通過對巫師的了解，路明非知道了鄧布利多的身份。
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賴恩·鄧布利多，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獲得一級梅林勳章，國際巫師聯合會主席、威森加摩首席巫師，曾多次獲魔法部部長提名，被公認為當代最偉大的巫師！
簡單概括一下，四個字——當世第一。
這樣一個猛人，還準備幫助自己，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躺平任人擺布就完事了！
路明非對於抱大腿毫不抗拒。
總之，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後，路明非已經基本上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生活，並且覺得就這麼住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非要說的話，就是斯內普對他的虎視眈眈了。
由於當天斯內普掏出來的那幾瓶珍貴藥劑，路明非心甘情願地當了「實驗體」。
經過好些天的測試之後，斯內普終於確定，這些藥劑在路明非身上的藥效和作用時間都增強了一倍不止，甚至有的可以持續很久！
這也就導致斯內普很想對路明非做點什麼別的研究，比如放點血什麼的……對此路明非倒並不是很抗拒，無非就是當體檢抽點血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但斯內普壓根提都沒提，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已經由原本的「看著一個蠢貨」變成了「看著一個渾身上下到處是寶的蠢貨」……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轉變。
路明非出神地想著，那個沙漏又出現在眼前。發著光的銀沙大部分都已經流到下半部，上面只還有少量的殘留……估計今天就能徹底流完。
路明非是最近才注意到這個沙漏的。因為這個沙漏只會在他走神或意識模糊時出現，一旦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就消失，而路明非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學習任務可謂是相當緊迫繁重，自然就對此沒太在意，也就是最近適應下來了，才有空餘的心思。
也不知道這東西流完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路明非心想著，作出決定——他要問下斯內普。
如果可以的話，路明非是會儘量避免向斯內普提問，選擇自己查的。雖然斯內普每次都會給出準確的答案，但那附帶的各種「語氣詞」聽上去多少讓人有些不太舒服，路明非實在不知道斯內普是怎麼養成這種性格的……他這樣說話，就不怕被人打死嗎？
還是說和自己一樣覺得抱住鄧布利多這當世第一人的大腿，就覺得高枕無憂了？
但是很可惜，這次的東西，路明非沒查到答案，就只能去問了。
搖搖頭，路明非起床，熟練地讓家養小精靈比昂拿來早餐吃完後，熟門熟路地來到地下魔藥課教室，沒等斯內普給他安排學習任務，先一步提出了關於沙漏的問題。
「只有走神狀態下才能看見的沙漏，而且快要流完了？」
斯內普聽完後，日常板著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明顯皺起眉來，「為什麼不早說？」
「我之前沒注意到，這個東西有什麼問題嗎？」路明非通過斯內普的表情變化意識到不對。
這件事可能比他想像的更嚴重點。
「面對任何不明來源的物體都應該提高警惕，尤其是這種明顯只有你能看見的東西。這是身為一個合格巫師的基本常識，路明非先生。」斯內普冷冷地嘲諷。
「可我好像不是巫師，至少……現在還不是？」路明非下意識回道。
斯內普張了張嘴，竟然沒能第一時間說出嘲諷的話。
路明非這話說得還真沒什麼問題，別說到現在他還沒放過一個魔咒了，他連巫師標配的魔杖都還沒有呢！
這點乍一看其實是有些奇怪的——明明說著要加快學習大腦封閉術的進度，卻一個月都沒讓路明非去嘗試任何一個魔法，釋放任何一個魔咒，而是一直在考核培養各種理論知識……
但路明非卻沒有提出半點質疑，也沒有任何急切。
因為這是鄧布利多的安排。
路明非別的不會，抱大腿那是相當的嫻熟自然，主打一個聽命行事。他的想法很簡單——有世界第一大腿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要自己動腦子，發揮主觀能動性呢？
斯內普在這一點上和路明非是相同的。雖然他並沒有這麼說，但從他果斷帶著路明非前往校長辦公室這一點來看，已經是用行動證明了。
……
「光是聽外形描述，我聯想不到任何已知的特殊物品上，但很顯然，那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沙漏。」
鄧布利多收回魔杖，「路明非，你確定你剛才看到了它，對嗎？」
就在剛剛，斯內普將路明非帶到校長辦公室，將關於沙漏的事情說了後，鄧布利多又對路明非進行了如同上次「變異」時來那樣的各種檢測。
「對，裡面的沙子又少了一點，我感覺今天晚上就會全部流下去，」路明非點頭，事關重大，他儘可能地仔細描述，「就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畢竟我一將注意力完全集中的時候它就消失了。」
「伱第一次見到它是什麼時候？」鄧布利多又問。
「好像是……」路明非努力回想了會兒，「我剛到這裡的第二天早上？」
「還有什麼其他類似的現象嗎？」
「沒了。」路明非連忙搖頭，「這個是因為實在太隱蔽，以及我這段時間的生活太充實了才會沒注意到的，真注意到這種奇怪的東西我肯定會說啊！」
「從來到這裡的第二天起一直持續到現在……西弗勒斯，你覺得呢？」鄧布利多看向一旁的斯內普。
「但凡他有一點警覺性也不至於將事情拖到這個時候……」斯內普冷冷地說，「現在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測試了，只能猜測幾種可能，然後準備應對措施。」
路明非縮了縮脖子，心想又來了，斯內普教授典型的先攻擊人身再給出答案……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過這話路明非肯定是不敢當著斯內普的面說出來的。
「合理的提議，讓我想想，」鄧布利多思考了會，「某種倒計時，肯定會發生變化，無論是哪種，終究應該都會反映到路明非的身體上……看來今天晚上我們要在這裡待上一段不短的時間了，你們覺得呢？」
路明非點頭如搗蒜，心理安全感瞬間拉滿。
世界第一守在旁邊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何況，真要是鄧布利多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再擔心也沒用啊！
「我想，」斯內普顯然不樂意，「我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一位魔藥大師在這種時候可以起到的作用可不小，」鄧布利多持有不同意見，他湛藍色的雙眼顯得有些俏皮地對著路明非眨了眨，「我聽說，幾乎所有的藥劑在路明非身上都會發揮超常的作用，且維持極長的時間？」
「那些藥劑不便宜。」斯內普日常板著的臉上忽然有了波動，如果寫成字的話應該是讀作肉痛。
「學校會……」
「我來給吧。」路明非忽然開口，打斷了鄧布利多。
「你？」斯內普冰冷的眼神掃向路明非，不屑一顧地哼了聲，「路明非先生，你身上可沒有哪怕一個銅納特！」
路明非知道銅納特，那是巫師界流通的貨幣，分為銅納特、銀西可和金加隆，這幾種貨幣之間的兌換比例相當奇葩——29納特等於1西可，17西可等於1加隆。1銅納特的購買力基本上就相當於路明非原先所在世界的幾塊錢。
「但是我有血啊！」
路明非此話一出，辦公室里忽然安靜下來，鄧布利多和斯內普同時直直地盯著路明非。
「我的意思是……你們看，我在這白吃白住了這麼久，還喝了斯內普教授那麼多藥劑、上家教，鄧布利多校長你也幫助了我很多……雖然你們一直都沒有問我報酬，但我心裡多多少少是有點過意不去。」路明非撓著腦袋，有點尷尬地解釋自己剛剛的心血來潮。
「既然我能夠變成龍，還有對藥劑的異常反應，那說明我的身體、血液肯定有特殊的地方。我明白之前斯內普教授可能是擔心嚇到我才沒有提出要求，但現在這個沙漏倒計時不是快到了嗎，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萬一是我忽然回去了呢，就像我那天忽然就來到這個世界一樣，那我起碼得留點什麼東西報答你們。
再一個就是，萬一這是什麼絕症救不了，我也好作出點貢獻……」
路明非說到後面，爛話本能就又發動了。
不過這番話確實是打他心底說出來的，甚至說著說著還有點自我感動，鼻子發酸。在他十五年的人生里對他這麼全心全意好還不求回報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哪怕斯內普在話語上那樣尖酸刻薄，卻也從來沒有在學習上怠慢過回答問題或吝嗇藥劑（雖然名義上是測試但藥劑確實都是好東西）。
為此他覺得付出一點血實在是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割點肉也不是不行，路明非在《標準魔咒大全》看到過有魔咒可以快速癒合傷口促進長肉……大不了就痛點？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盡皆沉默。他們都是當之無愧的攝神取念大師，將這種魔法練到大師級別的人完全不需要入侵他人大腦也可以輕鬆判斷對方的話語真假，如同被動。他們自然清楚路明非的這番話完全出自真心實意。
「愚蠢的想法。」良久，斯內普冷哼一聲，長長的黑色袍子一甩後直接轉身離去。
「孩子，哪怕你的身上藏有真正的寶藏，」鄧布利多則是溫和地對路明非說，「那也是屬於你的，我們絕不會覬覦。」
「我就是身上沒錢，不然也不會想著給血，」路明非撓頭，「再說你們是真的幫了我很多……」
「這裡是霍格沃茲魔法學校，路明非，我們的宗旨就是教導培養像你這樣的孩子。」鄧布利多為這個話題劃上句號，同時將一個裝滿了糖果的盤子放在他面前，「要來點糖果嗎？滋滋蜜蜂糖不錯，但其實我更喜歡蟑螂堆……」
「蟑螂堆就大可不必了！」路明非連忙拒絕。
蟑螂堆是一種魔法糖果，外形和美洲大蠊一致無二，甚至在魔法的作用下連細長的觸鬚和腳都會抖動，雖然鄧布利多信誓旦旦地保證這絕對是糖果而且很好吃，但路明非還是堅定拒絕了。
他倒不是擔心這東西的味道，他是擔心萬一有一天混了只真的進去然後吃的時候又沒認出來……想想就可怕！
……
斯內普在離開不久後便去而復返，並且還帶來了各種魔藥，數量之大，足足擺滿了一張寬闊的桌子。
「這些……我全都要喝？」
路明非看了看那些不用想都知道很珍貴的魔藥，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第一次懷疑會不會有人魔藥服用過量被撐死。
「做夢到晚上再做，路明非先生。」斯內普嘲諷著，在那一堆魔藥中挑挑揀揀，拿出幾瓶，「其他都是應對各種狀況，針對性使用的。比如振奮藥劑、鎮定劑、生骨靈……只有這幾瓶是你現在就可以喝下的。」
「巴費醒腦劑、增智劑、增強劑……甚至還有福靈劑？」路明非看著被斯內普挑出來的那幾瓶，格外驚喜，他是親身體會過這些藥劑的作用的，自然知道這些藥劑本身的神奇，以及在他身上又會有怎樣的增強。
巴費醒腦劑和增智劑可以明顯提高他的思維速度，甚至是智商！在服用它們時路明非的學習效率直接翻了十倍不止，可謂真正意義上的過目不忘、一看就會、舉一反三十！
增強劑則是在路明非就已經加強過的力量基礎上再度增強，那一次路明非在空闊場地上嘗試，全力原地跳直接到了二樓！
至於福靈劑就更不用說了，那幾天路明非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了何謂「天選之子」……
測試過這些魔藥後，斯內普就再也沒給他服用了。一個是因為這些魔藥原材料昂貴，製作繁瑣複雜困難，另一個則是擔心出現「魔藥依賴」和未知的副作用。
但是現在，他竟然要將這些魔藥同時全喝一遍？
路明非都不敢想，到時候的自己會有多強！
應該怎麼稱呼，藥王嗎？
很快，路明非便將那些魔藥一一喝下，在感受到他體內發生神奇變化的同時，鄧布利多揮動手中魔杖，給他加上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作用的防禦性魔咒。淨化、解毒、物理隔離、精神屏障……到最後，鄧布利多還貼心地為路明非再次施展了大腦封閉術。
等到一切準備工作徹底就緒，窗外的天色早已開始黯淡下來。
「快到了，還有……一兩分鐘的樣子。」路明非坐在椅子上，服用魔藥進入「超腦」狀態後的他更容易看見那個沙漏了，也能夠更加清晰地對其感知。
事到臨頭，他還是有些緊張，他先是看了看鄧布利多，然後又看向斯內普，有些侷促地張了張嘴：「真的不要我放點血嗎？」
「記住一件事。」斯內普瞪了他一眼，冷冷道。
「什麼？」
「沙漏是有兩端的，既然能夠倒轉過去，也就能夠倒轉回來。」斯內普說，「我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但如果是你再次穿越了，那就說明你總有一天會回來。
所以，如果真是那樣，等到你回來的時候，我會抽查這段時間你學過的所有知識，如果有忘記、錯誤的……那就等著瞧吧。」
路明非：「？？！」
「不要……」路明非驚恐出聲，然而話只是說到一半，他的面前便浮現一個沙漏——這次的沙漏，鄧布利多和斯內普是能夠看見的！
沙漏古樸，金屬框架為青銅製成，上面刻印著古老而玄奧的花紋，中間是透明玻璃，上端的所有發光銀沙在沙漏整個出現的那一刻都落入下端之中。
鄧布利多幾乎是瞬間作出反應，一道純白的魔咒光芒在沙漏出現的那一刻便直射向沙漏和路明非之間，快如閃電！
但這道魔咒最終還是落了空——在它將要抵達時，驚恐喊叫的路明非和那個古樸青銅沙漏一同消失了。
「門鑰匙？」斯內普後知後覺。
「不，」鄧布利多魔杖輕點，魔杖尖端閃出幾道火花，卻最終只是徒勞地消散於空氣中。最終他搖了搖頭，將魔杖收起，「我完全追查不到任何空間波動……世界神奇的東西可真多啊，你說對嗎，西弗勒斯？」
「他真的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了？」斯內普皺眉。
「我希望是。」鄧布利多眨了眨眼。
……
「不要……啊？」
路明非睜開雙眼，驚恐的大喊在看見天花板時化作疑惑減弱。
天花板上的痕跡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為他已經一個多月沒看見。
熟悉，是因為他之前已經看了好幾年。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扭轉身體，探頭，看了看下鋪熟睡中的堂弟路鳴澤，又躺平。
他猶豫片刻，像是在做激烈的內心鬥爭。最終還是伸出手，握住床鋪邊緣的鐵欄杆，緩緩用力。
堅硬的鐵欄杆在他的抓握下輕而易舉地變形。
路明非鬆開手，也鬆了口氣。他平躺著，盯著天花板，聽見自己的心臟怦怦亂跳，感受著那濃烈的喜悅涌遍全身。
他歸來了。
不是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