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怎麼選擇呢,墨菲斯?」林祐針對「拯救男孩還是保護世界」發表了一通議論,最後催促著睡魔做出選擇,而自己卻好似事不關己般等候答案。
夢境之王答道:「或許,並不需要選擇。」
「你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林祐問道,羅絲也是眼睛一亮,滿懷期待。
「高特剛剛回到了夢境國度,她聲稱帶來了傑德·沃克的消息,要求與我談談。」墨菲斯口中吐露了又一個陌生名字。
「高特?我猜猜看……又是一個夢魘?」
墨菲斯頷首:「是的,逃走的三個夢魘之一;我之前的推測沒有錯,在科林斯之前,就先有一個夢魘找到了傑德,而且一直陪伴著他,幫他阻斷與夢境國度的聯繫。那個夢魘就是高特。」
「她來幹什麼,替科林斯傳話嗎?」林祐覺得這個猜測順理成章。
墨菲斯卻說:「我不清楚,需要和她見一面詳談;你要一起去嗎?」
「當然,來都來了,閒著也是閒著。」
羅絲急忙問道:「我能不能也去?」
林祐先看看夢境之王,發現他沒有反對,便說道:「回車上去,帶你找個能安心睡覺做夢的地方;對了,你還記得上次那座神殿怎麼走吧?算了,忘記也沒事,讓墨菲斯派烏鴉去接你就是了。」
花了點時間把羅絲送回她原先租住的旅館,林祐再次以意識體進入夢境國度。已然走過一趟,第二趟輕車熟路,直奔神殿;結果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墨菲斯正在跟一個陌生的瘦高黑人女子「辯論」。
執筆人饒有興致地在旁邊聽了聽,發現瘦高女黑人正是墨菲斯提到的叛逃夢魘之一「高特」。很顯然,夢境之王雖然默許了執筆人和羅絲進入夢境國度,可並沒有承諾一定等他們來了才開始談話。
夢境之王與叛逃夢魘之間的「辯論」並未持續多久,基本就是高特闡述自己身為「夢魘」卻懷揣「夢想」的志向,而墨菲斯否定了「夢魘」的「夢想」,認為這種想法離經叛道。
在夢境之王的陳述中,世間萬事萬物,包括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生來就肩負著各自不同的責任;夢境之王也好,夢魘也罷,都應該且只能履行與生俱來的職責,不應有任何偏離軌道的想法。
一通「義正辭嚴」的指責之後,眼見高特並沒有被說服,墨菲斯一怒之下將夢魘關進了無盡黑暗的空間。
等神殿裡平靜下來之後,林祐慢悠悠地問道:「所以這個夢魘先前並不是『叛逃』,而是『離家出走』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嗎?」
墨菲斯眉頭微蹙:「你在說什麼?」
林祐笑了笑,對之前的「辯論賽」做出品評:「以人類的立場來說,我應該贊同那位夢魘高特的想法。作為知性生命,就不該有什麼生來註定的職責;恰恰相反,知性生命與蒙昧生命的最大區別,就是生命中蘊含的無限可能。當然了,如果你看待高特的眼光不是一個知性生命,而只是一件工具,那你的立場就是對的;工具本就是為特定目的而製造出來的。」
「你來這裡是為了羅絲·沃克和你妹妹,並不是評論夢境國度的管理方式。」夢境之王面無表情地說。
「好吧,那就當我剛才那些話沒說過。」林祐打了個「哈哈」,把話題轉向正事,「那個高特帶來的消息是什麼?她是科林斯的同夥嗎?」
墨菲斯的表情稍有緩和,答道:「她不是。她來是為了告知我有關傑德的消息,科林斯把那個男孩帶去一家酒店藏了起來;她還警告說酒店裡出現了許多危險份子,可能危及男孩的安全。」
「怪不得她心甘情願被你關進黑暗之地而不加反抗,要是科林斯的同夥,怎麼也該用傑德的性命來要挾你才對。」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林祐的語氣並不顯得輕鬆,「我覺得最好加快腳步,不然等科林斯發現高特告密,肯定會帶著傑德再次潛逃;咱們得早點結束這一切,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我也這麼想。但是……羅絲為什麼還沒有來?」墨菲斯的視線透過窗戶看向神殿之外,不一時就見到烏鴉馬修飛了回來,嘰嘰呱呱,一如既往地話癆。
「我沒看到那個女孩,她壓根就沒來;我跟你們說,她肯定是變卦了,要麼就是犯了女人的老毛病了。這些女孩子,出門扔個垃圾都要化個漂亮妝。我活著的時候,最長一次等女人化妝等了三個小時,她們給自己挑口紅色號的時候,比達文西、梵谷調顏料還細緻;我敢說,如果把人臉變成畫布,那全世界排名靠前的畫家都會是女人……」
林祐和墨菲斯默契地將烏鴉後面百分之九十的話都忽略掉了。
「她沒來?是迷路了,還是像傑德那樣被人阻斷了夢境?」執筆人探詢地看著夢境之王,「難不成科林斯在搶走弟弟之後又一次趕在我們前面,再搶走姐姐?」
「去看看,現實中她在哪兒?」墨菲斯問。
林祐眼睛一抬,與墨菲斯視線相對,羅絲的住址信息就傳遞了過去;「就是她先前住的旅館。」
兩人不再說話,身影同時從夢境國度消失,只剩下喋喋不休的烏鴉看著空蕩蕩的神殿發愣。
現實中,林祐從駕駛座上醒來,推門下車,正好看到墨菲斯的身影在陽光下浮現。
車就停在旅館後邊的停車場,兩人肩並肩往旅館裡走。
「你似乎不分白天黑夜,總能隨時出現。按照世人的刻板印象,睡覺做夢不是更應該和黑夜聯繫在一起麼?」林祐邊走邊問。
墨菲斯淡淡答了一句:「白天也有人睡覺,即便沒有,也會有人做白日夢。」
就在執筆人啞然失笑的時候,墨菲斯又不無疑惑地問了一句:「我以為你現在會更關心羅絲的遭遇,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雖然意識在夢境,可我並不是對周圍環境一無所知。我能確認旅館周圍並未發生異樣;當然,如果異常情況發生在夢裡,我就不得而知,也無從干預了。」走進旅館時,值班前台正昏昏欲睡,正等著白班同事來交接班;兩人徑直略過,無聲無息來到羅絲所住房間,推門入內。
房間裡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羅絲·沃克本人也平安無事,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看到兩人進來時「騰」地坐了起來。
「你們怎麼來了,事情結束了嗎?」女孩急切地問。
「當然,夢裡的時間比現實中要快得多。」林祐略打量一番四周,再次確定沒有任何異常,臉上表情愈發疑惑,「你為什麼沒去,一開始不是挺著急的嗎?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羅絲聞言神情尷尬,愁眉苦臉地說:「我……我睡不著;好像是失眠了。」
「……」
「……」
一句話把夢境之王和執筆人都干沉默了。
想想也是,現在的時間是剛剛天亮不久,雖然羅絲在前個晚上睡得不好,可畢竟年輕精力旺盛;再加上心裡記掛弟弟的安危,心事重重之下睡不著也是常理。
也只有密涅瓦那個年紀的孩子才會沒心沒肺,什麼時候都睡得著。
「好吧……看來夢境國度在控制力方面確實存在天然的硬傷。」林祐對墨菲斯調侃,換來對方一個面無表情的斜乜。
「既然沒事,那就走吧,帶你去找弟弟;」林祐大手一揮,「上車,走我的次元通道,別在路上浪費時間了;免得被科林斯察覺,最後又撲一個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