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司稷看向斷崖橋下不見底的深淵，如果不是江遠亭故意引導，劉博慶怎麼會自己殺了自己。
如今季家的仇算是真的了結了，南城卻還是原來的南城，只是少了劉博慶和李青長兩個人，僅此而已。
江遠亭這件事做得又狠又絕，關鍵還全身而退，怕是在戰場摸爬滾打幾十載的江連愷也做不到。
「我們都該慶幸遠亭不是我們的對手。」
「該慶幸的是我們不是方晴的敵人，他只是方晴的劍，其他事情他並不感興趣。」
「呃……好像還真是個興趣愛好比較少的神仙。」
……
斷崖橋的另一側，江遠亭過了好一會才靠近季方晴，看到她的髮絲結了冰，蹙起眉心：「怎麼不回去休息？」
「你今天怪怪的，我有些擔心你，所以想過來找你。」
季方晴一心在找江遠亭身上受傷的地方，在他的脖子上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刀口，確定是小傷才放下心來。
「怪？」江遠亭眉頭皺得更緊，她的衣領也結了冰。
「難道不怪？你到了霧靈山不找我玩，不樂意跟我一起吃晚飯……」
晚上還不願意跟她睡一起，把她推給溫雅。
季方晴後面的沒說，她身上一沉，江遠亭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你不是說很久沒跟溫雅出來玩，不想因為我冷落她？」
季方晴……
看了眼溫雅，溫雅白著眼離開。
這是她說得的嗎？
好像是的，她當時就是想著辦法說服他而已，他倒是都記在心上了。
這次在江遠亭面前耍心眼的代價可真大。
傷沒養成，還傷上加傷。
季方晴感覺現在不止受外傷，還受了內傷：「那我跟溫雅走。」
手被江遠亭拉住，他帶她過橋：「不許，事實證明，你跟著她確實不安全。」
季方晴覺得自己肯定是重色輕友的那一類，溫雅已經很照顧她了，可她今晚還是想跟江遠亭在一起。
「你今天到這裡來做什麼？」
她並沒有忘記劉博慶墜崖的事情。
「劉博慶約我，我就來了。」江遠亭說得很淡然，感覺就像是跟個人約著見了面。
只是那個人跟他見完面死了而已。
「是不是因為我媽跟你說了什麼帳本的事情？」季方晴問。
如果不是因為季家的事情，江遠亭不會跟劉博慶扯上關係。
「已經結束了。」
江遠亭的腳步加快，季方晴小跑才能跟上，他好像不太想跟她說帳本的事情，或者說他很少跟她說季家案子的事。
她識趣地追問。
斷崖橋景區的路邊，停著旅遊觀光車正等著，季方晴眼睛一亮，她還以為又要走回去呢。
……
在霧靈山養傷不成，寒冬臘月又被潑了一身冷水加上挨了凍，季方晴第二天熬不住，成功進了醫院。
溫雅趁著江遠亭離開，偷跑進病房，從背包里拿出筆記本，壓低了聲音說：「晴晴，比賽這麼重要吧，都傷成什麼樣了，還要畫設計稿。」
「當然重要。要是能拿下這次比賽，我以後的身價就會比現在翻一倍。」
季方晴因為艾蕊幫襯，設計圖的價值還不錯，在洛洲也算是小有名氣，但她想要更上一層樓。
溫雅拉了一把凳子在她旁邊坐下，捏捏她的小臉蛋：「你好好加油，以後我結婚的婚房給你設計。」
「可以呀，你什麼時候結婚？」季方晴笑著問。
「最近都在相親，碰到好的，願意給我錢花的，我就嫁了吧。」
溫雅沒個正型。
季方晴懶得理她，趁著江遠亭沒在旁邊趕緊畫畫圖紙，只要他一回來，筆記本准被沒收，她就要被迫休息。
溫雅在旁邊望風，拿著她的手機隨時監控江遠亭的動態。
他從來不會對她關閉位置共享的軟體。
快到飯點的時候，江遠亭才回來，溫雅早就逃之夭夭。
季方晴將筆記本藏在了病床底下，在他進來之前，用手機打開最近正火的一部古偶劇。
江遠亭沒有起疑心，他大步走進來，手裡拿著飯盒，一隻大手撐在病床一側，掃了眼電視劇問道：「前面講了什麼劇情？」
季方晴沒想到江遠亭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她隨便點開了一集，哪裡知道前面講的是什麼？
江遠亭怕是有毒吧。
在他面前是耍不了小心眼嗎？感覺他天生就是照妖鏡。
「就那些事兒唄，你愛我，我愛他，他愛她，她愛你。」季方晴糊弄。
江遠亭站起身，慢條斯理地將每層飯盒擺放在病床桌子上，推到病床前，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髮絲：「吃飯吧，他們的愛情不管飽。」
「江先生的愛情管飽？」季方晴被他逗笑。
江遠亭餵她吃飯：「嗯。你餓了隨時可以吃。」
季方晴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還是他說的話就是歪的，她瞪了他一眼：「色坯。」
江遠亭正經的黑眸疑惑地看她，把她的臉給看紅了，是她想歪了？
他難道只是很純情地說餓了給她吃飯。
「傷成這樣還在胡思亂想？」
江遠亭居然拆穿她。
「我才沒有。」季方晴惱羞，別過眼。
她平常不會這麼胡思亂想，對其他男人定力十足，可偏偏是他，總能勾起她腦子裡面的淫蟲來。
「嗯。你沒有。」江遠亭輕笑，餵她吃了口菜。
他分明就是在取笑她。
季方晴重重地咀嚼著飯菜，配菜裡面有大蒜，她以前都不敢在他面前吃大蒜韭菜這些東西，害怕被他嫌棄。
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倒也沒什麼忌諱，她吃得津津有味。
她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她，只是覺得跟江遠亭在一起越來越自在，不會像從前那樣患得患失。
可能江遠亭從未在她面前高高在上，讓她產生他們身份平等，靈魂契合的錯覺。
慢慢的，在她眼裡，他們只是普通的戀人，普通的伴侶。
有時候她在想。
「你喜歡我什麼？」
想的問出了口。
「我從小就很普通，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季方晴覺得除了一份自知之明，她身上找不到什麼亮點，足夠吸引那麼優秀的他，願意屈尊降貴，大到為她捨生而忘死，小到為她洗手作羹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