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裴晏辭的話,太子微微一笑。
「你等著瞧就是了,總不會讓你失望。」
裴晏辭沉吟,大盛朝的鞭子上帶有密密麻麻數百根針刺,即便是強武有力的漢子,被打上一鞭都半天起不來,更何況那兩個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公子哥。
當晚,禮部侍郎張希博和鴻臚寺卿王承衍便齊齊上門拜謁太子,希望太子能夠饒那兩個不肖子一命。
可惜似乎沒談攏,兩位大人離開太子府的時候,兩張臉黑如鍋盔。
第二日早朝時,禮部侍郎張希博和鴻臚寺卿王承衍直接當朝彈劾太子以權謀私,動用私刑。
只是兩人剛剛結束,其他彈劾禮部侍郎和鴻臚寺卿教子不嚴,縱子殺人的奏摺便層出不窮。
甚至還爆出了禮部侍郎和鴻臚寺卿兩人賣官鬻爵、強占農田的事情,就連相應的證據都一應俱全地被遞呈了上去。
兩人哪裡還看不出來這是有人故意對他們設的一場局,當場脫帽認罪。
兩人下獄,張家和王家瞬間傾倒,朝中不少人都盯上了禮部侍郎和鴻臚寺卿的位置,哪知最後的結果竟讓他們大跌眼鏡。
因為這兩個位置竟被兩個無名小卒給占了,若不是調令下來,他們都不知京城中居然還有這兩號人物。
裴府書房,太子捻著小勺舀酥山,每吃一口都露出一副沉醉的表情。
裴晏辭:「所以殿下是準備,將朝中官員都換成咱們的人?」
太子搖搖頭:「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我們想這麼幹,各大氏族能同意?而且經過此事,想必他們對本殿下已經有了防備,自然不能再如此高調。」
「那殿下的意思是?」
「雖然他們不同意吧,但他們也阻止不了啊,明的不行咱們來暗的嘛,總能尋到機會。」
聽到此話,裴晏辭輕輕一笑:「殿下高明。那臣就派人去暗中監視,以尋機會了。」
太子抬頭望了一眼,見裴晏辭笑得一臉虛偽,絲毫沒有兩人初見時拿腔作勢的端正。
心中不由得感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認為這人是個正人君子,明明比他還要黑心。
「不過殿下,你手裡這點心是從何處來的?」裴晏辭看向太子手中冒著冷氣的精緻瓷碗。
太子一愣,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這不是剛剛來你書房的時候,在園子裡碰上了墨書,墨書說是小廚房給送來的,本殿下剛好有些燥熱,便先拿來吃了。」
認識數年,裴晏辭還能看不出太子說謊,當即要把墨書喚進來問話。
太子心虛,但兩口將酥山吃完後,便飛似的逃走了。
墨書沒有進來,反倒是離開了許久的觀棋風塵僕僕地走進了書房。
「大公子,查清楚了,您第二次下藥確實是鍾令嘉所為。」
原本輕鬆的氛圍瞬間就變得凝固,裴晏辭看著觀棋的臉,道:「從頭到尾,說仔細些。」
原來鍾令嘉在兩年靜修期滿後,便在一年前回了京城,只是鎮國大將軍府行事低調,並沒有讓任何人知曉罷了。
去歲十一月,裴嬌嬌及笄禮,朝中人都來祝賀觀禮。
鍾令嘉因為對裴晏辭懷恨在心,便跟著家人混了進來,原本鍾令嘉是想要給裴晏辭桌上的飯菜下藥,哪知在灶房的時候意外將春藥下到了沈寶珠準備的點心裡。
沈寶珠做的點心每次都會分給裴家的各個主院,而被下了藥的那盤又恰好被送去了臨風苑。
於是有了裴晏辭與沈寶珠的事情。
事情說完,觀棋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原來他們一直認為的妄圖攀龍附鳳,手段卑劣的表姑娘居然真的是受害者。
那他們這段時日以來對她的漠視與偏見,不也讓他們成了眼盲心黑的惡人?
自詡一身正氣從沒幹過壞事的觀棋此刻耷拉著腦袋,等待著他家公子發話。
可哪知過了好半晌,裴晏辭都沒有開口。
觀棋抬頭望去,就見自家公子一臉陰鬱,眼中似乎翻湧著什麼滔天巨浪。
觀棋一驚,當即低下了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裴晏辭輕笑了一聲,觀棋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旁人或許不知,但從小跟在公子身邊長大的他們都知道。
每當公子這麼笑,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不過一旬的時間,鎮國大將軍府便出了件駭人聽聞的醜事。
聽聞鎮國大將軍夜間回府時,想去找自己的獨子談心,哪知剛到院子就聽到了一陣不堪入目的聲音。
鎮國大將軍大怒,因為他這獨子不過九歲,還未到能人事的年紀,鎮國大將軍還以為是哪個下賤的婢子蠱惑了他的獨子。
哪知剛一踹開門,鎮國大將軍便看到了讓他心神聚滅的一幕。
因為騎在他獨子身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嫡女鍾令嘉。
鎮國大將軍被當場氣到吐血,直到如今還昏迷不醒。
而鍾令嘉則被鎮國大將軍夫人暗中送去了寒山寺清修,如果不出意外,她怕是這輩子都回不來京城了。
沈寶珠聽著裴嬌嬌眉飛色舞地跟自己說這件事,心中難免有些意外。
這鐘令嘉行事囂張,目中無人,得罪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出了意外。
見裴嬌嬌說得口乾舌燥,沈寶珠還貼心地給她倒了杯水。
裴嬌嬌直接將水一飲而盡,高興道:「這鐘令嘉終於糟了報應了,我心裡可真是痛快,你都不知道她這人心有多壞,幸好如今她不在京城了,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她的糟賤。」
沈寶珠笑了笑,沒有接話,反而是問起了裴嬌嬌關於她們鋪子的事情。
裴嬌嬌本就高興,因此不由得多說了兩句。
沈寶珠聽得仔細,還點頭肯定裴嬌嬌,惹得裴嬌嬌講得更起勁了。
站在門口的裴晏辭聽到口若懸河的裴嬌嬌,原本還準備進聽竹軒的步子瞬間停住,隨即換了個方向,朝著另一頭走去。
墨書瞧了瞧滿是歡聲笑語的聽竹軒,又看了看裴晏辭孤身離去的背影,暗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