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劍修之所以能夠在那場生死斗中,光明正大的擊敗地肺島島主,便在於洛言的暗中幫助。
改造一具六階的傀儡不難,難的是往傀儡裡面注入劍道,以及庚金符文。
往往掌握這兩種法則的修士,基本上都是煉虛境的強大劍修。
可劍修非常純粹,一般只修劍道,不修他藝!
所以改造那具六階傀儡,雖然看似不起眼,但實際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並不多。
再加上捕捉地肺島島主本體的時候,有過那枚鎏金仙玉令牌的出力,因此天機殿內的執法衛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跑到五指山山上抓人。
這對整個天機殿的內部成員來說,都並非是什麼罕見隱秘,消息靈通者,自然能夠探聽到。
若是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想下去的話,那隱藏在摘星堂的幕後之人,或許針對的不是杜飛白,而是洛言自己?
想到這裡,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繞著涼亭踱步,心中的思緒橫飛。
「是了,我幫助杜飛白打破了萬星海海域中的默契,絕對被某些有心人視為眼中釘,會引來很多人不快,也是十分正常之事」
「不過那幕後之人是萬星海群島內的勢力所為嗎?還是剛剛有過一面之緣的織夢一脈?」
「亦或是我庶務殿內部?」
洛言輕語,開始分析起這三者之間,有可能存在的相關可能性。
首先是排除織夢一脈搗鬼,因為那位玄清島的島主前腳剛表明了自己身份,且送上了如此大禮,後續就有自己一脈的勢力跑出來打臉,這明顯不合乎情理。
而萬星海群島內的勢力雖然龐大,但他們的手明顯還插不進天機殿的內部來。
無論怎麼看,是這兩者動手的可能性都不大。
與其相信是他們動的手腳,還不如說是庶務殿內有不懷好意之人,盯上了杜飛白,想要藉此行敲山震虎之舉.
「難道就是因為那個藍袍劍修逾越了暗地裡的默契,就引來人蓄意報復?」
「但不應該啊,那位地肺島島主又沒有死,不至於連天機殿內的勢力都下場了吧.」
洛言越想越不對勁,他有預感,這幕後之人或許還真的是衝著而他來的。
畢竟以杜飛白現在的身份地位,不至於有人專門設計來搞他,因為劍修的個人實力雖然強大,但成也純粹,敗也純粹。
想要對付劍修,只需要出動一位煉虛境修士,以力壓之,便可輕鬆將其鎮壓。
至少在杜飛白沒有突破到煉虛境之前,他絕對是翻不起浪花來的
可眼下卻出現了一群死士圍攻杜飛白,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對方又圖啥呢?
洛言百思不得其解.
隨後,洛言決定繼續推演下去,想要弄清楚這場事件的幕後根源。
於是有命運玄力的熾盛光閃爍,照耀得第三世界一片空明,好似有不滅之火在熊熊灼燒。
『唰』的一下,便點亮了命運世界。
「命運無極,周天溯源,開!」
洛言輕喝,腦海中的青色法相凝眸,繚繞著無盡的玄氣,腳步一踩,便來到命運長河之上。
命運長河中交織著無數繁雜的因果線,洛言仔細掃去,尋到那縷與杜飛白有關的因果線,一眼便看到了此時的他正陷入了艱苦纏鬥的那一幕。
杜飛白手中的靈器長劍揮舞,到處都有劍氣激射,釋放出『鏘鏘』的劍鳴,擊在那些秩序陣紋上,道音隆隆。
洛言的視線沒有在此做過多停留,而是順著因果線繼續往下,進行更深入的探索。
緊接著,他看到了杜飛白在自己的幫助下,請出了執法衛,而後將那位地肺島島主強行從火行山的芥子洞府中抓了出來。
時間往後流逝,解決了地肺島危機的杜飛白,又接取了流雲島的任務。
上島,抓人,而後被圍攻.
這便是杜飛白所遇當前事情的所有經過。
洛言在窺視到這裡的時候,心緒便飄到了流雲島之外,因為他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個任務的發布者上面。
摘星堂!
他想要藉此看到這件事情的全貌。
可當洛言準備朝著這個方向一窺到底的時候,卻有另外一股不凡的力量,將他的目光給擋住。
無論他怎麼用力,都無法破開。
以至於他的視線陷入了重重迷霧,如一個無頭蒼蠅,在那裡橫衝亂竄。
隨後,洛言又繼續嘗試了幾次,卻仍舊無法穿透那層冥冥中的法禁,窺視到摘星堂內的任何東西。
他深知,這是由於仙器之靈的磅礴偉力,或是宗門內的師長曾對此布下過特殊法禁,因此才會出現窺視不了的情況。
想想也正常,天機殿和庶務殿不僅座落在五指山山上,這兩脈的弟子,基本上做的都是十分得罪人的事情。
若沒有隔絕推演窺視的能力的話,恐怕殿內的弟子,早就被偷偷暗殺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這兩種可能性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現如今的洛言可以解決的了的。
但就此放棄,他又不甘心.
可當他的目光一轉,下意識的看到了一位瘦小的身影時,一個念頭又憑空浮現。
「師弟,幫為兄一個忙,讓我借用一下你那雙眼睛的力量。」
「我想看清一點兒東西」
為了弄清楚隱藏在摘星堂幕後的真實原因,洛言便想到了仲寧,想要借用一下他的特殊能力。
這個孩子的能力極為玄奇,簡直特殊到連洛言都要羨慕的地步,凡人之眼竟可視察萬物。
端的是無比強大!
以洛言當前的情況來看,若是有強行突破摘星堂禁法的手段的話,這個孩子的眼睛必定是其中之一!
「洛師兄何須此言?你幫了我那麼多,如今有任何需要,師弟自無不可!」
仲寧的小臉兒一愣,然後瞬間反應過來,並沉聲回道。
對於自己能幫到洛師兄的忙,仲寧還顯得十分高興,這說明他並不是一個拖油瓶!
即便是連洛師兄遇到的困難,都會找他幫忙!
這就是重要性!
洛言微微頷首,單手朝前輕輕一點,便有一枚又一枚的命運符文凝聚出來,瞬息間遁入仲寧的瘦小身體中。
使其身軀泛起一層淡淡的瑩光。
此時的仲寧感受著自己體內的玄奇力量,覺得有些熟悉,但又顯得十分晦澀。
洛言的雙手不斷變幻,凝聚出大片的命運符文,將這個孩子給完全包裹,仿若月華一般匹練,閃爍氤氳白光,氣息超凡且神聖。
並且,那些命運符文還在不停旋轉,最後慢慢融入到仲寧體內,浸入到他的肌膚之中。
直至與他的身軀徹底融為一體。
「接下來放輕鬆,不要有任何抵抗,為兄需要用你的那雙眼睛,去窺視一些過往的事情.」
聽聞此話,仲寧隨之照做,緩緩收斂心神,全程無一絲抵抗之心。
因為這是他對這位青衣師兄的絕佳信任!
『嘩!』
洛言的一縷神識進入到仲寧體內,並調動起那些命運符文的力量,然後準備再次施展窺視天機之法。
『噗』
可沒等他施法,就在這時,一雙堪比蒼天一般巨大的眸子,從第三世界中浮現,在洛言的法相世界中顯現。
洛言只是窺視一眼,便如遭雷擊,然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洛言的身軀微顫,默默擦掉嘴角的鮮血,臉上流露出驚駭之色。
「這是.」
那是一雙漆黑無比的碩大眼眸,不帶一絲感情,像一輪烈日一樣高懸天空,好似神明之眼。
祂出現的剎那,自己的命運法相都碎開了,簡直嚇死人!
「洛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聽到這聲咳血的動靜,仲寧下意識的睜開眼眸,然後好奇的詢問道。
洛言咳了咳血,平緩了一下情緒,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孩子那清澈的眼神,瞳孔中滿是複雜。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居然連命運玄力都無法靠近,會遭到最強烈的反噬。
難道這個孩子真的是仙人子嗣嗎?洛言不禁暗暗想到。
他只不過是想借用一下仲寧的那雙眼睛,去探尋摘星堂,沒曾想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
仿佛在這個孩子的體內,還殘存著某種驚世駭俗的力量。
只不過不曾顯化出來罷了。
雖然平日裡隱而不顯,可當外來的力量觸及,便會造成洛言的那縷神識崩潰,以及那剛剛凝聚出來的命運符文全部湮滅,便是最鮮明的佐證。
看樣子,借用這個孩子的力量,去窺視摘星堂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洛言嘆了嘆氣,身上有生命法則一閃而過,瑩瑩的綠光顯眼。
須臾間便治好了先前遭到反噬過後的道傷。
那雙蒼天之眸很恐怖,但更多的是一種自我防護,因此洛言只損失了一縷神識,以及凝聚出來的命運符文罷了。
他自身倒沒有受到太過嚴重的道傷,休息片刻便已經復原。
「沒事,是我的身體出了點兒問題,可能沒法再借用你的力量了.」
洛言並沒有講出實際原偽,而是選擇輕飄飄的帶過。
可仲寧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很聰明,自然能感受自己體內的那種力量,在一瞬間內全部消散。
他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青衣道人,緩緩說道:「洛師兄,要不你教我吧.」
「我能感受到那種力量的玄奇與強大,對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
「師兄只需要把那種力量渡給我,剩下的再由我來窺視,然後告訴師兄結果可好?」
洛言明白了這個小傢伙的意思,這是想代他行窺視天機之舉,這也算是幫了他的忙。
可洛言並沒有同意,因為窺視命運天機,是會遭到反噬的!
他自身有龐大的命運玄力掩護,還有香火願力作為後盾,自然不怕這種反噬。
但仲寧不行,他還是一個孩子,一個肉身凡胎的孩子!
若洛言同意了仲寧的建議,使其陷入到這個旋渦當中,才是真正的害了這個小傢伙。
屆時,成了早夭之相,也不是不可能。
儘管洛言猜到了這個孩子的不凡,或許真的是某位上界大修的遺胎,自身血脈不凡,可他也不至於為了自己的事情,從而讓一個孩子遭到命運玄力反噬。
「不用了,此事休提!」
「你還未真正踏上修行路,過早接觸這些力量,於你的生命安危沒有絲毫好處。」
「再說了,無非就是一個結果罷了,我還可以想其他的辦法」
洛言摸了摸這個孩子的頭,直接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他不想以傷害這個孩子為代價,去實現自己的目的。
畢竟不擇手段的做法,違背了他的本心。
洛言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這個小傢伙的特殊性,那雙堪比蒼天一般碩大的眼眸,代表其來歷絕對驚人!
不過現在並不是探究那一切的時候。
想到這裡,洛言的心神便再次沉入到令牌空間內,嘴唇微啟,低語了幾聲。
不多時,五指山上層,觀星台。
一位身穿陰陽玄袍的年輕道人盤坐在蒲團上,頭頂則是一望無際的星海,瑩瑩燦燦,恍若置身於星河當中。
年輕道人的面容普通,但獨獨那滿頭的頭髮顯得比較怪異,上端漆黑,末端則是一片雪白。
好似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
儘管他的年歲已經不再年輕
「咦?這是那人的氣機?」
突然,年輕道人睜開眼眸,眼神中划過一絲明亮的色彩。
「早在十幾年前,就有傳聞說白眉師兄為我庶務殿尋了一位少殿主,但卻由於那位少殿主過於神秘,一直無緣得見。」
「沒想到今日卻主動找了過來.」
想到這裡,年輕道人便不再選擇靜修,而是分出一縷心神,沉入到令牌空間中去。
不多時,他就來到了一處虛幻的空間當中,近前處還有一位青衣道人負手而立。
年歲不大,神魂之機濃郁,即使隔著很遠,都能感受到那股玄之又玄的道韻。
「洛言見過觀星長老,此次本是想拜訪您而去,誰料您竟親身到訪,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恕罪則個.」
洛言躬身一禮,做出了一個標準的道,語氣誠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