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路上忍著笑,回到家中,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在慕容俊面前開始模仿符雲卿的動作和語言:「你不可以娶她,剛才你觸碰了我的身子,你必須等我到了及笄之年後,娶我為妻。」說完,她又學著符雲卿笑靨如花的樣子,柔聲複述符雲卿的話:「潘公子,你今日出手救我,那是上天註定你我有緣。既是上天註定,我豈會不遂願?」
她一邊笑著,一邊揉著肚子,坐到回廓的長椅上。
慕容俊哭笑不得,剛想裝作生氣上前收拾她,但不知虎子何時來到了迴廊,突然就從明月旁邊的柱子後面探出頭來,笑嘻嘻地看著明月,露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小姐,什麼事令你笑得如此開心?說給我聽聽,讓我也樂一下。」
明月玩心大起,弓起一指,就往虎子的頭上敲去,罵道:「叫你多事,賞你一記爆栗。」
虎子揉著頭,嘟囔:「今日真倒霉,被馬蜂蜇了,又被你打。」
聲音雖小,但明月聽得清清楚楚,她拍掌笑道:「這叫什麼來著?偷雞不成蝕把米,叫你不懷好意想去捉弄人,活該被蜇。」
「我還不是為了要哄小姐開心。」
「還狡辯?你的小心思我還不知道?我與你一起長大,難道還不了解你?」
虎子馬上換了一副諂媚的表情,嬉笑著說:「小姐火眼金睛,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這麼快就被你看穿,唉,不好玩。」
明月哼了一聲,從腰包里取出一個小瓶子,扔給虎子,道:「拿這個去擦,對馬蜂蜇傷有效果。是了,辰子如何?有沒有被馬蜂蜇傷?」
虎子噗嗤地笑了出來:「他比我幸運,馬蜂喜歡他多一點!」
明月白了虎子一眼:「少來我面前幸災樂禍!」
虎子一臉壞笑:「他腫了半邊臉,有點像豬頭,現在躲在房裡,不敢出來見你。」
明月又給了虎子一記爆栗:「還笑?趕緊去幫辰子擦藥!再幸災樂禍,是不是嫌爆栗吃得不夠多?」
「去去去,我馬上去。」虎子口裡應著,腳底已抹油溜開。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對明月說:「差點忘記說了,老爺要找你和慕容公子過去說話。」
「知道什麼事嗎?」明月沖虎子問。
虎子回頭做了個鬼臉:「不知道,即便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明月馬上起身,佯裝要去追他。
虎子見狀,像一陣風般飛快地跑了。
「我能想像你們小時候的生活,你爹爹該有多頭痛。」慕容俊倚著迴廊的柱子,看著明月,似笑非笑地說。
「以後讓你頭痛的時候多了去了。」明月說著,沖慕容俊莞然一笑,人已小跑開來,邊跑邊嚮慕容俊扔下一句話:「你怕不怕有這樣一位娘子?如果怕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慕容俊笑著追了過去:「那娘子要具體一點告訴為夫,到底會如何頭痛?」
「偏不說,讓你猜。」明月一邊跑著,一邊撒落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一個跑,一個追,不一會兒就從外院跑到了正院。想著爹爹就在大廳里等著,明月收起嬉戲之態,放緩腳步,並回頭朝慕容俊示意要輕手輕腳。
慕容俊心領神會,立即換成一副一本正經、沉穩得體的樣子,跟在明月後面緩步而行。
明月一邊走,一邊忍不住頻頻回頭嚮慕容俊投去依戀的目光。
慕容俊的目光也捨不得從明月身上移開。
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熱烈纏綿,像在春風中交纏著枝蔓而盛開的紫藤花,絢爛而美好。
「小心!」慕容俊突然喊道,因為他看到明月前面有一個小台階,而明月只顧回頭看他,沒留意腳下的情況。
果然,明月一個趔趄,人往前沖了出去。
慕容俊連忙去拉她,及時地拉住了她的手,所幸沒摔倒,但她的頭部因往前俯衝出去,恰好撞進剛走過來的父親的懷裡。
伊華實本能地伸出雙手扶住女兒,搖頭笑道:「以為你長大了,沒想到還是老樣子,冒冒失失,可沒改變多少,看來還是得早日將你嫁出去,省得為父整日為你提心弔膽。」
明月嚷道:「爹爹,你又取笑月兒了。」
「坐下來說話。」伊華實指向院子裡的石桌石椅。
三個人坐下來,伊華實說:「月兒,俊兒,你們既然情投意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今日我找人翻看了黃曆,對比了你們兩人的生辰八字,今年成親,大吉之年。俊兒,你意下如何?」
慕容俊本來心裡盤算著如何跟伊華實開口提起婚事,現在聽到他的話,跟自己的打算不謀而合,當下大喜,站起身,走到伊華實前面,恭恭敬敬地跪下來叩首行禮,道:「承蒙泰山垂愛,將月兒許配予我為妻,此乃小婿莫大的福分。請泰山放心,這輩子,小婿定會珍愛月兒。」
「孩子,起來吧,老夫相信你,你有勇有謀,對月兒也是極好,將來月兒跟著你,我這個當爹的,很放心。」
慕容俊再次謝過伊華實,方起身入座。
「月兒,似乎一眨眼之間,蹣跚學步的你,就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並且很快就要嫁為人妻,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伊華實慈祥地看著女兒,發出感慨。
明月眼泛淚光,走到父親身後,頭靠在父親肩上,撒嬌:「月兒捨不得離開爹爹。」
「長大的鳥兒都要離巢。爹爹縱有萬般不舍,也不能耽誤女兒的終身大事。」
「爹爹!」
伊華實拍拍女兒的手背:「都快出嫁了,還像孩提時那樣撒嬌,也不怕俊兒笑話你。」
明月嚮慕容俊俏皮地眨眼,然後對父親說:「他要是笑話月兒,月兒就不嫁了。」
「胡說!」
明月笑了:「他從認識月兒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月兒是個慣愛胡說八道的調皮鬼。不信,爹爹可以問問他。」
伊華實看嚮慕容俊:「真有此事?」
憶往事,慕容俊眉目間都是笑意:「確實如此。」
「月兒,成親後,要學會收斂性子,不可再任性胡鬧,記住了嗎?」伊華實叮囑女兒。
明月點頭:「女兒會牢記爹爹教誨。」
伊華實這才放心,問慕容俊:「如今婚約既定,接下來,該籌備婚禮事宜,你義父遠在京城,你有何打算?」
「我會儘快啟程回一趟開封,將此事向義父稟明。婚禮籌備事項,義父定會予以安排妥當。」
伊華實點頭:「雖不是親生父親,但有撫育之恩,婚姻大事,理應由義父做主。你回去後,確定一個黃道吉日,即可著手準備婚禮一切事宜。」
「是。」
伊華實先看向女兒,再看嚮慕容俊:「往後,老夫就將月兒託付給你照顧了。」
慕容俊鄭重地回道:「請泰山放心,小婿定不負泰山所託。」
明月甜蜜地嚮慕容俊投去目光。兩人目光中交織著濃情蜜意。